第四十三章想法和无赖
游溪怒极反笑,不等游衍回话,她就嘲讽,“不过,大兄倘若你肯自断手脚,或许就会有人一辈子怜惜你赏你免费的饭食吃了。” “你,大妹妹,你说话太不客气了!你如今一言一行完全就是没教养的小女子行为。” “你,大兄,你说话太不客气了,你如今一言一行完全就是没担当还窝囊的小男人行为。”游溪学着游衍说话。 游衍是游家长子,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游家对他的期望,繁衍生息,兴旺宗族,所以他和游羡那个二流子公子,甚至是他亲爹,都是以不同的培养方式长大成人的,这样倾尽家族之力培养的人,就算是奸邪之辈,也本该有折不断的傲骨和毅力,无论家族是昌盛还是衰败,都应该立起来,可如今游家一朝破败,他这个嫡长孙反而窝窝囊囊的,还没有那个二流子公子硬气。 要游溪来评价,游衍就是读书读傻了的典型例子。 隔壁许家长子许译,十五岁就入了朝堂,二十五岁就已经官拜从四品,游衍呢,二十二岁了,在讲经台抄书论道都还没论明白。 “我不跟你说了。”游衍气急,转身进屋。 游溪大喊,“大兄,你要是找不着挑水的地方,我可以让人给你指路,但这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还来。” 游衍被喊的越发面红耳赤,尤其在他进到主屋,睡在外屋的游家十几个男丁都齐刷刷看着他时,他更是无地自容。 茅草屋哪有半点隔音效果,游溪和游衍的话,游政明早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可他只沉默着,根本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阿父,这溪丫头是一点脸面都不会给我们的,现下是不给我们水用,一会儿怕就是吃食都不给我们了,您快想个法子啊。”说话的还是那个记吃不记打本体,游五老爷。 游五老爷话没说错,游溪现下洗漱用午食去了,待她吃完饭,就要来和游家人掰扯房子的事。 “闭嘴。”游政明斥道。 游政明不能否认游溪说的有些话,确实很对。 如今游家落败,谁会一直宠着他们呵护着他们呢,在那条已经暗中铺设多年的路变成明路前,他们终究是要先自谋生路的。 他们恢复喘息的时间,不该这么长,到底是老了,考虑事情不周到了。 游政明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游衍。 一眼后,他又叹了口气,他的这个长孙,未来游家的接班人,还稚嫩的很啊,若是…… 游政明突然异想天开,若是游溪和游衍能互换下性格就好了。 要是两人能换性格,或许游家嫡支,就不会到今天都还窝在这一方屋子,连手脚都施展不开。 游衍被游政明看的心坠坠的,他刚想开口,游政明就说,“阿衍,去把水挑还给阿溪。” 游衍支支吾吾不想动,却又不敢直接拒绝,游政明见状又叹一口气。 游衍总感觉游政明的每次叹气都有深意,可他却读不明白,正在他暗自纠结之际,屋外突然又传来喊声。 “游政明!” 游政明为官多年,如今又上了年岁,还能唤他全名的人真不多了。 如今,来人不仅喊了游政明全名,还语气不善的很。 游政明心快速跳一下,他喘了口气,才由游五老爷扶着走出屋子,探看来人。 游政明一出去,才刚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就上来抓着他的手腕,“你们这一支可真是害人不轻,我们跟你隔了不知多少层的如今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政茂弟,你在说些什么,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的多不成体统!”游政茂力气很大,游政明被他拉来拽去,几乎站不稳。 “体统?你们一大家子都只能住祖坟了,还跟我说什么体统!体统能当饭吃吗?我那被扣在码头的货物才是能当饭吃的东西。” “政茂弟,朝廷对商人之家运输商品,买卖货物,历来就有规定,你货物被扣押在码头,定然是有什么程序没办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从前我们走南闯北的运货,那次出现过被扣货的情况,每每到了地方,当地官员谁敢不早早为我们准备好引子。如今因为你们被圣上厌弃,贬了官抄了家,我们的货物就都取不出来了,你还敢说此事和你们这一支没关系。”游政茂掷地有声道。 游政明要被气吐血,游政茂这话说的,好像从前他不被官员为难,是他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似的。 还不是因为他有个族中兄弟在朝廷做大官,人家当地官员才肯卖他个面子,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政茂弟,这事也有例可寻,你去看别家怎么做的,你照做就是,来胡闹些什么,我如今落魄了,那些人都不会卖我面子了,我也不能给你把货要回来啊。”有些事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游政明只能含糊提起。 “你说的简单,我们小本生意,哪给的起百八十两的孝敬银子,那些官差分明是想让我家破人亡。游政明,这一切都是拜你们这一支被圣上厌弃所赐,如今我货被扣在码头,你必须给我想办法解决。” 有些话,游政明不好说明白,游政茂却丝毫不觉的有什么问题,因为从前他给孝敬银子的对象是游政明,而不是那些查货官员,所以此刻他觉得自己十分占理,完全能找游政明算账。 “政茂弟,既然你非要这么说话,那我也的跟你说些明白话了,这商户做生意,历来就有规定,倘若你觉得你受了不公正的对待,大可以去告官,如今我家已经没那个能力护着你们了,你们要实在想不出解决之法,就乘早关门歇业吧,免得真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游政明疾言厉色道。 因为朝廷律法规定,官宦之家不能经商,所以家族里出了做官的人之后,都会扶持家中远亲经商,游政茂是游政明一手扶持起来的,怎会不知他家有多少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