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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临 第12节

    才发现。

    他正半眯着眼,打量她的作品。

    原莺急忙把电脑一关。

    他轻笑:“还不能看了?”

    “不给你看。”她皱一下鼻子。总觉得,他话里有看轻自己的意思。

    何宴说:“你没保存。”

    “……!”

    原莺的手僵在电脑的盖面上。

    自我挣扎几秒后,认命地打开。输开机密码,保存模型,关机。一气呵成。

    “怎么,”不出原莺所料,他的嘲讽虽迟但到——尽管,他的语气平平。还是极富闲心地开口:“做得不好,也不用感到羞愧。”

    原莺怒:“谁做得不好了?”

    “你做过路线规划了吗?”

    “做了。怎么了?”

    “按你的布置走下来,看一半的展品,走马观花,至少要十五到二十分钟分钟。”

    他语调散漫地发表评价。

    “你做的是卢浮宫吗?”

    百般聊赖的目光,从狭长的眼尾,不加以任何情绪,睨向她。

    原莺瞪回去。但还是解释:“我做的是沉浸展览,长时间的欣赏是有必要的!每一个房间单独展示每一件作品,用灯光与布局让观展人员注意力保持集中。而且,每一个展厅都配备了座椅,可以保证长时间的欣赏。”

    他轻嗤:“开个柔光灯就是沉浸展览了?”

    “你别说得那么简单,”原莺不高兴,“灯位的各个点都有考究的。比如……”

    “为什么不用投影?”

    被打断。原莺脑海都空白一下,“那看起来多乱啊……”

    何宴看了她一眼。

    里头,挺多复杂的意思——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词。大概,嫌她没理解意思,笨。原莺自动忽略,又重复了一遍:“那看起来多杂啊。”

    右边这少爷没开金口解释,估计是懒得。鼻梁重新挂上墨镜,头偏向另一侧。

    这是要休息的意思了。

    原莺拽拽他的袖子:“你说清楚呀。”

    何宴没再理她。

    原莺鼓了一下脸颊。把电脑打开,托着下巴苦想。

    -

    何宴是被压醒的。

    左膀发麻。他眼一低,比娇憨睡相更先一步的,是发顶的淡香。

    燕麦奶的味道。

    幼稚。

    他把小姑娘歪斜斜的脑袋推向另一边,前后活动手臂。

    “冷……”

    原莺趴在另一边角落,哼哼唧唧。大概不舒服,她又寻着热度,重新黏了过来。中间横亘一把扶手,硌得她嘟囔声更大。

    “冷!”

    她皱着脸踢了何宴一脚。

    他沉下脸:“原莺。”

    “……冷。”她好像真被凶到,委屈地压低声音。

    何宴把身上的毯子扯给她。

    原莺终于安分。

    就着毛毯,滚了两圈,裹紧。小猫似的,窝在他肩膀边睡觉。

    何宴眯起眼睛确认,她是否在装睡。

    小姑娘——对于何宴来讲,足以这样称呼。她的确是太小了。年纪小,长相又稚气,绵软一团。此时,呼吸平稳,美梦正酣。半湿的发尾,黏一绺在微张的唇边。

    一道闪光灯遽然掠过她的小脸。

    何宴皱起眉,回头。陈秋缄正默默把手机收进袖子里,装睡。

    他说:“删了。”

    “……”陈秋缄砸吧嘴,翻身。

    何宴:“这次瑞士结束,你就直接飞非洲。”

    “别啊!”陈秋缄急忙睁眼:“拍一张怎么了——你心虚啊。”

    何宴神色寡冷,一言不发。

    陈秋缄被他看得后背生凉,只好举起手机:“删了删了!”

    他又摸摸下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睡觉。”何宴阖眼。

    陈秋缄:“有老婆抱,你倒是很享受。”

    何宴冷冷道:“她自己要贴过来。”

    陈秋缄揶揄:“你怎么不推开她?”

    何宴:“推不开。”

    陈秋缄翻白眼:“你就得意吧。”

    他背过身,不再扯闲话。

    何宴垂下眼皮,缄默半晌。偏首,柔软的发丝挠过他锋锐的下颌。

    他静静地注视原莺鼻上那一点小痣。

    忽然,她不安分地朝他拱了拱。何宴敛眸,思索片刻,松开扯住她后领的手。

    原莺低低哼了一句。

    何宴蹙眉:“什么?”

    原莺凑近他一点,嘴巴无意识地呶起。湿热的气,也嗳嗳地贴过去。

    她叫:“妈妈……”

    “……”何宴顷刻黑脸。扯住她的后颈,毫不容情地扔到座位的左边去了。

    作者有话说:

    原莺:妈妈抱tvt

    贺总:……(忍住脏话)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u1x 5瓶;40419114 2瓶;

    第6章 死了

    ◎是不是喜欢她?◎

    原莺脑袋一疼。

    惊慌失措地醒过来:“怎么了?”

    无人应答。飞机还在嗡嗡的轰鸣声里,平稳地航行。

    何宴也正闭目。

    偶尔的微光掠过他的鼻尖与唇峰,如蝴蝶停驻,轻盈又短暂。

    原莺茫然地揉揉后脑勺。

    衣服已经阴干,但还是冷。她轻手轻脚地走去茶水间,想接一杯热咖啡暖手。

    那里有几位乘客正在闲聊。

    有人玩笑似的喊她:“原莺?”

    ……救命。

    她干巴巴地“啊”了一声,心里暴打陈秋缄——上飞机那一嗓子,彻底让她出名了。

    边上大叔笑:“小姑娘还不好意思了。”

    原莺埋头倒咖啡粉。闻言,抿起嘴笑:“让大家久等了嘛。”

    大叔:“去瑞士玩?”

    原莺接水:“工作。”

    “看你像没成年的,”大叔稀奇:“都工作啦?”

    “大四了。”原莺尬聊。

    “上京大?”

    刚才喊出她名字的人凑过来。

    原莺下意识抬头。

    茶水间只是个过道,没有灯,可见度全赖其他人用手机时微薄的光亮。她仰起视线,仅仅能窥见英挺的五官轮廓。全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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