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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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吧。” 林惊枝微凉掌心抵在裴砚胸口往前推了推,她脑袋微仰着,漂亮的桃花眼底有波澜极快的闪过。 她垂眸,抿了抿唇道:“今日辛苦夫君。” “山里雪大寒凉,夫君早些沐浴换衣,莫要伤了身体。” 裴砚箍在她纤腰上手,没有挪动半分。 “一起?”薄烫呼吸贴着她耳畔,属于裴砚身上独有的雪后的那股冷松香愈发明显了。 林惊枝克制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沐浴过了。” 裴砚掌心用力一扯,林惊枝就骤然跌落他怀中,耳鬓厮磨他透着凉意的唇,惩戒似的轻咬了一下她圆润的耳垂。 声音少有控制不住,含着一丝薄欲:“这次记下,日后再算。” 冬夜寒凉,等裴砚沐浴出来,林惊枝已经重新换了身衣裳。 她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一样,躺在厚厚的衾被下,她闭着眼睛,怀里抱着的汤婆子烫人,可依旧觉得背脊有些寒凉。 烛火昏昏,落在她纤长浓密眼睫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虚虚实实的暗影。 不久后,轻浅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林惊枝只觉得背后一暖,空气中铺天盖地都是裴砚的混着淡淡皂香的气息。 “睡吧。”裴砚自然而然伸手把她搂进怀中。 微哑的嗓音低低的,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撩拨,偏偏她又找不出证据。 这一夜,裴砚十分克制守礼,除了搂着她外,并没有越界半分。 直到翌日清晨。 温泉庄子外,天色才灰蒙蒙亮时,林惊枝被裴砚从睡梦中吻醒。 她眼中还带着刚睡醒时的迷茫,眼尾慵懒带着妩媚。 这种时候的她,眼中并没有清醒时才有的过分防备,纤细白皙的掌心遵从身体本能,攥着身下有些许凌乱的丝绸床单。 直到裴砚掌心撩开她的小衣,落在她起伏的心口上。 林惊枝不受控制,唇瓣无意识溢出一声轻吟。 下一瞬,她猛地睁开眼睛。 “裴砚?” 林惊枝眼眸慢慢睁圆,双颊透着淡淡红晕,眼尾处泪痣像点了朱砂。 裴砚神色自若松手,起身下榻,然后慢条斯理一件件穿上衣服,就转身出去了。 约莫半刻钟后,晴山和孔妈妈进来,朝林惊枝道:“少夫人,该起了。” “郎君说,等会子带少夫人去山里转一转,今日外头雪停了。” “去哪?” “山里?”林惊枝白皙指尖,揪着身上的衾被,本还含着一丝昏昏欲睡的乌眸,瞬间清醒。 她眸中带了几分诧色,面无表情拒绝:“外边太冷了,告诉郎君我不去。” “真不去?” 裴砚不知何时一身白月色圆领宽袖冬袍,站在暖阁外。 他嗓音低低,目光瞥向林惊枝。 虽隔着薄薄屏风,但林惊枝依旧一清二楚看见了他眼中压着的戏谑情绪。 “若是不去。” “我们不妨在屋中做些别的。” “枝枝,到时我就怕你会体力不支。” 林惊枝不可思议瞪大眼眸,一时半会不知是先开口让他闭嘴,还是先让屋子里伺候的晴山和孔妈妈下去。 晴山不经人事,自然听不出裴砚话中的深意,可孔妈妈老脸一僵,恨不得原地消失。 林惊枝气得声音都是抖的:“裴砚,你在胡说什么!” 裴砚眼底似有愉悦一闪而过,他慢悠悠走进屋中,看着她问:“一起去吗?” 林惊枝抿唇不答,半晌朝晴山和孔妈妈微微点了下头。 等穿戴整齐后,两人又一同用过早膳。 晴山从箱柜里翻出一件银灰色镶着雪白毛边的斗篷,严严实实给林惊枝穿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裴砚出门时他身上穿着的大氅,恰好与她的斗篷同色。 霜白无垢茫茫的雪地里,裴砚撑着一把浅青色油纸伞。 林惊枝小小的身体被他护于伞下,两人并肩而行。 今日风不大,只有细细的雪碎,偶尔从松枝上落下几粒,飘在人脸颊上,沾了温度,瞬间化成了水。 林惊枝无论是闺中还是婚后这半年多,她少有出门,拘在大宅院里,风不吹雨不淋,却也难见天地万物。 雪地湿滑,她走得也不快,还总分神四处眺望,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裴砚时不时扶她一下,直到走到一处微陡的山道前。 