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想要保护的一切

    我拿起艾尔嘉的帐本，即使是圣母院的杀手也是需要零用钱的支持。

    毕竟不是仙人吸空气就会饱了。也不像某些人吃土就能饱了。

    之所以我会去银行刷她的帐本就是因为要确认一件事，事实证明如我所料。

    圣母院给艾尔嘉每个月的零用钱变少了，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没钱了而革新派开始从俭政策。

    所有成本都尽可能降低，其中大概也包括圣母院。

    尤其艾尔嘉与温悉妮只是负责震慑和监视我们的作用，是长期性的而且功能性不算太高，第一时间缩减对她们的开支是一定的。

    圣母院并不知情艾尔嘉叛变，让艾尔嘉鑽了个空子，领着革新派的资金却替我们守旧派的办事。

    当然艾尔嘉的钱变少了也无所谓，基本上我也会给她零用金，生活绝对过得去。

    倒是温悉妮只能从这单一收入勉强维生，恐怕会让她难以适应这个社会的大环境。

    一早来到学校看到温悉妮一脸臭样，与一脸无所谓玩着乐乐的艾尔嘉完全形同鲜明对比。

    「不富无以为仁」，都快没饭吃了，如何以仁义道德教化他们呢？

    温悉妮在没有富馀的绝境下其实是有机会叛变的。

    我偷看着温悉妮，她的模样真的难看，开始默默观察着艾尔嘉。

    艾尔嘉刚过来时也是有些面色憔悴，经过我的努力施肥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一手还抱着我给她买的泰迪熊乐乐，这熊也不便宜，卖掉大概也能吃好几顿。

    艾尔嘉整个就是典型的被有钱人包养的模样，反观温悉妮忠于任务，结果好像也没嚐到任何甜头。

    忽然她注意到我盯着她看，露出不高兴的模样继续看往黑板。

    是可怜！但是我没办法帮助她。

    中午时刻，艾尔嘉拿起我昨天帮她买的便当，虽然不是什么贵族级的这么丰盛，但至少有菜有肉样样俱全。

    而且还是八道菜配一个汤，也算是顶级庶民的享受。

    温悉妮又盯着艾尔嘉看着，都快流口水了，大概是丰盛的菜餚让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看来又注意到我了，「哼」的一声继续吃着彷彿只有白饭配海带芽的精简便当。

    「艾尔嘉！好吃吗？」虽然同情她，但我还是得故意一下。

    「好吃！！」

    温悉妮突然将自己精简的便当打包，怒气冲冲地拎着离开，大概是打算去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吃，免得被敌人有机会嘲笑或招降。

    知彼知己！其实就算没有资金缩减，温悉妮每天也吃的很廉价，顶多白饭和两道菜，但现在看起来只能自己煮了。

    洗米煮完饭之后，自己就去水煮海带芽来当配料，好像有这段熟悉的前世记忆，感觉令人鼻酸。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要愚忠到什么地步，跟着长公主真的好吗？为什么即使快饿死也仍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值得吗？

    如果她是我的人，这样忠诚的程度真会让我佩服，一定会以赏赐奖励拥有这般气慨的人，以此来造成蝴蝶效应让大家纷纷效法。

    毕竟挨饿一个忠臣，也将会有无数个忠臣为此寒心，蝴蝶效应也是有好有坏的。

    说实话，我真的也看不下去了，出于人道主义很难不关怀。

    我跟了出去，看到她坐在一处比较少人的楼梯间默默吃饭。

    边吃边含泪！正因为我的诡计，让她不只左右倍受身心煎熬，连现在一丁点的生存空间都没了。

    艾尔嘉叛变了，自己还得隐瞒艾尔嘉叛变的事实，而知道艾尔嘉领着她们的钱却打着反她的主意，要是艾尔嘉的钱和她的钱合在一起应该也能凑合着度过难关，可是不能坦承只能放纵，心里各种煎熬。

    看到她的哭容，瞬间我也认清了自己是恶魔的真面目，难免有些惭愧，但我也不能明显表现给她看。

    「拿去吧！你这样吃根本吃不饱。」我拿着星希亚的便当，因为她临时回不来，所以这便当没人吃，也算她运气好。

    「如果要怜悯我的话，还是请回吧！一看就知道这便当肯定很难吃，我才不屑。」

    「明明就特别想吃，为什么还要继续撒这种谎？」

    「哼！我可是你的敌人，与其对敌人这样假惺惺地关怀，不如用心关注你自己所领导的小团队吧！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感觉作呕，真的是蠢毙了！」

