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背叛与影子
病房洗手间的地板并不脏。 梁玉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整理了几下护士袍，又拍了拍膝盖。 天白色的护士裤，勾勒出的腿型特标致。 唯一遗憾的就是护士袍比较宽大，把她原本娉婷袅娜的身段，都掩盖住了。 我毫不掩饰遗憾的打量着她。 梁玉又惊悚的四下看了几眼，好奇的催问：“刚刚你在跟谁说话？你是不是真撞邪了？” 她说着走进洗手间，从我身边经过，小蛮腰一扭，歪着臀把我撞到一旁说：“好狗不挡路，老娘要洗手。” 随着她这一撞，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发香，扑鼻而来。 我美美的吸了一口，看着她娇蛮的模样，笑呵呵的说：“你一个二十五六的小娇娘，满口老娘的，让那些三十岁的小姐姐怎么活？” 梁玉站在洗手池前，洗了一把手，对着镜子照了照，没好气的看过来说：“你这人懂不懂事啊？还站在这干嘛？” 我又不笨，她说的洗手肯定不是洗手，而是要上洗手间。我说：“你洗手啊，我又没拉着你。” 我往门框上一靠，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抖着腿，嘘嘘嘘的吹起了口哨。 梁玉见我这副模样，紧咬着牙关，凶巴巴的瞪着美眸。 我说：“刚刚我要上洗手间，你逼着我认怂。现在归你说，说你错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一样斤斤计较？” “我开灵车的，在我眼中只有活人和死人。。”我凝视着梁玉咬牙切齿的模样，她长的再漂亮，死了还不是一具尸体。 事实上，我拉的尸体拉多了之后，男女老少，丑的，美的，有钱的，穷的，我见多了之后。我对男女老幼，富贵贫穷，偏向于一视同仁了。 漂亮女人死了，就能不进火葬场，不烧成骨灰了吗？ 我每天接触的东西，决定了我看事情的角度，跟极大多数的人不一样。 我学着她之前的口气，又说：“你上啊，我又没把你用橡皮筋给系起来。不对，没找一个塞子，给你塞起来。” “你卑劣，无耻，恶心。”梁玉气得浑身发抖，眼眶发红。 她倔强的紧咬着牙关，走到马桶那边，拉起了宽敞的护士袍。 看那架势，她是真准备当着我的面上洗手间了。 她一个女的不怕。 我一个大男人自然更乐意了，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那边。 王艳留下来的下半个身子，一直站在脚脚不动。 没想到，突然就动了。 从腰倒脚，穿着白色长裤和白色小跑鞋的长腿，走到洗手间门口，对着我就是一脚踹了过来。 面对踹过来的鞋子，我连忙闪躲，往后退开了一米多。 王艳的下半个身子，因为这一踹，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它这一出来，洗手间的门，跟着吱呀一声，从它背后带上了。 我警惕的瞅着这个下半身，生怕它在攻击我。 我想跟它打好一些关系，我说：“那个谁，你上半身是红煞，下半身是白煞，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我叫你白白莎莎咋样？” 做为一个取名残废，我能借鉴的就是梦魇，孟妍这个取名方式了。 白煞，白莎莎。 我紧张的看着只有下半身，阴冷的半只白煞，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它居然走到我的影子处，倒下去，躺在了我的影子上。 腿对腿，鞋对鞋。 她两只白色小跑鞋，一碰到我两只鞋子，刺骨的阴寒从我脚底板，沿着两条腿直冲尾椎，又从尾椎直冲脑门。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低着头，僵硬的看着躺地上的两条长腿。 病房里灯光摇曳，随着灯光的闪烁，我的影子跟着灯光晃动。 那两条腿，也跟着我晃动的影子，晃动着。 随着晃动，那两条腿慢慢下沉，一点一点的沉入了我的影子。 当那两条腿消失，我两条腿的影子，变了形状。 如果只看影子，会以为灯光下站着的是一个长腿女人。 这半只白煞跟我的影子融合了？ 我打着激灵回过神来，身上那种刺骨的阴寒，逐渐消退，有一种阴寒从我的脚底板，流进了影子一般。 当刺骨的阴寒消退，病房摇曳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只是我影子的腰臀，两条腿，线条婀娜，笔直修长，跟一个女人的影子似的。 这……这……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秦绮罗，她在电梯里的镜像，当时秦绮罗的头发在镜子里变长了。 就在我提心吊胆，搞不清状况的时候，一个幽寂的声音以某种神秘的方式从影子传了过来。 不是说话，但感觉就是半截影子在跟我说话。 她阴冷的说：“我叫白莎莎，我不喜欢王艳，我以后跟着你了。” 就在这时，王艳的上半身，顶着脑袋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两条腿不受控制的一脚踹过去。 只有上半身和脑袋的王艳，用双臂挡住了我的腿。 王艳凄厉的质问：“你要背叛我？” “红白相冲，虽然凶煞无比，但时间一长，便会灰飞烟灭。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也只是踹了一脚，便站定在地，恢复了对两条腿的控制。 只是这句话从我嘴巴里说出来，好像白莎莎原本就是我影子的下半身。 好像我的影子的下半身，就该是这样。 这种感觉自然而然，理所当然。 这种自然而然，理所当然，让我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无比的别扭。 偏偏我又认同了，这种理所当然。 就像我的手，就是我的手，我不可能不认同我的手。 王艳煞气腾腾的盯着我，不甘心的跟我凝视了许久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帮我延迟开死亡证明三天，从此各不相干。” “我收了你十块车费，没把你搭到清明路。那十块钱车费，算我帮你办这件事的报酬。” “成交。” 穿着红衬衣，顶着一个脑袋的王艳，居然又长出了两条腿。只是新长出来的两条腿，穿着红裤子，红鞋子。 我影子的两条腿，也一阵扭曲，变成了正常灯光下的正常倒影。 王艳转身，迈开脚步，走了几步消失了。 她这一走。 穿着白裤子，白跑鞋的下半身，从我影子里钻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 又躺回了我的影子。 白莎莎对我说：“我睡了，你千万要记住两件事。” “第一件，你走路可以踩别人的影子，但千万别踩着那个人的影子太久。因为时间一旦过长，我会忍不住要了那个人的命。如果我通过影子，害死的人过多，我会连你一起害。” “第二件，我跟王艳不一样，王艳有脑袋，她可以变成完整的红煞。而我只有腰臀，两条腿和脚，我不知道拥有上半身是什么感觉？你需要寻找别的白煞，砍掉它们的上半身躯干，胳膊和手，脑袋，分批次的喂给我吃，让我知道拥有上半身感觉。记住要分批次的，如果一次让我吃太多，我消化不了会出事。” “记住这两件事，别到时候你被影子背叛了，也说我是一个叛徒。背叛往往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你自我怀疑，不相信自己，你的灵魂也会背叛你自己。”莫见喜的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