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此为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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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宣寿宁伯、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张鹤龄御门觐见!” “陛下有旨,宣寿宁伯……” “陛下有旨……” 奉天门前,在一声声宫人传宣声中,一身蟒袍的张鹤龄,缓缓走过了金水桥来到御门广场之前。 他气度从容,步伐稳重,从文武两班朝臣之间,踱步来到了御阶之下。 “又是张鹤龄!又是弹劾,且声势一次比一次弱的弹劾……” 李东阳心中默念,想起昨晚上他们因为朝事原因,而特别传见傅翰和龚成加以约束,再想起往日的弹劾种种以及今日定国公的一幕,他总感觉,有很多事可以串联起来。 若是真如此,这个寿宁伯…… 李东阳暗自苦笑,他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了! 武臣朝班这边,徐永宁仍然坐在锦凳之上,张鹤龄到来之后,两人目光对上了。 张鹤龄心中顿时了然,挺好,做一点,是一点吧! “臣张鹤龄,叩见陛下,恭请圣安!!” 看着金台龙座之上的朱佑樘,张鹤龄无视周围各色审视的目光,行大礼参拜。 朱佑樘看着张鹤龄,心中暗自满意。 一身大红蟒袍,龙行虎步间行来,几百双眼睛注视之下,不疾不徐、气度雍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不论怎说,自家这个舅子,这气度、气质,越发的好了,俨然已有几分大臣之相啊。 他原本便没多少在意的心,变的更加平静了,淡声道:“寿宁伯,平身吧!” “臣谢陛下!” 张鹤龄从容起身,目光再次看向金台之上,恭声问道:“陛下,不知唤臣前来,可有要事,臣恭听圣训!” 朱佑樘淡淡道:“有御史言官弹劾你,自入东城任职以来,总是不务正业,本职之事乏善可陈,却总以祸乱京师为能事。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巧立名目,勒索商家、百姓。且,为达目的,调动兵丁肆意妄为,致使京中百业萧条,民愤极大啊。大致如此吧,弹劾之人上前来……” 御史们被陛下突然点名点的一楞,不过他们心中却是不惊,十几个人麻利的从朝班之中走了出来,快步的行至御阶之前。 一个人,对十几个人,似乎这个场面也很不一般嘛,要知道,上次可是一两百人。 大臣们心中纷纷暗自嘀咕,这个场面见过,比这更大的都见过,这般一对十几,在往常看挺大的阵势,如今看来,也是平平无奇嘛! “启禀陛下,臣等认为,张鹤龄不再适合担任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锦衣卫东城千户一职,他之所为,不知所谓,只会带给东城更大的混乱!” “臣等附议……” “臣等……” “嗯?” 朱佑樘楞了楞,奇道:“不是罪过吗?只是免职?” “启禀陛下,虽不务正业,搅扰东城多矣,但寿宁伯行事并未触犯礼法,只是做事糊涂没有为官之能,为不称职和些许渎职之嫌,即便言罪,也是无知无能之罪,只需免职即可!” 发起弹劾之人是此时领头的言官,礼科给事中华放,他心中腹议,还是硬着头皮奏了一回。 我也想定罪啊,可显然不行,没有明面上的罪证,如今只是一般的声势,您也不会在意啊。退而求其次,是他们刚刚定下的路子! 朱佑樘淡淡道:“既是如此,寿宁伯,言官奏你之事,可对?你自己说说看吧,你这个职该不该免?” 张鹤龄摇头,拱手道:“启禀陛下,言官风闻言事,不论对错。且此番奏事条理分明,轻重拿捏的极好,这才是言官奏事的样子。臣恳请陛下,下令嘉奖!”zWWx.org 华放总觉得不对味,他皱眉道:“寿宁伯,你是讽刺我等吗?” “非也,本伯确实认为诸位奏事条理分明,有御史言官该有的风范!不过,就是诸位对各司、各部,各路衙门的业务不太熟。 倒也怪不得尔等,督查院有十三道御史,各自监察一道,言官有六科给事中,分吏、礼、户、兵、刑、工,各司其职,盖因为,人非万能的。 难道要让一个福建道的御史能不加熟悉便知浙江道之事,六科也是亦同,你礼科之人,总不能尽皆熟悉其他科的事吧,那也不现实! 因而,我理解各位,但也真心劝各位,本道本科的事为重,若是真要参劾他事,尚需了解钻研一二,免得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不但是弹劾的言官,其他言官都不愿意了,纷纷指责。 “寿宁伯,你是要强行给我等划个圈吗?