    「你姑且也算是我的同班同学，要是你有什么万一的话，没有人会因此感到开心的，这便当就交给你处理吧！要丢掉、要吃掉随你高兴。」

    我就这样强塞给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突然撞见社长，瞬间气氛尷尬，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最后还是擦肩而过。

    「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默默帮助别人，不强求他人报恩，明知道付出与收穫无法对等，却依然还是如此坚持固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善良还是笨蛋。」

    社长对我的评价真是精闢，让我不得不佩服，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做得多却不代表收穫也多，反而更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社长！」

    「我也不再是你的社长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还是称呼社长最好了。」

    「嗯。」

    「如果社长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等等！莉伽亚。」

    「嗯？什么事？」

    我又再次回过头来看着社长，说实话我到底在期盼着什么，我不明白，不该期盼的才对。

    「这几个月真的承蒙你的照顾，正因有你的关係让我在宠保社非常开心，正因有你们苦心经营才有今天的宠保社。」社长红着脸不敢正视着我。

    真的越讲越小声了，越讲好像他越不知道在说什么。

    「所以我只讲一次喔！莉伽亚，你是我宠保社非常重要的一员，至于这张契约…」

    他突然拿出当初我们白纸黑字签的那一张，直接帮我们撕毁了当初我们对自己受限的枷锁。

    「所以回来吧！小春牠们需要你们，不知道！莉伽亚你愿意吗？」

    头一次他撇开了面子直接低下头鞠躬，如果是之前的社长可是这样冷冷的，不会这么热情。

    「是！我很乐意！谢谢你，社长！」

    头一次被他如此珍视，含着眼泪，眶儿湿润，眼睛虽灼热却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这种动心是从来都没体会过的，让我感到如此无比的喜悦。

    总相信着自己的辛苦总会有一次意外的收穫，一直坚持着人性的暖和，最终真的得到了这一次如此深刻感受的机会。

    我知道社长这次的低头背后一定有人指点，否则这么爱面子又固执的社长是不可能如此的，第一个我想到的就是克兰，正因克兰的缘故才加入宠保社的，对她来说确实有足够的动机挽留我继续待着。

    「这样我们宠保社就五人了，可以成为正式社团了，真是太好了！」

    「是啊！多亏你们的缘故，才能让宠保社能够延续，当初有你们的帮忙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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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宠保社教室，与结月一起。

    本来昨天社长就只把入社申请书交出去，而我们的退社申请他还在犹豫。

    没有交出去，所以按名义来说始终没有我们退社一事。

    这样就是五人社团了，第一次这么多人。

    我看往左右，总感觉这样的阵容真棒，至少都是认识的。

    「庆祝宠保社復活，乾杯！！」

    克兰也在啊！不对！她压根儿不是我们社团的人，这傢伙还真厚脸皮，不过算了！也许是她让社长改变心意的，就让她得瑟这一次吧。

    搬出两盒大披萨，还有一小盒薯星星，再来就是一整瓶可乐，看起来还真丰盛，好像是计算好的一样。

    不然我们不回来的话，他们庆祝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真被摆了一道。

    我看往温悉妮，温悉妮急忙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大概明白了，温悉妮应该还是把我的便当吃掉了，可能觉得真的太好吃了，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要对我摆什么脸色，就跟当初的社长很像。

    矛盾的心情让她脸色纠结，让我直接能揣摩到她那已经快被我戳破的心思。

    「来！唱歌囉！欢迎特别嘉宾！星希亚小姐。」

    我吃了一惊看着星希亚，「不是说整个下午都没空吗？」

    「当然是星希亚要让殿下没想到呀！」星希亚乐的合不拢嘴，看着我吃惊的模样。

    整个计画不可能是临时说好的，从回归社团以后，搬出披萨庆祝，然后请最近挺忙的星希亚回来唱歌，比较像是有一个周全的计画。

    「毕竟要瞒过殿下简直难如登天，想要惊喜就要想办法做到最完善的保密工作，保密工作做好了也还得怕殿下运用天马行空般的联想能力推导出今天的惊喜，所以必须想尽办法转移殿下的注意力才行，前置工作真的大家都辛苦了呀！」

