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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偏执独爱我 第121节

    第106章 笼中雀

    房中是沉闷冷涩的低压,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子将两人牢牢困于其中。

    喘不过气的凝重。

    容祀走得快,临到床前,原是想直接将她狠狠一掷,这念头刚起,胸口便疼的厉害。

    他抬脚勾过衾被,随后便将人扔到上面。

    赵荣华整个人陷进衾被里,鬓发登时散开,她手脚并用,想快速爬起来,谁知容祀只轻轻斜她一眼,单手解了自己衣裳,如猛兽一般压迫而来。

    温热的唇就贴近她的脸,四目对视,充满了不甘示弱的愤怒。

    容祀暗道: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做错了事情,却还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手指握着她的左脸,拇指捏住那下颌,强行逼着她继续与自己对视,他就是要看看,这蛊惑人心的面庞下,那颗心究竟是靠向自己,还是背道而驰。

    怎么就能够掩饰的如此完美,以至于叫自己以为,她也是真心对待。

    她,是吗?

    容祀垂下眼睫,手中力道不减,攥的赵荣华白嫩的脸上浮起几道红痕,骨头都在疼。

    赵荣华见他避开了自己的注视,不由嗔怒:“你是不是不准备过生辰了?”

    容祀抬起眼,幽幽笑了笑:“怎么过?”

    赵荣华的脸一热,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将手抵到两人之间,虚虚放在他胸口,“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想…我就依着你。”

    那我想要个孩子,好不好?”

    赵荣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反讽,只是如往常那般应付的点了点头,声音清浅,“好。”

    下颌一松,上头的人跪立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赵荣华的手,慢慢攥成小拳,挡在前胸,眼睛一眨,容祀的眸眼凉淡如水,似没有一丝感情,只是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遍,最终目光落到她迷惑的眼睛上。

    赵荣华是真的困惑了。

    她实在想不通,容祀是为了什么,看自己的时候仿佛要杀人一般。

    从前便是朝堂繁琐惹他暴怒,他也不会将那怨气带给自己。

    她伸手,试探着去扯他的革带,容祀倒也没躲,脸色却还是紧绷绷的怒目而视。

    带子松开,他的衣襟垂落,热乎乎的气息迎面扑来,容祀肩膀挺直,腰身都不曾曲下一分,赵荣华撑着甚至想往上起,容祀忽然握着她的肩,往下一压,唇落在她肩胛骨上。

    湿湿的,像是小狗舔过。

    你骗我。”

    赵荣华一愣,下意识地便转头想去找他的眼睛,容祀没有给她机会,将脑袋伏在她枕边,埋进衾被里。

    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

    赵荣华忽然明白过来,她抚着他的肩膀,想着此事也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解释一番,虽不是最好的时机,却已没了旁的选择。

    也不知他是从何得知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

    我竟不知你还会自行调配退妊方?!”

    幼时跟着师父学的,她擅制稀奇古怪的方子,我也是…”

    我迟早弄死凌潇潇。”

    师父哪里罪过你,你戾气莫要太重。”

    你为了一个外人训斥我?”

    我何时训斥过你,是你无缘无故将火气发泄到师父头上,分明就是你不讲理,你无理取闹。”

    一想到为了他生辰,接连数日绣那副汗巾,手指磨得生疼不说,他还没一副好脸色,心中自是郁愤不平。

    我在你心里,连凌潇潇也比不过?”

    说来说去,也不知怎的,容祀就抓着凌潇潇不放,非要让赵荣华分出个远近亲疏。

    现在我不想同你说话,你需要冷静。”

    原是打着解释清楚的主意,可明摆着,容祀今日混不讲理,任凭赵荣华说什么,他总会曲解意思。

    我需要冷静?天底下没有比我更冷静的人了。”

    他从她身上下来,从容地合上衣襟,束好革带,眉眼斜斜睨着小脸愠怒的那人,一字一句似乎要证明自己的决心一般。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处好生反思,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去见我。”

    他甩袖想走,赵荣华急急叫了声:“等一下。”

    容祀唇角颤了颤,回身的时候,还是那副没甚表情的模样,肃着嗓音问:“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就想明白了,你就算现在想明白了,我也不会…”

    我不见你,你也不会主动过来见我,是这个意思吗?”

