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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穿花寻路 第56节

    鱼死网破的事情,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做。

    她笑了下,让许明达有些意外。

    怕扰了陈妈的兴致,她先起身出去站在门外。

    已经临近年底,从这里望出去到处都是红色, 她看着远处挂的灯笼, 许明达吊儿郎当的跟出来,问:“冯小姐怎么有兴致一个人出来玩了?”

    冯映汐很认真看他:“我向来喜欢到处玩,许少忘了吗?”

    对曾经给他一酒瓶这件事,她一点都不心虚。

    许明达果然咧嘴一笑:“冯小姐对我未免太过分了。”

    冯映汐笑起来:“许少, 我喜欢和清醒的人说话, 关于我们曾经的误会,我很抱歉。”

    许明达邪笑:“好说,我喜欢冯小姐的洒脱,不计较你那一酒瓶。”

    “我听说周家出事了, 你怎么没有去安慰你的好朋友?”

    许明达冷笑。

    “冯映汐, 别在我面前装聪明。宋倞庭将我扣在内地, 他不是爱举报吗?那就让别人去和举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说, 我送他一顶绿帽子,怎么样? ”

    冯映汐面上毫无惧色,慢条斯理讲:“许明达, 我的命很金贵的,你最好先了解清楚。”

    许明达就莫名喜欢她这股骄傲的劲儿。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冯映汐见他神智起码清醒,“我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你不用这么紧张,宋倞庭不会来。”

    许明达听完,就少了一半兴趣,一脸无所谓:“那真遗憾,我还以为能见到宋倞庭呢,那一起进去吧冯小姐,我对这里熟,那接下来我来做向导,怎么样?”

    冯映汐很无所谓地讲:“当然可以,那就有劳了。”

    她话虽这么讲,但是戒心很高。看起来她在苏州玩的很开心,陈妈就很糟心,问:‘你怎么都不打电话去问一问家里?”

    冯映汐:“有什么好问的。出来玩当然要玩得开心。”

    我特意出来,让周思廉回去捞便宜,就是为了不伤和气。

    我一个漂亮女孩子和一帮男人抢东西,很不好看的。

    她在努力帮陈妈拍照,给陈妈买丝巾、买旗袍。

    此时刘承誉也在问宋倞庭:“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周小姐还在想方设法自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大家都等着周家的商业帝国一夕之间坍塌,周小姐不死心联系了很多人,但一直没有人愿意见她。

    她最后求到刘承誉这里,要见见宋倞庭,说是有笔生意要谈。

    刘承誉的电话这才来了,宋倞庭口风很紧,但不是不谈生意,而是和刘承誉说:“现在不到时候,再等一个星期,周先生会和我来谈。”

    他不是不接受周小姐的和谈,他是觉得周小姐不够格,周家的核心资产掌握在周先生手中。

    周小姐就算再能言善辩,也不过是一个小辈。还不够格和他平等对话。

    刘承誉笑话他:“我以为你是怜香惜玉,没想到,你一点情面都不讲。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

    宋倞庭很不在意:“处于守势的人来讲,是没资格谈判的。但是对制定规矩的人来讲,其实根本就没有规矩可讲。周先生要是想保一保自己,就该立刻抛售有价资产。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除非周小姐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

    刘承誉对宋倞庭自叹不如,是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宋倞庭的魄力。

    刘承誉又开玩笑:“让你们家那位知道,你和周小姐做买卖,她得气疯了不可。”

    宋倞庭笑了下:“她不会知道的。”

    刘承誉立刻反驳:“可别这么讲,毕竟人家有个手眼通天的舅舅,大太也为她保驾护航。”

    宋倞庭想买周家的地产公司,周家的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彻底沦陷,其他的酒店业和卖场等其他公司都已经被抵押了,地产公司里有期权、债券还有海外的金融资产。

    他最先看上的就是这些。

    宋倞庭觉得这些不是问题,“她要是喜欢,那就让给她。”

    这边周思廉也在给冯映汐打电话:“你的消息给的太早,我暂时回来也没有便宜可捡。”

    冯映汐失笑:“谁让你捡便宜了?围猎时间,大家都在试探下手,就算贵一些,也值得的。先下手为强嘛。周家的船运、地产,都是优质资产。要不是他们心太大,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们未必就垮了。龚先生的意思是,周家眼下会逐一接触他们认可的老朋友。这个过程会定下大宗资产的结果。也是他们可能翻盘的机会。”

    所以龚先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和周先生对话的机会。

    周思廉是认可龚先生的说法的。他已经考虑清楚到时候,会去见周先生。

    冯映汐却建议:“我不觉得,他们的资金链断了,股市的杠杆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他们现在只是在拖延时间,在考虑破产哪一个比较合算。而且我并不想你这样去见周先生,就好像他对你有多重要一样。”

    周思廉笑起来:“asa,我们在商言商,如果能压下两成的价格,我是不建议作为私生子去见他。毕竟他没有谈的筹码。我愿意多施舍给他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对不对?”