    「也就是说社长从昨天开始其实就打算挽留我们，结果等到今天才出手？」

    社长指着结月说：

    「计画也告诉了结月，让她暗中观察你的行动，并想办法让你不要联想过来。」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还有被大家暗算的那一刻。

    「竟然只有我被瞒着而已！那温悉妮呢？莫非…」

    「温悉妮她虽然知道计画，但并不参予！」

    好吧！看来她只是单纯真的穷而已，还以为他们真的连温悉妮的穷都能让她装出来，看来是我想多了。

    其实昨天比较多关注的是温悉妮，说句实话他们所做的这些工作没任何意义，我注意力反而完全被她给引走。

    「星希亚替宠保社的大前辈乾杯。」

    「你该不会也加入了？」

    「这样有空人家也能过来呀！不然有时候真的是太寂寞囉！」

    「呵！好吧！这次算你们狠，我认输！下次绝对不会再大意了。」

    就这样我又回到熟悉的这里，庆祝之后也不忘教导后辈。

    我教艾尔嘉、结月教温悉妮，撇开政治，我们就是如此相处融洽。

    就这样日復一日，身为前辈的自己当然有权关心温悉妮的状况。

    不只同班同学，也算是宠保社的后辈，每天都多带一份便当给她。

    温悉妮的神色日渐复杂，俗话说「吃人的嘴短」，就算有多厚脸皮也很难再次嚣张起来，重点还是我买的便当比她的便当好吃数百万倍。

    「身为宠保社的大前辈自然有权关心你们后辈们的营养健康，我每天都会帮你买的，你不必担心我有什么意图。」

    现在我正倾尽全力攻陷温悉妮的最后一道防线，抿起嘴欲言又止，眼神越来越是不知所措，只得低头看向别边。

    我也希望我们守旧派与她革新派能有一场公平的竞争，因为她的经济因素而导致她无法卯足全力，也让我没办法对其狠心。

    而且无论什么政治立场，我们毕竟不是什么冤家路窄，同为人互相关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又默默地吃饭，明明想流泪却又如此坚强地憋回去，明明想说「好吃」却也不敢说出嘴。

    不知经过多久了，温悉妮看着我。

    「莉伽亚公主殿下！」

    大概是首次这么主动的，让我感到惊奇。

    「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你们务必要担心圣母院必会再派新的刺客过来，经过这次教训大概不会这么大胆了，按照圣母院一贯的作风必定会改由暗中出手，务必当心。」

    「你们的任务失败了？」

    「是！因为考核的时候我们通敌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如今也回不去了，通知你们也算是报答每天送我便当的恩情。」

    「明白了。」

    「我的魔术是……」

    「我知道，我读过你的资料，是再生能力对吧？」

    「并不完全正确，正确来说是让物体的时间快转，伤口就会看起来好像再生一样迅速復原，实际上我的魔术缺陷，不得已只好隐瞒成如此，否则这么烂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在圣母院内顺利毕业，对人使用虽然復原了却也加速变老了，根本不实用。」

    「我明白了，感谢你能信任我。」

    「不信任也不行，如果不加入你们的话也是被处理掉。」

    也就是说温悉妮现在也不得不背叛了，任谁都想有苟且偷生的心。

    ○

    温悉妮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她对圣母院的了解大概远比艾尔嘉，毕竟艾尔嘉只对自己有兴趣的事物才会深入探究。

    对敌之道在于知彼知己，必须要先知道圣母院这个机构才行，他们的应对模式及习惯策略，以此战备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圣母院实际上是蕾娜尔王后掌控…」

    「是我后母，也正是莱斯娃希的亲生母亲。」

    「不错！正是如此，他们假借圣母之名实际培养职业杀手的学校，当然我们并不会这样称呼，他们会给我们取一个美名叫做『圣女』，来掩盖我们工作内容的污秽，接下来就来简介一下圣母院的基础构造与运作模式，第一层是正常的懺悔厅及圣母殿，至于地底才开始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悉妮开始清楚讲解，拿起纸来画了圣母院的结构与区分。

    「地下一楼是圣女学区，都是圣母院还没毕业的人聚集的地方，在此必须学会各项技能，包含体能、隐匿、魔术及最重要的忠诚，以此为主体；其下则都是已经毕业的地方所处的地方。

