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药丸到手

    “世、世子？”王立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大太监刚刚受了世子妃的刁难，还想着问世子？难不成，他是想在世子身上找回面子？

    王大管家急了，心里直骂世子妃不懂事，偏偏给一个睚眦必报的大太监脸色看，岂不知秦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大太监今日来王府拜会，本就没安好心，你个女人家还不识好歹煽风点火，若是世子也出了状况，这是要老王爷的命啊！

    王立之苦笑：“大人，世子向来不问小郡王的事，更何况，此事重大，皇上太后娘娘都下旨彻查，世子哪里敢有二话？”

    皇上钦定由秦大太监督查大理寺办理此案，太后娘娘又专程下旨将雪甲小郡王交送辑事厂大狱关押，无一不是信任秦大太监到了极点。就连雪甲小郡王在辑事厂大牢里昏迷，皇上太后都没吱一声，仿佛根本不知道一般，可见秦领周旋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秦领闻言，也不说话。

    王立之心知这尊佛爷不好相送，又道：“我们世子向来秉公，除了读书上进，为君分忧，其余烂事一概不掺和——前两日小郡王回府，世子除了带世子妃他们探望过一次，陪老王爷略坐了一坐，便再也没到这边府院里来过。”

    敬亲王世子如今正恨着那个不着调的弟弟，不仅让他钻营了半辈子的清誉毁于一旦，而且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官场上时不时被崇王一党明朝暗讽，大事小事使绊子，搞得世子天天灰头土脸。

    偏偏敬亲王眼里只有姜星岐，巴巴盯着小儿子能清醒过来，哪有空听世子诉苦？

    如今，敬亲王世子憋着一肚子火气，世子妃不待见小郡王也情有可原。

    秦领冷笑一声，心道：若是你们老王爷知道世子妃专程给陈小圆送金条，打探小郡王病情，恐怕不会真以为世子对姜星岐血浓于水、手足情深吧？

    王立之见秦督主连连冷笑，也不知是什么个意思，不敢乱说话，只跟着秦大太监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到了三到书斋。

    所谓三到书斋，是和着理学名家读书有“三到”的论述，心到、眼到、口到，勉励后世子孙立志专心读书，奉贤怀古，终成一代名臣忠臣。

    秦领到的时候，敬亲王正在书房里手书文书，见大太监到了，才煞有介事放下笔墨：“秦大人大驾光临，孤王有失远迎，请多见谅啊。”

    “王爷殿下太客气了，秦领冒昧拜访，倒是下官礼数不周，让王爷费心了。”

    二人目光交错，皆是精光四射。

    秦领微微一笑，几日不见，这老头子仿佛老了好几岁，面容憔悴、眼圈还红着，想来哭儿子不中用了吧。

    敬亲王姜晟眼神凄厉，愣愣盯着秦领，也不呵斥，更不继续客套，呐然无话。

    场面一度尴尬。

    不过秦领并不在意，既然是惹万人嫌弃的辑事厂太监首领，又是自己找上门的不速之客，自然也不必太纠结别人的脸色。

    他暗暗数着老王爷脸上的皱纹，随意问候王府里上上下下，笑道：“下官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恰巧前段时间去了趟城外管灵山，拉了些山里珍养的鸡鹅，哦还有些银杏旱莲，都是秋日进补的药材材料，王爷尝个新鲜。”

    一听到进补和药材，老王爷姜晟脸皮上沟纹又抽搐一下。

    秦领假做没看见，一挥手让田央等人退下，这才坐到敬亲王身边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轻轻一晃。

    叮叮当当里面一阵脆响，似有一粒药丸乱晃荡。

    “这是——”敬亲王心头一跳，瞪大了昏花老眼，死死盯着秦领手中白瓷瓶。

    秦大太监亲自上门，若只带两车鸡鸭草药，未免让人笑掉大牙，可、秦大太监手里的，不会是——

    姜晟老眼越瞪越大，正乾辑事厂势力遍布整个大慧心国，秦领神通广大，一般的药物犯得着他亲自送上门吗？十有八九，便是给小儿姜星岐带的解毒疗伤之药了！

    秦领手中那个白瓷瓶，仿佛散发着神秘而勃勃生机的光辉，越是靠近，越吸引得姜晟移不开眼。

    姜晟眼珠一转：“秦大人哪里来的药品？”

    秦领微微一笑，将白瓷瓶放在二人面前的书桌上，悠悠长叹一声道：“王爷，秦领可真是个实诚人——帮您将小郡王从北镇抚司捞出来的是我，向太后请懿旨的是我，半夜三经使唤人救了小郡王一命的也是我，如今，又送药上门，您难道看不出来下官的诚意吗？”

    姜晟一愣，细想一圈，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冷声道：“秦大人莫非是要孤王给你那什么下属一个交代？”

    前几日他怒上心头，将一腔怨气撒在秦领身边老药头身上，那老头子差点就没命回去——以秦领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姜晟眉头一皱，望向桌上的白瓷瓶：莫非秦领故意拿了毒药……要害死星岐，给他的下属报仇？！

    两人都是聪明人，敬亲王能想到的，秦领自然也猜得到。

    他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王爷不会以为，秦领是那般目光短浅之人吧？”

    姜晟盯着秦大太监瞧了半晌，忽然松了口气，老脸浮起一丝笑意：“算我星儿有福。秦大人想要什么？”

    秦领见老王爷就要伸手拿白瓷瓶，随手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也笑：“下官要的，王爷自然给得起。”

    说着，他在姜晟耳边低语几句，末了道：“上次王爷答应我的事，也还未兑现——我早说了，秦领真是个实诚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免费给王爷鞍前马后帮忙。”

    敬亲王听得眼角直抽抽，差点脱口而出“放屁”二字，然而，救命药丸就在秦领指尖下，大太监稍不高兴，当场毁了药丸也未可知。

    姜晟忍了又忍，勉强道：“秦大人想要的，孤王自然会想办法。不过，他那人——”

    秦领瞧了老王爷一眼，笑得更轻松：“亲里亲外的，这事，非老王爷出面不可。王爷出马，一个顶仨啊！”

    敬亲王终于没忍住，一把抄过白瓷瓶：“拿来吧你！”

    他摇了摇瓶子，狐疑道：“只有一粒丹药？什么丹药，这管什么用？”

    秦领笑眯眯，款语温言道：“王爷也知道，下官那儿只有一个老药头懂金石医药，如今老家伙在养伤，能做配出一粒药丸来，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老王爷气得猛然站起：“秦领！”

    眼看姜晟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秦领欣赏够了，这才颇为善解人意道：“王爷放心，小郡王的安危下官肯定放在心上……本督再想想办法，给老头子回回血，说不定过两天再做几丸——”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