    他现在对私生子这件事,确实没了那么多恨意。

    冯映汐并不是反对,只是不情愿周思廉背着私生子的名声去买下周家。

    因为今日的善举,在将来,他也许会被人攻击。

    但周思廉自己并不介意。

    冯映汐最终叹气说:“那我和舅舅说一声,让他安排吧。我们要抓紧机会。”

    周思廉感叹:“你舅舅可不是一般人物。我在他船上投资了多少钱,最后都成了你的资产。”

    冯映汐笑起来:“没事,等到了我手里,这都是本金。”

    “也是。”

    她挂了电话,就见许明达穿过游廊过来,见她站在池塘边,就问:“今天想去哪里?”

    冯映汐看着池塘:“陈妈要去寒山寺拜佛。”

    许明达显得很好说话,“不错,寒山寺古刹素斋不错。”

    仿佛他真的去过一样。

    冯映汐则是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妈是认识许明达的,但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她就很操心,尤其见冯映汐和其他的年轻男孩子聊得很开心。

    以为冯映汐突然来这边,也不和宋倞庭联系,是不是两个人吵架了。

    她站在二楼给宋倞庭打电话问:“你周末也在加班吗?”

    宋倞庭接到陈妈的电话还有点意外:“对,我人在公司,asa也不在家,她去苏州了。”

    陈妈见他知道,这才放心了,就笑着讲:“我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她这个孩子脾气有点任性,也不和我讲一声,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宋倞庭就笑起来,“没有,是我让她去苏州散散心。她这会儿还没起来吗?”

    陈妈看了眼远处游廊下说话的人,“起来了。昨天说是遇见香港的朋友了,就是叫什么明达,我见两个人挺聊得来……”

    宋倞庭脸色一暗,抬头看了眼门口,文谚正好进来。

    他挂了电话就说:“asa在苏州遇上许明达了。”

    文谚吓了一跳,但还是说:“周小姐一早就来了,一直在会客厅等着。”

    “让她进来吧。”

    文谚顿了顿,问:“那我现在出发去苏州走一趟?”

    宋倞庭顿了下:“你帮我订票,我晚上过去。”

    周小姐看起来很憔悴,进了门就开门见山:“宋董今天我来,原因想必你也清楚。”

    宋倞庭皱眉看着她,他在生意场上很少和女人打交道,而且生意场上不讲男女。

    “所以,周小姐的来意是?”

    周小姐看着他冷静又冷漠,心里全是痛和难堪。

    “我们周家不该这样被拖垮。方家的是诈骗犯法,但是我们周家不是,只要你愿意合作,周家愿意再让三成,黑石资本的投资依旧有效。只要周家度过眼下难关,我名下关于科技新媒体的股份全部赠与宋董。”

    宋倞庭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讲,还是佩服她,一个女孩子这个年纪依旧能绷住面色,听说周家大少还在四处碰壁,已经闭门不出了。

    只是她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不是他要不要合作,是周家已经被大家盯上,没人会伸手的。

    比起遥不可及的利益,眼前就是现成的。

    周小姐见他迟迟不开口,犹不死心,问:“周氏珠宝、地产,都是实力雄厚的企业,我们就算眼下困难,不可能轻易被拖垮。宋生见死不救,当真料定我们非死不可了吗?”

    宋倞庭很摊手,还是那句:“我很遗憾。”

    周小姐最后终于绷不住,眼眶发热,一呼一吸之间,问:“宋生不妨据实开个价,我回去转告我爸爸。”

    宋倞庭微微笑:“周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九生集团向来不会落尽下石,若是周董有需要,我等周董的电话。”

    周小姐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和她谈生意。

    要谈生意,他只会和她爸爸谈。

    她难堪地起身:“宋生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转告给我爸爸。”

    出门时,她才问:“听闻,周小姐有个舅舅,是新加坡……”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宋倞庭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

    周小姐奇异看他一眼:“宋生何必这么紧张,冯小姐聪明过人,最是不怕人议论。”

    宋倞庭低头看了眼时间,喊了声文谚。

    文谚进来并没有人请人离开,而是直接说:“会议已经准备就绪。”

    宋倞庭带着手机,出门时和周小姐说:“周小姐讲的未来固然很不错,但是周小姐应该先考虑清楚,能不能有未来,眼下才是关键。”

    宋倞庭不禁想,她实在不够聪明,若是asa的话,肯定已经在想怎么善后,怎么东山再起了……

    想东山再起的何止周家。

    方家大乱,冯惠颖在公司里打听了一遍,周边的人都不太清楚。晚上的一个饭局,她特意去参加了,倒是饭局上又聊起周家的事情,而且也遇见了爸爸的老朋友汪耀宗,他虽然和妈妈同姓,但是两人没有任何渊源。

    汪家在南非有原矿,钻石生意几乎垄断,非是一般的富贵。

    汪耀宗这个人呢,做人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做朋友也没话讲,慷慨大方,但是呢,就是好色。

    他见冯惠颖一个人坐在那边,就问:“小冯,这是苦恼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