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守候

    悄然流逝的时光总经不起人们的回忆，那一段段的记忆就在身体内流淌着，有好有坏、有喜有悲。

    六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太长，也就是唸小学的时间而已，说短也不算短，起码一个五岁小童都开始懂得整人与算计了。

    被罚高举双手跪在属于自己的冷静区的顾念琛表示，他其实挺无辜也挺无奈的。

    那些个保姆哪一个不是衝着自己老爸来的，以为他是个孩子好哄好骗就利用自己创造种种机会，只为了能在自己老爸面前留个好印象。

    其实，那一点用都没有，外面的人都劝老爸再婚，敢说的人不是被沉海了至今还找不到人，不然就是被推下悬崖至今还爬不上来。

    要他顾念琛说，他老爸还是挺怀念他那个已经变成植物人的老妈，虽然他老妈会变成那样子他顾念琛也得负上一半责任，但当时他人小做不了主啊，只能被动地被生下来，然后就成了「偽孤儿」，有那个老爸就跟没有一样，而他的老妈硬撑到生下他就成了植物人。

    到现在他五岁了，他这个儿子的身高体重他顾念琛敢对天发誓，他家老爸绝对没有万澄睿叔叔清楚！

    「唉?」顾念琛有气无力叹口气，他还真命苦啊！

    「让你反省，你脑袋瓜还可以想东想西的挺适应的嘛！」顾昊煬看着自己唯一一个儿子，想到幼稚园的联络簿上写着的话语，他内心深感无力，教孩子真不是自己的强项。

    「我只是想到疼爱我的爷爷奶奶，一个被你送去学潜水一个被你丢去挑战人体极限，我到底哪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啊？」

    「除非他们一个可以潜到水下一百公尺，一个可以攀岩超过一百公尺，否则这辈子你很难看到他们了。」

    「哪有这样的！」顾念琛差点跳起来抗议，但是在顾昊煬的瞪视下只能又默默地跪下去，可是他的嘴还可以说话，所以他说了：「老爸，你不能逼畏惧水的人去潜水，逼惧高的人去攀岩爬高啊！」

    「我在想下个月应该可以帮你报名音乐班，你自己想唱什么歌？国剧？歌剧？」

    「老爸，我仔细想过了，其实让怕水的人学潜水怕高的人去攀岩，都是一种训练，我虽然心里心疼爷爷奶奶，但我还是支持你的！」

    「人小鬼大！」顾昊煬低头继续看公文，随口说着：「再跪十分鐘，然后去温习功课。」

    「是?老爸?」顾念琛心底默念着：「亲爱的爷爷奶奶真的不是我不帮忙，我要是帮了连我都会被修理的很惨，所以，孙儿怕是这辈子都与你们无缘再见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顾昊煬也默默叹口气，他到底该怎么教孩子？

    晚上等顾念琛睡着后，顾昊煬走进一间房间，房里躺着一位瘦弱的女子，她的表情祥和恬然，让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其实，那女子正是在六年前被假的顾昊煬僱佣的人给推下山坡崖，所幸被莫鸿国的师弟找到的叶梓宸。

    顾昊煬轻轻拂开叶梓宸脸上的碎发，开始对她嘮叨起儿子的琐碎事，无非就是自己一个人教不好孩子希望她可以快点醒来帮自己。

    说再多也有说完的时候，顾昊煬忍不住唸着：「阿梓，你剩下的心魂到底在哪里？莫鸿国走遍全国都找不到你的心魂，难道我费尽心力最终还是徒劳无功？阿梓，你真不要睁眼看看孩子吗？」

    当顾昊煬走出房间时，却见到一位娇俏可爱的女生，她手里捧着一盅鸡汤站在客厅里，彷彿等了很久又好似她才刚过来站定。

    「有事？」顾昊煬会开口是因为这女生是顾念琛的褓姆，这种时间看她站在这里以为顾念琛发生什么事。

    「顾先生，我?我今天燉了鸡汤给小琛喝，不过份量没有拿捏好，所以多了一碗，想说不如拿给你喝吧，我看你每天都这么忙是该补补身体了。」

    蒋惠茹的说词是反覆推敲练习来的，最安全也是最保险却又能充分展现自己的细心、关心和体贴的说法。

    男人嘛，老婆都成了植物人六年了，就不信他还能继续守下去！

    顾昊煬听完蒋惠茹的话只随手指了个地方：「放着吧，等我有空再喝。」

    蒋惠茹有些失望，这意思就是不喝了，白瞎了自己的鸡汤！

    看到蒋惠茹颇有微词的表情，顾昊煬不耐地再问：「还有事？」

    「没有，没有！」蒋惠茹匆匆放下鸡汤赶紧离开，照顾顾念琛快一年了，她深知顾昊煬的脾性，再待下去只会让他讨厌自己而已，而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看都不看1眼匆忙离开的蒋惠茹和热腾腾的鸡汤，顾昊煬自顾自走回自己的书房，那里摆着好几个房子的模型，还有一张请柬。

    请柬上大意是顾氏集团的第五家孤儿院已经建好，需要顾昊煬前去剪綵。

    顾昊煬随手拿起请柬，嘴上说着：「这是第五家了，阿梓，我为你盖了五家孤儿院，第六家还在兴建中，未来还会有第七、第八，阿梓，这都是为你而做的，所以，快醒来吧！」

    游游荡荡飘过人间六个年头的叶梓宸深觉无力，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她根本就回不去！

    飘荡在昔日和顾昊煬一起居住的公寓外头，叶梓宸缓缓伸出半透明的手，毫无意外再次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哎?」叶梓宸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直到快天明了她才再次转身离开，也许自己这辈子就只能这么样守着他们父子俩了吧！

    站在公寓下的莫鸿国也一样深感无能为力，不是他不帮忙而是时机不成熟有些话他无法说，有些事他不能做！

    当他看着叶梓宸每夜每夜风雨无阻都这么来守着看着那对父子，他看着都心酸、心疼，他也试着找顾昊煬谈过，无奈他就是不懂自己的意思。

    这时候的莫鸿国忍不住感慨，如果当初自己的师父还在的话，那么这种事情对师父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毕竟师父最擅长暗示人了，天机这种事情不能明说明行，就只能暗示了。

    再试一次吧！明天他再试试看，除非顾昊煬想开了、放下了，不然他和叶梓宸两个人就只能这么耗下去了。

    终归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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