林惊枝停了下来,她视线落在山道上。 庄子里的仆妇并未清理这处,上方堆积着厚厚落雪,她若一脚踩下去,估计鞋袜都要陷在里头。 裴砚指了指山道:“走上去,从上往下眺望,就能看见雾凇。” 林惊枝摁着因为体力透支,而有些微喘的心口,她摇头:“夫君去吧,妾身在山道旁等着。” 然而下一瞬,裴砚却忽然在她身前蹲下,语调极淡:“上来。” 林惊枝盯着裴砚清瘦笔挺的背脊,有些失神。 她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林惊枝发愣的时候,裴砚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前,温热掌心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在俯身瞬间,拉着她的手腕,自下而上巅了巅。 等林惊枝回过神时,她已经被裴砚背在背脊上。 他力气极大,背着她走在陡峭的山道上,就好似无物一般,走得极快。 “看过山上的雾凇吗?” 裴砚背着她,语调淡淡问。 林惊枝下意识摇了摇头,见他看不见她的动作,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涩涩的,声音闷闷:“没有。” “那我带你去看。” 裴砚说话时,好似勾唇笑了一瞬。 但那笑意极淡,等林惊枝蹙眉看去,他那张清隽冷白的侧脸上,只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 山道小径看着不长,可爬上去林惊枝才知道,这山极高,到了后半段路程时更是险峻陡峭。 裴砚背着她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太阳即将高悬,四处随着水汽的蒸腾越发朦胧时,他们才到达顶峰。 山顶最后一级台阶往前,上有一座迎风亭。 亭子四处斑驳,看着年月久远。 裴砚看着地上厚厚白雪,就也没有把人放下,他伸手,修长指尖点了点远处某个。 从上往下眺望,目之所及都是水雾结成了冰晶,带着淡淡的乳白色,太阳出来后斑驳光晕落在冰晶上,泛着七彩色泽。 林惊枝一时看呆了,她檀唇微张,波光潋滟的乌眸有惊艳,但更多的是震撼。 忽然,林惊枝伸手指了个极远的地方,哪处有一座更高的雪山同他们脚下的山峰遥遥相对:“夫君,那处是哪里?” 裴砚狭长凤眸眯了一瞬,嗓音淡淡:“翻过那雪峰,便是与燕北遥遥相对的另外一个国家,月氏。” 月氏? 她母亲的故乡? 林惊枝浑身震颤,连指尖都是麻的。 原来,两地离得如此近。 难怪母亲在世时,时常喜欢寻了高些的地方,对着某个方向愣愣出神。 林惊枝压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眼中含着的光华也渐渐淡下。 山林冬寒,不能久待。 小半时辰后,裴砚背着林惊枝原路下山。 下山速度比上山快上不少,林惊枝也不能像上去那般把整个手掌心都撑在裴砚的背脊上,尽量隔绝两人身体有亲密接触。 可这下山,她无论如何控制,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往裴砚宽阔肩上倒。 她手臂不得不搂在他脖颈上,耳边冷风阵阵,可想而知裴砚走得有多快。 然后慢慢的,林惊枝的视线忽然落在裴砚毫不设防的后颈上,有片刻,她目光忽而深深,眸底深处夹着极凉的冷意。 脑子更是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荒唐想法。 那种因为紧张而心如擂鼓,快从嗓子眼里震出来的情绪,虽然林惊枝努力克制,依旧掩不住,细白柔软掌心,悄无声音贴在裴砚喉结的位置。 只要她力气够大,或者袖中藏了锋利刀刃,她是不是可以…… 这种想法,也只是从林惊枝脑海中瞬间划过,可等她回神时,不知何时裴砚已停了下来。 两人四目相对。 裴砚眸光幽深暗沉,正蹙眉细细看着林惊枝。 此时她清寒的眸底,还夹着来不及收回的杀意。 林惊枝干涩喉咙悄悄咽了咽,整个身体僵硬紧绷。 她想要避开裴砚探究的视线,却发现此时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脊上,他宽大薄热的掌心,托着她腰窝往下的位置。 “枝枝,在想什么?” 裴砚慢慢放缓了速度,语调似笑非笑,侧头看了林惊枝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