我等御史言官,何事不可奏!” “对,寿宁伯,此番解释,实在无端……” “我等可督查百官、百业……” “我等匡正社稷,肃清风气……” “寿宁伯欲阻塞言路乎?” “……” 百官们面面相觑,连朱佑樘也是楞神,张鹤龄还真能挑动人的神经啊,偏偏解释的却和制度诡异的相合,不得不说,思维够跳脱的。 “肃静!” 朱佑樘手扬起,内侍一声静鞭,口呼肃静,奉天门前安静了下来。 “寿宁伯,回答朕问你之事!” “臣遵旨!” 张鹤龄拱手接着奏道:“启禀陛下,方才臣所言,参劾臣之人,确实业务不太熟,此非虚言。臣往日只是闲散之人,并未接触太多政事,臣不知以前的兵马司指挥使是如何做的。 因而,臣就任之时,按着兵马司职责,仔细的琢磨了一番,他们说臣不务正业,甚至搅扰京师,臣只能说他们不懂了……” 朱佑樘不给御史们再开口的机会,跟着便问道:“那你上任后是如何当这个指挥使的,做的这些事,非不务正业,扰乱秩序?” 张鹤龄回道:“陛下,臣上任之时几番思索,给东城兵马司定下了三步,第一步,清扫……” 朱佑樘闻言,问道:“清扫,便是你这般全城折腾?” 张鹤龄摇摇头,很认真的解释道:“陛下,臣说的清扫,就是清扫……” 他做了个扫地的动作。 “……” 朱佑樘无语,大臣们有些人知道,但更多人是不知道的,他们也是默然,总感觉一个堂堂伯爵,衙门主官,说这个词有些违和! 清扫东城就是扫地?好吧,兵马司确实是有清洁街道的职责,可作为你郑重言及的第一步,不觉得草率? 张鹤龄依然正色,不等人发问,直接解释道:“陛下,京城道路尚可,但除了几条主街铺的是青石之外,其余大部分街道,仍是黄土铺路,且夯的并不密实。 若是不勤清扫,雨天泥泞,晴天扬尘,实在影响不小。且那些随意倾倒的杂物、污水,甚至便溺……总之,绝大多数的街道皆是污秽不堪。此事可不是小事,一是影响了京城风貌观瞻,二是,此等脏秽在温暖季节,更容易滋生时疫。 兵马司既然有清洁之职,此等大事怎敢轻忽。因而,臣上任第一事,便是使锦衣卫及兵马司兵丁、帮闲全员出动,在东城地界连续清扫了七日,且之后,也是安排了人手,日日维护,规范、督促百姓定时、定点倾倒秽物。并雇佣一些京中贫困百姓,每日勤扫不辍。在此过程中,也对京中的一些违规占道,随意搭建做了些惩处,这便是臣的清扫,当然,长期养成的坏习惯要一时规正,总难免会有几分怨言,但此不为不做的理由……” 朱佑樘本想笑的,可张鹤龄一番话,加上那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他看出来,张鹤龄不是乱言,他是真这么想,也真这么做的,让他有些笑不出来。 他心中倒是对张鹤龄更满意了。 朱佑樘道:“朕原还担心,以你一贯的性子,又是初次为官,恐会急功近利,上任之后会先想着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成想,你首先选的是清扫,这一份安民之心,朕很欣慰!既是改正坏习惯,百姓一时有些许抵触怨言,也委实正常……” 朱佑樘挺欣慰,还夸上了,这么赤裸裸的吗?还金口玉言给着指示,是因为规正百姓,一时有怨言,可以理解。 弹劾的人,甚至还部分大臣,显然是欣慰不了。 可他们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反驳,为民制事,这本就是一直来当官之人所必须立的大旗,轻易不能诋毁的。 张鹤龄笑了笑,可不理他们如何想,他犹自奏道:“启禀陛下,第一步是清扫,现下倒也初见成效,臣其后所行之第二步也是清扫,不过,此时的清扫便要激烈一些了。 臣联合顺天府打掉了金风楼那处藏污纳垢之所,清理了正气堂那伙伤人害命的蛇虫鼠蚁,驱逐、打散了多伙地痞恶霸。且维护、规范了商家,惩处他们违法乱纪行为,当然,有些人不太理解,认为臣是乱为,但臣敢拿身家保证,所有惩处之人,绝无半点冤枉,此为臣之本职,不敢妄为。至于第三步,从前日开始……” “寿宁伯,等等!” 是谢迁,先前言兵事,他作为领兵部尚书的内阁阁臣,只是附在首辅之后,稍言了几句,而此时奏张鹤龄的事,他反而出来了。好像是特别看不惯张鹤龄一般,值此时候,他抢在了御史言官们反驳之前说了话,直接站在了张鹤龄的对面。 连参劾寿宁伯的御史言官们都楞了楞,怎这大人物突然下场了啊,那有他们什么事? 咱们看着?几位御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起来。 张鹤龄摇摇头,淡淡道:“谢学士有何指教?莫不是也要弹劾本伯,认为本伯所做之事不对?” 谢迁一脸正色,道:“冲你先前所言之清扫,本官念你一份安民之心。但你无法否认,你所谓第二步清扫,确实造成了京中的动乱。还有你的第三步,老夫有所耳闻,御史言官奏你巧立名目、勒索商家,本官也是如此认为。勒索不成,派兵袭扰,更是肆意了,请寿宁伯解释解释,即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也当为失职,免职不为过!” 张鹤龄笑了笑,道:“谢学士,你难道最近便没有在京中行走过?