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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给我十分钟?” 薄荷冲远征队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围观群众拴好牵走,带着陆必行来到了休息间。 薄荷抱怨说:“陆总,你老这么跑过来,别人会以为我是关系户的,下次再有实验他们该不让我去了。” “他们本来也不该让你去,以前联盟各大研究所都有规定,有一定危险的人体实验员需要由四十岁以上、具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人士担任。”陆必行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觉得静姝性格比较冲动,想得又多,怀特呢,不当好奇心太重,容易闯祸,倒是你的理想一直都挺正常,就打算发财,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你做了最危险的事。” “谁跟我比资历?我人小辈分大,我是星际远征队的奠基人之一,亲自穿过两次虫洞。”薄荷把眉高高地吊起来,“年纪轻轻的,老爸气质那么重,你就不怕林将军嫌弃你吗?” 陆必行听她提起自己家里那位说一不二的“爸爸”,下意识地摸了摸兜,兜里空空如也——因为多嘴的湛卢前两天诬陷他,说他以前在自己身上拧过烟头,对此,已经不记得这件事的陆必行予以了坚决否认,但是林静恒明显比较相信人工智能的谗言,气得一天没跟他说话,还没收了他的烟。 陆必行:“……我觉得至少在这方面上,他实在没理由嫌弃我。” 他顿了顿,忽然又说:“上一次这么说我的人还是周六。” 薄荷突然沉默。 在第八星系,周六是个鲜少有人提起的名字,作为一个走私犯的儿子,他是最早睁开浑浑噩噩的眼睛,试图挣脱所谓“第八星系命运”的人,是最早被接纳进白银第九卫,证明“垃圾”也能有价值的人,他当过无数次英雄,又以英雄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本该载入史册,却也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要了无数人的命,险些把第八星系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薄荷曾经为了他,壮着胆子顶撞过林静恒,也曾经因为他,十六年没有走出那一次匆匆切断的通话。 “陆总……” “嗯?” “你恨他吗?你恨周六吗?” “我不太想故作宽容。”陆必行说,薄荷的眼神一黯,然而陆必行顿了顿,又说,“但……一念之差的事,有时候无法苛责,因为都不是他计划好的,你也不知道如果易地而处,你处在他的位置上,能不能理智地考虑那么周全……至少我可能不行。” 他听周六说过,小时候在生态舱里,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女孩流到太空里的那一幕,当时听完觉得很惨,但同情一会也就算了,比这更惨的故事也不是没有。 直到他自己亲自失去过一次。 “对了,陆总,”薄荷说,“咱们第一次穿过虫洞,找到的那个机甲残骸的军用记录仪里,有当时七八星系联军遇袭的实况,你上次不是让我帮你找出来估算现场各项参数吗?” 陆必行:“嗯?” “很奇怪,”薄荷说,“湛卢记载,他主机损毁的时间点上,反乌会的人还没有撤走,军用记录仪上记载,附近没有其他武装活动的迹象,我想自由军团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反乌会面前吧?从湛卢损毁,到反乌会撤退干净,至少在半小时以上——但是爆炸时,有一部分反乌会的机甲也被波及,不仔细看差点发现不了,你说林将军平安活下来,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反乌会伏击跃迁点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林静恒只是简单地告诉他自己的生态舱被自由军团捕捞了,但是怎么捕捞的、多久才捞上来,他就不描述了,只说“我在生态舱里,我怎么知道”。 对此,哈登博士也三缄其口。 陆必行从一开始不敢想、不敢问,到越来越好奇,最后简直是抓心挠肝,耿耿于怀,并且发挥了科学家的解密模式,开始试着假设各种理论,建模还原当时场景,失败了就去纠缠林静恒,反正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身体总能得到满足。 林静恒一开始只是说话很概括,懒得描述细节,并不是故意隐瞒,结果发现他会自己琢磨,并且在反复琢磨和计算中,渐渐能把痛苦放平正视,就干脆保持神秘了。 “唔,这倒是个新发现,”陆必行蹭了蹭下巴,眨眼想出了一套新词,准备去诓哈登博士,“一路平安。” 实验星舰启程开始穿透玫瑰之心时——沃托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禁区的异常能量。 伍尔夫元帅签署了针对第八星系的第三百零六号命令。 “秘书长阁下——” “秘书长早。” 王艾伦穿着一件过分修身的黑色长风衣,飞快地穿过联盟议会大楼的走廊,他没开口,但目光扫过那些朝他打招呼的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问候到了。 这位军委出身的秘书长,保留了联盟军“任何时候都仪表堂堂”的传统,尽管今年已经两百一十八岁,整个人状态却非常好,身材挺拔,步履轻快,没有一点中年人的颓疲,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诠释什么叫“人模狗样”。 王艾伦为人低调谦逊,话不多,但意外八面玲珑,在管委会把持联盟政权期间那几位贵族少爷似的秘书长对比下,显得越发难能可贵。 刚到新闻发布会组织现场,还没来得及走进会厅,一大群麻雀大的采访机就一窝蜂的飞了起来:“王秘书长!” “秘书长阁下,请问伍尔夫元帅昨夜入院紧急治疗的事情是真的吗?” “王先生,有消息称,老帅已经‘波普’了,是真的吗?” “元帅昨天签发了联盟军委三百零六号令,请问他签署这份命令的时候意识清楚吗?” “秘书长,有人说老元帅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神志不清了,一直有人拿他当傀儡,代替他发号施令,您怎么看?” “秘书长……” 几个卫兵上前,替王艾伦挡开那些逼得太近的采访机器人,以防它们激动过头,撞在秘书长阁下的脸上,王艾伦面不改色地从采访机器人中穿过去,彬彬有礼地朝着拦路的记者们说“借过”。 径直走上中央讲台,冲所有人一笑。 他的眉毛线条干净,修长,眉目有点说不出的女相,是他脸上的点睛之笔,平时看着貌不惊人,一旦笑起来,却会给人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好像这个人天性温柔、不会说谎似的。 菜市场一样的发布会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 “老元帅一生戎马倥偬,树敌很多,有很多躲在暗处的人,一直希望看见我们联盟这位保护神倒下,但——”王艾伦顿了顿,目光在四下一扫,“很遗憾,还没有。” “您的意思是,老元帅身体很健康?为什么伍尔夫元帅本人不向公众发声?” “沃托日报的朋友您好,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