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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北镇抚司的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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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主!”一个护卫走上前来,交给秦领一样东西。

    他低头一瞧,是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剑,剑锋雪亮,隐隐带着血痕。

    这把剑,他认识。

    不久前的某个夜晚,玉罗河畔的少女提着短剑,立在如雪月光下,帮他驱赶刺客。

    而今日,她又使出剑法,为赵瑟保全性命。

    “.…..督主。”赵瑟气息奄奄,却紧紧拉着陈圆的衣袖,“属下无能,没保护好夫人。”

    所以,赵瑟为了保护新夫人才受重伤。

    然后呢?她反过来也保护起贴身大丫鬟了吗?

    她为什么不跑?

    为什么不抢了腰牌和茶篮里的银两,就此远走高飞?

    秦领怔忪,一时间盯着陈圆和赵瑟,目光在主仆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大丫鬟以为秦督主要降罪于新夫人,强撑着下跪:“督主,夫人什么都没干!是小郡王手下的兵士先行无礼——他们是北镇抚司的人。”

    一听“北镇抚司”,秦领脸色一沉,漆黑双眸微微眯起,遮住了野火般凌厉的目光。

    赵瑟忍耐着疼痛,跪在秦领面前,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完完全全说了一遍,便趴伏在地上磕头认错。

    陈圆急得直拉她:“你起来,身上还伤着呢!”

    原来如此。秦领了然。

    敬亲王是天家老王侯,他家的家将自然懂得分寸,不会跟拿着正乾辑事厂腰牌的人为难。

    概因今日小郡王姜星岐是私自出来寻人,不敢跟他爹要家将随从,只敢跟臭鱼烂虾的纨绔从北镇抚司借兵来用。

    一个小孩子家能借出什么好玩意来?

    镇抚使肖邦彦老奸巨猾,定是用些兵痞糊弄小孩子,巴不得小郡王捅的篓子越大越好,隔岸观火,回头就可以明目张胆开口增加北镇抚司的编费和训练费用了。

    难怪两个身怀武功的女人被打成这样。

    大丫鬟浑身没一块好肉,伤口加吐血,将两个女人浑身上下的衣裳全都沾染得一塌糊涂,比刚才那副求救的样子还凄惨。

    “督主恕罪……”赵瑟还在磕头。

    “你给我起来!”陈小圆声音颤抖,还在扯大丫鬟。

    秦领望着护卫递上来的乌黑短剑,忽然一哽,骂她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从刚才到现在,陈小圆都没跟他正面说一句话,他就猜她在赌气,可事实上,这丫头心里有多恨呢?

    她在挥剑拼杀,用肉身保护赵瑟的时候,是在想谁?在想什么?

    他不想猜,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里根本没有自己。

    他只是一个会冷嘲热讽、会剥夺她生存的死阉人。

    一股说不清的怒气直冲胸臆,他恨不能一脚将这个女人踢到九霄云外。

    下一秒,就听她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怒吼:“还不找人救赵瑟?!你站那儿等下班吗?!”

    秦领一抬手,将短剑扔给她,又一挥手:“带走!”

    护卫们百战成精,极为默契地将两块革盾拼叠在一起,又将赵瑟抬起放在上面抬起。一人打呼哨,很快跟大镖局后面的车队联络上,十多人护送将赵瑟和夫人送上马车。

    秦督主一声不吭站在树下,看着两个女人被塞进马车,关上车门。

    “督主!”一个侍卫队长急匆匆走过来,面目煞白,跪倒在地。今日刘百户轮休,由他带人护送夫人,万没想到出现这种事。

    秦领忍了忍,极其冷淡道:“把马牵过来。”

    一行黑马黑车黑色甲胄的护卫,为首的一人身形挺拔,却眉目冷肃,浑身透着一股阴冷寒凉之气,身后前三后三左三右三将两辆马车围得铁桶一般。

    骁骑皆默然,行在复礼大街中央,庄肃端整,外人看了皆纷纷避让,竟没有一个人敢围观追随。

    马车里,陈圆将手按在赵瑟手腕上。

    她不会诊脉,但见过老药头三根手指搭脉,于是也学着探了探赵瑟的脉搏。

    大丫鬟的脉搏还在,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气无力的。陈圆猜想,这就是所谓虚弱之脉吧。wap..OrG

    她悄悄掀开帘子,想让车马行的快些,可一眼看到队伍最前端的大太监宽阔挺拔的背影,吓得她一缩头,又躲回马车厢中。

    赵瑟的单眼皮下眼眸依然冷淡,几乎算得上毫无表情,见陈圆心惊胆战的模样,便道:“夫人休息一下吧,很快就到督主府了。”

    陈圆悲从中来,这是要等回府再跟我俩秋后算账吗?我们姐俩今天遭的罪还不够多吗?!

    她颤抖着声音道:“难道是因为我们今日倒霉,又害得你家督主得罪了敬亲王府,坏了你家主子的事?”

    赵瑟瞧了夫人一眼,不满道:“督主大人是您丈夫,夫人别再‘你家督主’‘你家主子’地叫了——”

    见陈圆面色悲愤,生无可恋的样子,赵瑟叹口气,安慰道:“今日确实给督主大人惹祸了。不过起因并不在我们,夫人不必伤怀。”

    “得罪了王爷——”

    “敬亲王府本来就是当今皇上远方叔辈,这么多年来人丁凋零,又无功绩建树,能保全爵位已属万幸——王爷一定不想多事得罪我们督主的。”赵瑟悄声八卦道,“只是雪甲小郡王生的极俊,皇上偏爱一些,时常也给他赏赐些金银罢了。万一他逮着机会跟皇上告状,督主倒是会为难些。”

    陈圆睁着眼,狐疑:“你一个大丫鬟,怎么知道这么多?”

    赵瑟瞧她一眼,不语。

    陈圆仔细打量赵瑟:“你的功夫这么好,懂得又多,气度也与平常丫头不一样。你们……大太监不该放过你这个人才啊!”

    赵瑟又瞧她一眼,跟看稀奇似的:“多谢夫人谬赞。我本有姐妹,从小一起习武……说来,夫人也是见过她的。”

    “姐妹?”陈圆使劲回忆。这么多天,她只见到赵瑟带着小丫鬟给她洗洗晒晒、伺候她衣食起居,哪里见过什么姐妹?

    赵瑟目光闪动,半晌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夫人不必害怕,咱们回去好好认错即可。”

    陈圆还在绞尽脑汁回忆,她真的见过赵瑟的姐妹吗?药师娘子的督主,江湖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