    赵荣华打断他的话,起身拢着衣裳,樱唇微微张着,想跟他确认清楚。

    容祀拧着眉心,试图从她眼中寻出不舍,伤心或者难过的神色,然后,他看了许久,除了茫然,一无所获。

    他失望了。

    楠木门框咣当摔倒墙上,发出脆裂的响声后,相继断成几片掉在地上。

    微风徐徐送来,透过落地宽屏,吹得赵荣华打了个冷战。

    这一刻,她觉得不要孩子的决定是对的。

    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了的人,如若做了父亲,恐怕会让孩子处于无穷无尽的惧怕之中。

    她自幼便知道孩子的恐惧何等根深蒂固,被李氏苛责久了,她最怕一人待在暗处的小佛堂,就好像有许多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一丝丝的响声传到她耳中都像是被无限放大,尤其还要处在被熏染了檀香气的暗黑佛堂之中,上了香的佛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将赵荣华逼到角落里,偌大的小佛堂,只有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才能找回一些安全感。

    她的童年已经够不幸了。

    孩子又不会猜测揣度容祀的想法,惹恼了他,指不定会被如何惩罚。

    他惯会用狠招,失了轻重,给孩子心里造成阴影,日后怕是更畏惧这个父亲。

    胥策很快着人更换了新门,不仅如此,门口的守卫也增加了一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环绕着大殿,很快便将此处团团包围起来。

    赵荣华走到窗牖前,素手一推,映入眼帘的除了荼蘼盛放的满池睡莲,还有背身而立,身穿甲胄的精壮侍卫,个个手持长矛,身姿笔直地像是参天大树一般,威武的屹立在大殿四周。

    这是,囚/禁?

    赵荣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未免有些太兴师动众了。

    幼稚。

    ……

    幼稚?”容祀轻蔑的一笑,“宓先生,我看你是活够了。”“不然呢?”宓乌拖着脑袋,一本正经的嘲道:“违心的恭维你,说你做的太好了,太对了,你的决定英明神武吗?”

    这需要违心?”

    这明显就是事实。

    两人不欢而散,若不是他急中生智,着人将那大殿围堵起来,恐怕她早就走了。

    事后他也嘀咕,是不是那夜自己太凶神恶煞了些,吓到了她,可反过头来一想,她做的事情那般荒唐,若轻描淡写推脱过去,叫他的脸往哪里搁。

    如是几番挣扎,这几日总也睡不安眠,此时眼窝底下乌青青的,像是被人捅了两拳。

    宓乌开了一味安神汤,吩咐小厨房炖上了。

    眼看着那诱人的香气渐渐凝固,碗里的汤羹也失去了初端过来时的美味,汤面结成淡淡一层,看起来更是没甚胃口。

    你想去找她便去找她,何故在此哀怨叹息,跟个…”

    宓乌没说完,容祀便撇来一记凉薄的眼神,他咽了咽喉咙,自行把下面的话憋回肚中。

    你不饿?”

    宓乌端起汤羹,已经送到嘴边,象征性地问了句。

    容祀乜了眼,“除了吃,你还会作甚?”

    说罢,起身抬脚用力一踹,负手出了门去。

    宓乌刚吸了一口汤,容祀又绷着脸从外头回来,径直走到他面前,沉着嗓音问:“若是你被囚/禁起来,你对施行者有什么想法?”

    我?”宓乌舔了舔唇,摇头,“谁能困的住我,不可能。”

    假如…”

    没有这个假如…”宓乌抬头,瞧着那脸愈发幽冷,忙改了口,道:“厌恶。”

    容祀身子一僵,随即提袍再度出门。

    胥临跟在他后头,一路小跑着跟上后,容祀忽然停住脚步,低声问:“送进去的食物都吃了吗?”

    都吃了,赵小姐胃口甚好,今日还又特意要了酸梅汤和小酥肉。”

    容祀咦了声,转过身来,“没有闹绝食?”

    不应该呀。

    从前容靖养小妾,闹别扭争宠的时候都会用绝食悬梁等手段,来威胁容靖,便是再不济,也会幽怨到以泪洗面的地步。

    哭过几回?”

    啊?”胥临没明白,张着嘴想了想,记起晨起时去给殿中送食物,赵荣华穿了袭芙蓉色襦裙,束着攀膊,正在兴趣盎然的捣炼草药,她本就生的肤色极白,被那衣裳衬托的尤其纤细婀娜,乌发简单的盘成髻,慵懒的簪了支玉簪,如同仙娥一般,美的叫人无法呼吸。

    她气色亦是极好的,白里透红,刚新拨开的果子一般,水灵灵的。

    没听宫人说,戍守的侍卫也没提过,想是赵小姐没哭过。”

    一派胡言,怎么可能不哭?!

    定是躲着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