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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个硬币正面反面都看了,真是五分!兄妹五个加一起也就是两毛五分钱。二姨家小胖子就是一个厚厚的红纸包, 少说也有七八毛。 兜里有钱了, 刘玉珍本来还想孝敬他们几块。可看见闺女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立马把摸到钱的手拿出来。“哦,那爸妈你们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我也不是大夫,说不准。” 刘老头皱眉, “医院谁不会去,关键是没钱。”大闺女居然还敢跟他装傻。 “哎哟,那大姐看看,能不能给爸妈出点医药费, 我们宝强马上要上初中了,正是花钱的时候……” “二姨不用担心,我大哥二哥都是初中生,三哥也快上初中了。”意思是我家孩子比你多,你这借口不行。 刘玉秀有点尴尬,“可二姨家跟你们家不一样啊,二姨家……” “每个月大几十的工资,还有周末节假日,我爸妈就没这么好命啦,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外公你说是不是呀?我没说谎吧?” 刘老头被她问得点头。 “唉,所以啊,外公外婆最能理解我们家难处啦,孩子多,又没工资,要不你们劝劝二姨,让她借我们点钱,我爸也能……” “这孩子真会说笑,我们家哪有余钱。”刘玉秀两口子不干了,一个劲说自己多困难,倒是不撺掇大姐拿医药费了。 杜淼淼可不会就此放过,见在旁坐山观虎斗的舅舅舅妈,语重心长:“不过吧,我觉着我们家和二姨家也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要孝敬外公外婆,可外面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咱们外公没儿子了。” 刘老头眉毛一挑,“啥?老子这么大个儿子在这儿,谁这么瞎?” “那怎么老人病了都得闺女出钱出力,外人的嘴咱们也管不了……” 一众大人涨红了脸,杜洪江憋笑憋得很辛苦。 杜淼淼奉行不能委屈自己的原则,吃饭尽捡着好的吃,吃到打嗝才罢休,可把刘家心疼的,明里暗里让刘玉珍以后别带孩子来了,最好是连她也少回来两次。 七张嘴齐齐整整,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耐不住吃啊! *** 回到家,姑姑一家五口还在,正准备吃晚饭。“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我去拿碗筷。” 老太太撇嘴,“不回来还能咋滴?” 刘玉珍面上挂不住,又气又羞,说头疼回屋休息了。杜洪江和几个孩子都没说外婆家的不是,反正奶奶问啥都是“好”,但大家全都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没眼色的戳穿。 杜洪江又坐下来陪着妹婿喝酒,随意吃了几筷。杜淼淼在刘家也早吃撑了,奈何姑姑做饭手艺一流,她又跟着吃了小半碗菜。家强脚边除了小白,又多了咩咩。 于是,两小只的任务就是给它找骨头。杜家人已经形成习惯,吃完的骨头不吐地上,规规矩矩放桌面,淼淼用抹布扫饭盆里,再放桌下喂咩咩。 小家伙身上的毛好像又长了点。 吃过饭,老太太收拾碗筷,大人们把孩子支出去,坐堂屋里聊起天来。 “过完年哥有啥打算?” “先把烟苗栽了再说吧。”杜洪江眼里开始发光。 “对了,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咋突然想要种烟草的?”杜红梅剥了几个瓜子,把仁儿喂淼淼嘴里。 “以前也听说过,只是隔得远,没亲眼见过,这回去了……果然不一样。” 连老爷子也来了兴致,“咋不一样?” “人家那烟苗,都是秧在大棚里,上头蒙着白花花的塑料膜,特暖和。” “对,不止有大棚,还有专门的烟农培训班,公社举办的,每家必须派至少一个社员去学习,路边随便拉个老农来都比咱们的技术员强……”直把红州的烟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杜红梅“啧啧”两声,其实她在外头,消息更灵通,听说的比这还夸张,烟草是整个红州的支柱产业,没有之一,每年的税收都是几十亿,“承包”了云岭省的半壁江山。人家经济搞得好,群众日子好过,去年就开始乱着个人承包土地的事了,听说也是跟着安徽那边学的。 真是,经济基础决定见识啊。 “那行,哥要有啥困难的只管跟我们说,等你干出来了,咱们淼淼还能出去见见世面。” 肚子撑到快爆的小姑娘抬头,正要赞同,刚张嘴,忍不住冒个嗝出来……太他喵丢人了! *** 过完年,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烟苗可以出窝了。 一大早的,淼淼还在被窝里就听见外头乒乒乓乓,队上的生产工具放在杜家院里,吹过哨子,大家都来领农具。要出工了。 一想到河边越来越高的烟苗,她再也睡不住,一骨碌爬起来,洗漱一下就追出去。此时天色还未完全放亮,但河边早已人头攒动,整个村子几乎倾巢而出。 她人小身子灵活,没几下就钻进去。杜洪江带着几个年轻人正在挖烟苗,营养袋里生长了一个多月,烟根已经深入地下,强行硬拔的话会毁坏根系,只能杜洪江带头,有技巧地轻铲。他们铲几袋,刘玉珍带着一群心灵手巧的妇女上去抱几袋,马上就有簸箕等着,一刻不歇的运送到地里去,那里早已打好二十公分深的烟坛。 她爸爸妈妈是干农活的好手,虽然才第一次干,却早在心里安排预演过无数次,现在指挥起大家来有条不紊,社员们在无形中也会更信服他们。遇到在旁说风凉话的张家人,一个个“同仇敌忾”,怼得所有人都笑起来。 以杜淼淼为首的毛孩子没啥事,看一会儿就耐不住无聊,又去别的地方玩耍了。马上要开学,淼淼闲着无事,把几个哥哥的课本借来看过一遍,心里有了底,又把三哥的拿来看。 正看着,忽然听见“啊”一声惊呼。想到家里只有自己和奶奶在家,会不会是……赶紧往外跑。 “奶奶你怎么了?” “快来!”老太太声音又高又细,站在羊圈门口满脸通红。 杜淼淼以为是咩咩怎么了,上次小白被偷的事还记忆犹新,赶紧边跑边集中精神,感知咩咩在哪里。事实证明,在这种时候金手指何止是鸡肋可言?简直是没毛用,她还没感知出来呢,眼睛就看见一团巨大的毛球。 是的,毛球。 看不见鼻子眼睛,甚至连经常抖机灵的耳朵也看不见了,只有米白色的一团,趴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可以肯定,这是她的咩咩,可……怎么能长得这么快?!说“见风长”都不足以形容羊毛的生长速度! “这毛是怎么长的?”老太太喃喃自语,攥着自己的头发想不通,为啥她的头发一年也长不了两公分,它倒好家伙,睡一觉就变毛球了。 杜淼淼叫了一声,咩咩睁开眼,跪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