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屋 - 言情小说 - 长姐她强硬可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规规矩矩地合手行礼说一句“小姐好”。

    顷刻一度转身,变成了鬓发散乱地提着灯笼,推开厨房门喊着“陛下”的罗女官。

    如今她梳着单髻,面容正值一个女子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模样。她关上门,看着她认真地唤道:“殿下。”

    不归眨过眼,摆出漫不经心的神色:“怎么了?”

    罗沁久久看着她,轻问:“您吃药了么?”

    不归莫名觉得她在骂人,揩了揩指尖道:“自然是按时服药的,这等小事不必你一个堂堂的内务女官来叮嘱。”

    罗沁面无波澜:“那么再容奴婢多舌。殿下,自甘城回来,您的时疫除尽了么?”

    不归亦不改其色:“慢慢休养,迟早会拔除。”

    罗沁静默了一会,换做是旁人,早在那目光下显露了端倪。

    不归温声:“若是没什么事,不如下去休息。”

    “小姐,您的生死也决定着我的生死。”罗沁忽然开口,“即便来日我不为奴,您依然有掌握我生死的权。我也将后生运数押在殿下身上,与你休戚相关的还有很多人。”

    “诚如南地一派将荣辱押在定王身上,也有许多人把身家抵在殿下身上。殿下,你的命数决定了我们的后路。”

    “这是我方才在勿语斋中的床榻上发现的。”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边上有细细的血丝,“倘若……有一天你命数将尽,小姐能否先不着急为其他人安排退路,先对阿沁透露一二?”

    罗沁眼中浮现了复杂深邃的东西:“好歹,让阿沁有个准备。”

    不归静了良久,冲她微笑了起来。

    “阿沁,你的后路不是我。”她笑着说,“是叔公和思鸿。”

    “你不是楚家奴。”不归指自己,“我才是。”

    *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冯氏家祠里,受刑的人跪得笔直,又把脸转向了正面。

    御史冯建山一见他这无动于衷的表情便起邪火,喝令左右道:“家法!”

    左右低头的家奴机械般上前,抡着竹棍往他背上打下,沉闷的声音此起彼伏,并未把脊背打弯。

    冯建山怒道:“父亲老来得子,怜你为幼,自小到大从不肯短缺你一毫半厘,扶持你来到如今——你便是如此回报你的父兄?”

    冯观文咬着牙不出声。

    冯建山愈加愤怒,夺过了家奴的杖刑用力地打在他肩背上:“你究竟把宛妗藏到哪里去了?!”

    冯观文撑不过,被打得伏到地上,冷汗直滴到地上。

    他在汗水里抬眼看家祠上的牌位,咧开了笑:“妗儿这会……怕是早出了长丹,顺江到了……风动山水吧?”

    冯建山愤怒地揪起他吼道:“那是我的女儿,放在淑妃膝下所养的未来中宫!她也爱慕她的表兄!你斩断了她后路、我们的后路!”

    冯观文推开他的手,擦着唇边血沫漠然地扯唇角:“那是你们的荣光,不是我们的。”

    “我们能翻遍长丹,也能翻遍南地!你等着瞧,我必能把宛妗找回来,送她进定王府、扶她上那后位!”冯建山愤怒得口不择言,“你从前与现在皆身在荣光之中,将来也是!你等着瞧!”

    冯御史怒火冲冠,却又实打实地无计可施,末了只能拂袖而去,关上家祠的大门。

    阳光穿过门扉落在地上拼出蜘蛛网的形状,这个年轻人换了姿势,不客气地盘着腿坐在蜘蛛网上。

    他轻拍自己袖口的污渍,讥讽了自己一声:“斯文扫地。”

    后背疼得慌,可这疼有疼的痛快。他索性便靠在了墙壁上,居然还能龇牙咧嘴地哼起小曲来。

    哼了半曲,着实是找不着曲调了,他便屈指敲地面,抑扬顿挫地念起说书来。

    念完自编的一段,他拱手朝家祠上的牌位笑,就像年少时在临州无聊地客串说书先生那样:“多谢诸位捧场。”

    *

    她面朝书架,看着满满当当一架的书,抬手抚过那一列列史书的脊。

    不必活成那些虚实难辨的史书里的附庸模样,她第一次从框架里跨出来,每一口呼吸都觉舒畅。

    一边的床上躺着个呼呼大睡的姑娘,睡得毫无形象。她一只脚垂在床脚,还套着靴子,另一只脚已上了人家小姐的香榻,卷着被子打着细细的呼噜,身上的夜行衣也还没有换。

    闺房的主人打点完兵荒马乱的一夜,开了房门进来。她见着榻上姑娘放纵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端着食盒上前摆在桌子上:“闹腾了一宿,饿了么?来用些点心吧。”

    定王妃转过身来,霁颜道:“有劳姐姐。”

    采灵莞尔,走到榻边去脱阿箬的靴子,把这条不羁的腿搬上了床,扯过被子裹好她,松了那玉冠,给阿箬垫好了枕头。

    睡姿一正常,这英气十足的县主才不打呼噜了。

    采灵理好她鬓发回头,对上了宛妗的目光。她觉得这新娘子的眼神像吃不到糖、眼巴巴看着别人手握糖人的模样。

    采灵走过去,挑了一块点心放到碟子里递给她,温声道:“寒舍不比宫中与冯府,那丫头也放浪形骸没个规矩,你莫要嫌糙。”

    宛妗立即摇头,郑重地合手朝她行礼:“两位姐姐肯冒着危险带我脱困,于宛妗已是大恩,我怎会生异心?”

    采灵取了帕子入温水中拧净,轻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新妇残妆:“你只管住下,刘府由着我管,有什么不能受的尽管开口,不用拘着。这阵子长丹要戒严,待风声一过,我们再送你出城去。”

    宛妗眼圈有些红:“我给诸位添麻烦了。”

    采灵笑起:“这等话可不必说,生分。”

    刘宰相与冯氏一族越来越不对付,自家兄长当初遭受的不明不白的诬陷也与他们有着牵扯,她在后院瞧着,心里自有明镜。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后院这三亩地是不入眼的阿物,也就由着采灵翻覆着,做这等叛逆的异事。

    便是出门去大喊“我掳了定王妃”,又有谁会信?

    但偏偏就是这样轻易,轻易到说出口时叫人以为是玩笑。

    背后传起一阵咳嗽声,采灵回头,只见那丫头单手撑着脑袋不满地看过来,嘴角往外撇了撇,嘀咕道:“卿卿我我。”

    宛妗失笑,采灵过去弹她额头:“你醒得倒是时候。”

    阿箬另一只手迅速从被子里抽出来,逮住采灵的手吭吭哧哧的:“好姐姐,我忙活了一晚上,你怎么不帮我洗洗脸。”

    采灵轻拧她耳朵:“嗯,辛苦了,县主身手真不错。”

    阿箬躺床榻上看她,也不顾还有旁人在场,拉着采灵的手便是一顿赞美:“灵姐姐打扮得可真好,为这么个妙人,让小的再偷一回人也没问题。”

    采灵忙了一夜,身上华丽繁复的衣裳发饰还没换,扮出了极雍容艳丽的金玉相。她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