诸位文武大臣呢,即便自身因着事务繁忙,但总有住在东城的吧?即便再没有,那家中难道就无一人去过东城。 真真的视而不见了啊!?难道你们能否认,我东城的街面、道路变的整齐干净了?没发现原本街坊里的青皮恶霸都消失不见了?即便称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比从前整洁、安宁数倍吧? 这是坏事?那本伯倒希望,所有人都能如本伯一般,办些坏事呢! 诸位莫急着反驳,此处有各位大臣,有锦衣卫,也有东厂的人,本伯在御前一字一字说出的话,诸位可一一验证,此不为本伯本职之事?即便不是功劳,也是苦劳,若是这也要去职,那本伯倒要和诸位大臣论一论,何为本职了,看看满朝上下,有多少可以去职之人!” 听张鹤龄义正辞严、洋洋洒洒一番叙说,满朝文武心中顿时静了静。 这一点,无从反驳,有些人早发现了,而有些人即便之前没察觉,此时也串联起来了,不得不说,这一番处置,至少表面功夫不差,甚至若然能维持下去,作为兵马司指挥使,不失为一项光鲜的政绩。 御阶之上,朱佑樘看向了身侧的范亨,又看了看牟斌。 两人明白皇帝的意思,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给张鹤龄的话做了确认。 朱佑樘顿时心情不错! 他很久未曾出宫了,身边人禀报张鹤龄的情况,只会说他闹腾的事,哪会奏报看起来的小事。但经张鹤龄这一说,俨然是根本之事,至少这个本职他当的不差。 朱佑樘笑了笑,点头道:“寿宁伯,你此本职倒也说的不差,日后也当恪尽职守!” 张鹤龄恭声道:“臣遵旨,日后必当恪尽职守,以民生为本!” 李东阳也想跟着附和一句,此事之上,张鹤龄做的确实不差,郑重提一提也当是给群臣做个导向,不过,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未曾开口。 他看了看谢迁,只见谢迁眉头蹙起,他暗自摇了摇头。 谢迁看来是不会放弃的,大致原因他猜到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能不出面和谢迁打对台,已是他最大的控制了。 果然,只见谢迁再次道:“寿宁伯,你说的再多,也无法掩盖你所言之第三事,此也是东城乱象的根本。你一个兵马司衙门,何敢强行勒索商家银两,未果后,更是派兵袭扰。说再多缉盗查禁的借口也是无用,事实便是,你派兵妨碍了商家的正常营生,致使街市不宁,京中不安!” 张鹤龄奇道:“谢学士,你可曾调查仔细了?” 谢迁冷道:“本官记得寿宁伯曾经说过一句话,若结果非恶果,可酌情论因,若是果为恶果,纵有再多的因由亦不可宽纵,否则如何示人以戒!” 大臣们觉得有趣,特别是知道那次私下奏对张鹤龄说此话的人更觉得有趣,谢迁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呢。 “哈哈!” 张鹤龄朗声笑了笑,古怪道:“谢学士,没成想,本伯说过的话您还记得,着实让本伯倍感荣幸。此言,本伯依然是如此认为的,永不会改!” “既是如此,本官先不论你是否存在阴私恶意,只单一个结果,已是你失职之处,你当向陛下主动请辞才是,莫要再纠缠了!” 张鹤龄摇摇头道:“可本伯非是恶果啊,甚至说,根本不是果,您是刻意曲解,倒果为因了。你先听本伯说完再论……” “本伯入东城的几步,前两步清扫,既是安民,也是为第三步而行,同时,本伯的第三步,更是为了前两步的维持和深化而做。本就是相辅相成之事,哪有什么果! 陛下,诸位大臣,清扫那些腌臜地痞、蛇虫鼠蚁,总会有些漏网之鱼,张某派兵巩固成果,不使那些污秽死灰复燃,这本是应做之事啊。张某承认,确实对有些营生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若是放任那些腌臜不顾,岂不危害更甚,那我前番所做之事,还有何意义?” “咳咳!” 朱佑樘觉得这个解释勉强可以,但内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用刻意说了,也不能当成常事来干,否则真就麻烦。那么多家无法正常营业,即便是他也不好强行给张鹤龄一次次抚平众怒。 他轻咳了一声,道:“既说是巩固,朕觉得可以理解,但不能长期如此,否则影响太甚!” 张鹤龄恭声道:“启禀陛下,清查、追缉已告一段落,今日不会再有了。” “那便很好嘛,看来你还是有分寸的,既是如此,事也说清了,诸位爱卿,就此……” 朱佑樘点点头,张鹤龄当殿说了,会撤了兵丁巡查,至于他能不能达成他所谓的第三步,就看他的手段,朱佑樘觉得,暂时可以结束今日的参劾了。 反正,他是不会让张鹤龄去职的,你们似乎也没什么太好的理由。 “启禀陛下,寿宁伯尚需停止对商家的勒索……”寸人止一的佞幸:我的姐夫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