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第48节
灯光透亮的一瞬间,她最先看见的是江听白后背挺括的脊柱沟,和常年运动健身的人才会有的近乎完美的肌线。 虽然做过了很多次。 但于祗每次面对他的上半身, 脸上还是莫名的会烧起来。 当然下半身尤甚。 江听白的手摁在皮带的搭扣上, 看她一动也不动, “你还挺会抓紧时间饱眼福的么。” 再一看她是光着脚跑下床的,连鞋也没顾上穿。 江听白笑,“那么紧张我吗?于二。” “......没事你哟呵什么?” 于祗镇定地走到梳洗台边,仿佛她就是过来洗个手的。 洗完用毛巾擦干手的时候,又忍不住疑惑,干嘛要多做这一步假动作?她在心虚什么? “水太烫了,”江听白没急着脱裤子,而是又试了一下水温,“回回你先洗完,我都会被烫着。” 你一个大男人烫一下又怎么了?至于的么? 于祗着要和他争出胜负,“是吗,那你怎么没有每次都喊?” 她今天就是看他不爽,隐约小时候和他斗嘴的闲情野趣,从记忆里冒上来了些。 江听白不紧不慢的,“哪回和我上床你不舒服的要命?但你又有每次都叫出声儿来吗?” “……” 于祗气得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 江听白叫住了她。 于祗的耐心已经快没了,“又干嘛呀!” 她感觉她的第二人格,在江听白的不断刺激下,已经有了复苏的趋势。 江听白拿下巴点了点触屏调节器,“调下水温,我这占着手呢,挪腾不开。” 当时设计这卧室的时候,陈晼就非给她弄这么一套说是德国最新的浴具,其实使用感并不那么好。 就这个防水的触摸屏,手上沾了一点水,就甭想摁动这二大爷。 于祗整个人站到了花洒底下,“要多少度?” 江听白存心要逗她,“走马灯数,开三次方再减十二。” “……” 去死吧你。 于祗扭过头,用一种她在外面绝不可能做出来的,特别想咬下他一块肉来的眼神盯他。 瞧得江听白直要笑,眉峰淡淡地挑了下。 于祗直接调到了二十度。 不是说烫吗?这回够冷了。 但她习惯成了自然,调完温度摁了启动花洒的键,细密的水雾从头顶上喷下来,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给她浇了一个透心凉。 江听白大力把她拉到怀里,另外一只手很迅速的,蹭干手指调到了四十二度。 热气很快晕满了整个淋浴间。 于祗挣扎要出去,“我觉得我的头发,还可以抢救一下。” 江听白却勾着她的腰,鼻尖轻撇过她鬓边落下的散发,“胡说什么?都湿透了。” 于祗呼吸一颤。白雾沉浮间,只感到自己的唇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而江听白扶住她的后颈吻得越发用力。 那根细薄的吊带从肩头滑落,她满面潮红的,迟豫地抬起头,正对上江听白暗下去的眸子。 他的手无声滑进去,“织织,这里也是一样。” 于祗惶惶然撑着玻璃墙,声音也像飘浮在半空中,“一样、什么?” “都一样全湿了。”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于祗才被抱着从浴室里出来。 她就像只脱水的鱼一般,半圆张着嘴,急剧地费力吸吮着空气。 可明明一直被水淋着。 江听白紧挨着她的后背靠过来。 他的嘴唇一翕一闭,轻微蹭着她的侧颈,“好点了没有?” 于祗翁着声,如实道,“腿还抖着呢。” 江听白轻笑一下,“怎么这么大人了?体力还是这么差。” “我以前又不差的,乱讲。”她想也没想就说。 “还不差呢?初中会考刚一跑完,”江听白余味还正浓,也没多想,一不留神,道出了半句实情来,“腿肚子就抽jsg了筋儿,惊我一跳。” 于祗这会儿人晕乎乎的,丧失了白日里的敏锐度。 她只知顺着竿儿问,“为什么会吓你一跳?” 但听者有心。 江听白胡编了一通不怎么有理的借口,“操场突然倒下一小姑娘,但凡有点社会责任感的人,都会为她而担心的好吗?” 这么说于祗更奇怪。 她又疑惑起来,“那个时候,你应该读大三了吧?怎么会在我们四中?” 江听白说,“我回学校看看不行?” “行是行。” 于祗恢复了判断力,“但那不是你的学校。” 他和于祲上的q大附中,而于祗呢,她初中是在四中读的。 江听白:“......” 于祗转过来审视着他,江听白一双眼睛在只透着月光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亮。 她说,“你到底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江听白还假装回忆了一下,“去接江念下课,那年她读初一。” 他堂妹倒真是和于祗同一所学校。 于祗似信非信地转过去,她更喜欢江听白从后面抱着她睡觉,下巴贴着她蓬软的发顶。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心。 江听白赶紧侧过头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被她诈出来。 没睡多久就觉得下面硬邦邦的东西硌着她。 于祗摸出了她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之前,她看见了陈晼的信息。 陈晼:【我所说的严重是指,你大概,可能爱上了江听白。】 于祗顿了顿,她回,【也许吧,我认同。】 然后于祗轻轻放下手机。 她往后再退了退,一只手交错着准确无误地扣进他手心里,闭上眼睛睡过去。 收到她回复的时候陈晼还没睡。 她今天没回远洋lavie,而是住在霄云路8号。 就在燕莎使馆区,当初陈子庚给他们添置的婚房,很久都没来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这里来。 可能就是还放不下吧。 陈晼睡袍的一侧收在手臂上,腰间的系带快要拖地,散着一头半长不长的直发。把脚架在椅子上,将半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随手那么一拨弄。 醒酒器立马转了起来。 陈晼看着于祗发来的微信弯了下嘴角,她想起之前被她奋力推出去的龚序秋。 刚才龚序秋来敲门,陈晼拦着没让进来。 龚序秋一直伸出食指比着个一,“说一句话就走,宝贝儿,就让我说一句,成不成?” 陈晼抱臂斜睨着他,“就一句,快点讲。” “我想说的这一句就是,”龚序秋没皮没脸地对她笑,“能不能让我再说十句?” “滚你妈的。” 陈晼用尽全力甩上了门。 对着章蔚没撒出来的脾气,一股脑儿全用在了他身上。 刚才看龚序秋那副颠三倒四的样子,怕也喝了不少酒,每一年他的生日,贯来都是被他爸妈当作交际手段的。 她还记得他们刚结婚那年,宴席中途龚序秋丢下宾客们拉着她偷偷走出去,她小心跟在后面问去干嘛。 龚序秋牵着她跑过夜朗星稀,满地绿草丛生的园子,深红的桃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他在晚风和繁英的尽头转过身,笑得像澎湃里起帆的意气少年。 她记得他说,“去过真正的生日,就我们两个。” 陈晼抹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 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这些,也已经毫不在意,但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 客厅里高悬着的水晶吊灯将眼前的一切照得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