    地下二楼，这边是安全级区域，关押着安全级的圣女，像我就待在这一层，这一层的待遇虽然比起学习层来说好不少，但仍然还是必须按表操课，还要继续强化精神教育。

    地下三楼，这边是欧几里得区域，关押着欧几里得级的圣女，由于不同层级是很难有所接触的，因此我并不知情，但至少知道他们比我们安全级的圣女来得强，待遇自然肯定比我们好。

    地下四楼，这边是凯特区域，关押着凯特级的圣女，这边层级我也不知情真实是怎么样，问艾尔嘉她也忘了，这里的情报基本无望，一样凯特级比欧几里得级还强得多。

    至于还听说圣母院要扩充地下第五楼，虽没公开称呼是为了哪一级扩建的，但显然肯定专程为强于凯特级的狠角色所建的，姑且称呼他们为魔帝级(非官方称呼)。」

    看来圣母院并没有想像得这么简单，原本还是父王执掌的时候圣母院也只有单纯的第一层而已，哪来的地下这么多层？当初真是培养虔诚的圣母之女的地方，哪会是训练妄称圣女的杀手起源之地？

    表面以宗教之名，背地里却是培养杀手的机构，长公主她们的作法真的令我十分反感。

    还有一点更不能接受，那就是擅自将这些曾经的普通人培养成杀手之后，并将她们当作怪物冷血看待，这种做法更让我极其痛恨。

    「艾尔嘉才不是什么凯特级的圣女、温悉妮你也不是什么安全级的圣女，擅自把你们训练成杀手，又擅自把你们囚禁、待遇宛若怪物，任务如果失败了又会随意拋弃你们。」我又是愤怒又是神伤地吶喊着，「嗤！你们可都与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正常人类啊！」

    虽然我对温悉妮没什么往事回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我给她便当，她的表情露出十分复杂的模样。

    至于与艾尔嘉，最近时常跟艾尔嘉一块，一起洗澡、一起看书、一起在宠保社餵养小春。

    两人即使没有圣女的职业，她们依然还是她们，都是与正常人没区别的十六、七岁少女。

    安全级？欧几里得级？凯特级？既然是人类、既然是普通少女就拥有着眾生平等的权利，哪里需要什么等级划分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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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时分，我内心十分难受，本以为全天下人的世界就如我的世界这般单纯简单，想不到我还是太天真了。

    眾人皆自私这真是难以逃避的问题，这就是事实。但是能自私到这种地步，为了争胜而不惜手段，也不惜牺牲，这一点真是当初的我想得太乐观了。

    今天特别不跟艾尔嘉睡在一起，让温悉妮跟她一起。

    我今天睡在原来的卧室，也就是陪星希亚她们，也算是最近难得。

    出门上个厕所，顺便散个心，希望等等不要再失眠了。

    听到隔壁有些声音，她们起来了？

    「干嘛啦？」温悉妮的声音显然不耐烦，「别吵我啦！」

    「乐乐真的很可爱。」艾尔嘉这样说。

    「就因为这种事而吵我起来，你也真是够了。」温悉妮大概真的气死了。

    「公主殿下说要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别人。」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这个时候吧！谁喜欢大半夜的被你强迫推销你自己的喜悦？真是蠢毙了。」

    「嗯～！」

    「呃！你干嘛？哪有人这么不讲道理的？」

    「乐乐很可爱。」

    「是！是！大姐说的是，乐乐真可爱。」语气变得满是无奈。

    「噗叱！」我偷听都喷笑了一下。

    儘管是艾尔嘉还是温悉妮，我都希望尽全力保护她们，等到圣母院被我掌控之后，必会解救还被囚禁在其中的她们。

    越来越庆幸着当初星希亚强硬地让我不再当旁观中立者，否则恐怕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姐妹之争，影响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就此付出血泪。

    我坚守着底限，绝不能享受品嚐这样的人血馒头，人帮我并非理所应当，人为我付出更非天经地义。

    为了特权阶级而效命，这依然还是王权社会的最大问题。

    「君权神授」与「天赋人权」的矛盾之争最终结局到底会是谁胜？这将引领着歷史的走向，而我们既是这场歷史的参予者也更是这场歷史的见证者！

    伸出手来，希望能从暴虐的长公主手上巧夺天下！

    握住手心，将一切在我内心对人性的温暖与光辉牢牢把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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