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两口子狗皮膏药

    次日清晨，早早上过了坟，送回了二大爷和四叔，钱亦文载着一家老小和大爷返程了。

    大爷抬头看了看天，和钱亦文嘟囔了一句：“再上坟，选个好天。

    “这阴天乎啦的，不得！”

    钱亦文一边往出翻找着墨镜，一边笑道：“大爷，咱这是非正式的，得了是偏得。不得，那边也不亏。”

    “嗯……”大爷随口应答着，跟着又怼了他一下，“看着点道儿，那个人好像喝懵了……”

    钱亦文向前看去，果然迎面过来一人，正在随机丈量着这条土路的宽度。

    钱亦文赶紧减速，往路边靠了靠。

    大早晨的，这是几个菜呀，喝成这样？

    走近了些，钱亦文看仔细了，这不是二皮脸吗？wap..OrG

    见钱亦文有要下车的意思，纪兰凤和英子赶忙阻止。

    纪兰凤拽住了钱亦文的衣服：“躲还躲不开呢，你下去干啥？”

    英子说道：“别再又搭钱……”

    钱亦文说道：“你们没看见他已经认出我了吗？

    “这不下去说句话，不合适。”

    说着话，钱亦文下车打了声招呼：“四姨父，这是打哪儿来呀？”

    姜德旺拍打着钱亦文的肩膀说道：“正核计着上你家呢，还搁这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钱亦文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这股味儿，没半斤也足得四两……

    姜德旺一张残破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狰狞。

    努力笑了笑后，姜德旺掏出了一个破手绢包。

    在钱亦文的注视下，打开来，那里面竟然包着一沓子钱。

    看样子，百八十块钱总是有的。

    姜德旺从里边抽出了一张五元大钞，递了过来：“正好，碰上了就不用到你家了。

    “这是过年前儿你借我的钱……”

    钱亦文接了钱，笑着问道：“四姨夫，要是没有，你就先花着吧。”

    姜德旺一扬手，许是想让钱亦文看清他手绢包里的钱到底有多少。

    可是，用力过猛，一沓子钱散落了一地。

    一边和钱亦文一起一张张把钱捡起来，姜德旺一边说道：“不管有没有，这救急的钱，也得想着还上。”

    哟！二皮脸的境界，还可以呀？

    钱亦文笑着问道：“四姨父，哪来这么多钱哪？”

    “打石头挣的！”姜德旺喜滋滋说道，“小年轻惜命，填药放炮的活儿没人愿意干，咱就捡了个便宜。”

    钱亦文突然莫名一阵心酸，这不是拿命在换钱吗？

    “四姨父，这活儿可危险啊！”钱亦文说道，“还是注意点安全的好。”

    姜德旺一边捋着手里的钱，一边说道：“都这岁数了，死过一回的人了，还寻思那个干啥？

    “听天由命吧！”

    钱亦文又问道：“大早晨的，喝这么多酒干啥呀？”

    “不该谁不少谁的，喝一口得一口了……”姜德旺说道，“还了你的钱，再把二山神那十五给上，明天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二山神？

    那倔老头儿听说抠得要命，咋还能借给他钱呢？

    李豆腐匠曾满脸鄙夷地说过，二山神在人前抽烟，那烟盒里永远都是一根儿。

    过一会儿烟瘾犯了，再拿出一盒来，还是一根儿……

    钱亦文忍不住问了一句：“四姨父，听这话，跟二山神挺熟啊？”

    姜德旺把钱揣好，说道：“都是赶山人，还有一条命的交情，借点钱，倒也不是个事儿。”

    “四姨父，啥一条命啊？谁的？”

    姜德旺自得地说道：“别人救过我，我就不能救别人？”

    没想到，讨厌如二皮脸，也有壮举！

    正想着，姜德旺又接着说道：“那年他赶山，让小鬼给抹搭（mada音：妈搭）了，要不是碰着我，他就葬送到四方顶底下了。”

    ＜抹搭：原指一种眼睛半闭、眼睛朝下看的藐视。例：英子抹搭了钱亦文一眼。此处，意指迷山。＞

    钱亦文想到，他想请请二山神重新拜山，可阎春生和李豆腐匠子跑了好几趟，二山神说啥也不干……

    想了想，钱亦文问道：“四姨父，那是哪年的事儿啊？”

    “哪年？”姜德旺寻思了一下，说道，“说这话，总得有个四五年了。”

    钱亦文奇怪地问道：“四姨夫，这老头儿不是说早就洗手不干了吗？”

    姜德旺一撇嘴，说道：“这咱爷俩说，你可别给人家说出去。

    “人家闷声发大财，还能满世界宣扬去吗？”

    钱亦文明白了。

    原来，自己派出这两个人，不是没使劲。

    是这两个人找错了……

    想了想，钱亦文说道：“四姨父，我想求你个事儿……”

    “咱爷俩，还啥求不求的，有事你就尽管说。”

    钱亦文说道：“四姨父，我想给个重要人物送点礼，你能不能帮我说动二山神，让他带我去赶趟山，整点好东西。”

    姜德旺转了转眼珠子，面露难色。

    看来，他的心也没底。

    想了想，姜德旺说道：“岁数大了，不见起能干了吧？”

    钱亦文赶忙说道：“四姨夫，我给他出人也行，只要他能找到好东西就行。”

    “净扯！”姜德旺说道，“人家这辈子就靠着四方顶上那些别人不知道的窝子活着呢，还能带别人去？”

    “四姨父，那你帮我问问？”

    “中！”姜德旺说道，“可是，这行不行的，咱爷们儿可就说了不算了。”

    钱亦文说道：“四姨父，你就说，只要是好东西，我多花点儿钱，也无所谓。

    “而且，咱出人管他的衣食住行。

    “他要是怕咱踩了他的窝子，咱就在四方顶下边等他。”

    看着姜德旺歪歪斜斜地独自走远，钱亦文又钻回了车里。

    纪兰凤问道：“这可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五块钱他还能给你。”

    “妈，我也没想到……”钱亦文笑笑说道。

    人，伟大也好，渺小也罢，固然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姜德旺这点突然间展现出的优点，被他的烦人劲儿和那张难看的脸一中和，他依然还是个不讨喜的人。

    但是，钱亦文想，如果那位“四姨”不死，给他生上几个娃娃，或许他会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尽管不富足，他也不必把自己弄成现在的二皮脸……大漠流风的重生1985，给妻儿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