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和昨天不同

    没想到，刘岩一进房间，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书柜发呆。

    只见他走到书柜前，抬手把书柜的玻璃门打开，先把几本最厚最沉的工具书搬了出来，重重地掷到地上。

    范丽莉惊讶的问道：“你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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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刘岩又扔出一摞书，闷闷地对范丽莉说道：“扔了，这些都用不着了，看着心烦。”

    范丽莉刚要劝阻，刘岩已经停手了。

    他绕过范丽莉走到房间外面的过道上，看着那间关闭的房门，说道：“我爸爸妈妈的房间就不动了，都是他们的东西。”

    接着，他又转头看着拉上半边布帘的客厅：“这里大多数都是海洋的东西，就给他留着吧。”

    听着刘岩嘴里说着一些莫名其妙和不着边际的话，范丽莉的心里顿时感到害怕了，她又问了一遍：“你要干嘛呀？”

    刘岩一脸写满了惨兮兮的神情，看着范丽莉，忽然一副哭腔，说道：“没意思，没活头，没希望，什么都没了……”

    范丽莉大声说：“不！你有我啊，有你爸妈啊，还有周海洋啊，你可以继续找工作啊！怎么就没希望了？！”

    刘岩嘶喊着：“如今我的档案在街道办事处，你以为找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

    “别着急！咱们慢慢来，相信一定能找到满意的。我陪着你，一点一点来，咱们才二十三岁，有的是时间。

    这点挫折你就垮了，那你这辈子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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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岩闻言，无声地走回自己房间，坐到床边悲戚地说：“慢慢来，太遥远了，咱们等不到。我想让今天和昨天不一样，想让明天和今天不一样，我等不了十年、二十年……”

    听刘岩这么一说，范丽莉的身心不由得瞬间一震。

    就在这一瞬间，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不一定能让刘岩的明天和今天不一样，但她一定能让他的今天和昨天不一样。

    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说道：“这么大的太阳，你不嫌晒啊？”说着，随手把窗帘拉上。

    她又担心风把窗帘吹开，便弯腰从地上捡起刘岩刚才扔掉的一本《辞海》，把窗帘的下摆压在窗台上。

    此时此刻，刘岩对范丽莉的这些举动视若无睹，依然面无表情地呆坐着。

    范丽莉走到床边，在刘岩身边坐下，夸张地用手在脸前扇着风。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热死了，你家楼顶太薄，这屋子都快烤焦了。”

    刘岩有些不高兴：“我心都凉透了，你却还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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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信你摸。”范丽莉拽过刘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顿时，两人同时惊讶地看了一眼对方，因为范丽莉的脸确实滚烫，而刘岩的手确实冰凉。

    刘岩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朝门口一指：“电扇在厅里，海洋怕热，你要想吹风，可以搬到屋里来。”

    范丽莉没有理会刘岩说的话，自顾自低着头搓弄着自己的手指。

    忽然“啪”的一声，只见她把自己的腰带扣解开，抽出腰带放到床边。

    沉重的腰带扣拖着腰带，从床边滑到地板上，又发出“啪”的一声。

    范丽莉见刘岩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接着说道：“这条牛仔裤太热了，我能脱掉吗？”

    刘岩闻言，顿时浑身一震，扭过脸怔怔地盯着范丽莉。

    渐渐地，他的眼珠子开始活泛起来了。

    眸子里出现了一点亮光，而且越来越亮，不仅有了灵气，还充满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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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刘岩从一个寻死觅活的人，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活人，又从活人变成男人……

    而此时此刻，范丽莉呼吸急促，一脸写满了紧张，心跳加快了好几拍。

    她注视着刘岩的每一分变化，直到刘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咧嘴问道：“你以前，不是一直都不允许我碰两个基本点和一个中心吗？”

    范丽莉咬了一下嘴唇，郑重地对刘岩说：“从今天开始，只要你愿意，都可以。”

    ……

    两人过了好一阵子，范丽莉忽然说：“放首歌吧，太安静了，我心里紧张。”

    早就紧张得不行的刘岩，连忙起身，把写字台上的双卡录音机的播放键按下，房间里顿时回响起韦唯和刘欢唱的《亚洲雄风》。

    ……

    又过了好一阵，范丽莉轻声问道：“你会记住今天吗？”

    等了一会儿，不见刘岩回应，她又问道：“你会一直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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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的，我会一直记住今天的。”刘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范丽莉接着问道：“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和昨天不一样？”

    刘岩转过头看着范丽莉，使劲点了点头：“是不一样！”

    “你想不想明天再来一次？让明天也和今天不一样？”

    “明天？明天你能来找我？你白天不用上班了？可是晚上海洋在……”

    范丽莉见刘岩一脸急切的傻样，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想要，总能想出办法的嘛。但起码你心里要有念想，一个人只要有念想就有希望，有希望就能想出办法。”

    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咔嗒”一声，把两人都吓一跳，原来是磁带放到尽头，播放键自动弹起的声音。

    范丽莉喃喃道：“我完全没印象刚才放了什么歌……”

    “这录音机太老了，连自动翻面的功能都没有，等我挣了大钱，立马换一台日立trk-3d5e。”刘岩信誓旦旦地说道。

    范丽莉一听，高兴地撑起上身，凑近刘岩的脸，看着他说道：“真哒？你想挣钱了？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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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岩满眼疑惑的看着范丽莉：“挣钱这种事情，不是很自然的么，有什么好不好的？”

    “当然好啦，你以后每天除了想想我，就想想怎么挣钱吧，这样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听范丽莉这么一说，刘岩顿时不说话了，他直勾勾的凝视范丽莉的眼睛，表情越来越严肃。

    范丽莉见状，不由得又担心起来，连忙问道：“你又怎么啦？”

    “丽莉我问你，你刚才做的那些事，是不是拿我当病人，拿你自己当药了？”

    范丽莉一脸写满了羞涩，低下了头，手指下意识地把床单一点点抚平。

    过一阵，她才说：“没有，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想……”

    刘岩顷刻间感觉浑身又一震，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他贴着范丽莉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又想了……”

    ……

    又一场更猛烈的暴风聚雨过后，刘岩和范丽莉彻底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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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像是经过了一场彻底的洗礼，昭示着他们的人生从此不同。

    范丽莉望着天花板，皱紧眉头呻吟道：“疼死我了……”

    刘岩碰一下范丽莉的胳膊：“这才算是第一次。”

    “不，是第二次。”

    “好吧，你的第一次，我的第二次。”

    “不，你的第二次，也是我的第二次。从今以后，咱俩的次数必须永远一样，谁也不许比谁多！”范丽莉咬紧牙关，执拗地又喊了一句：“你听到了没有？！”

    刘岩正要下床，被范丽莉最后一句话给吓了一跳，脚心刚好踩在刚才扔在地上的一堆书上，顿时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范丽莉见状，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此时此刻，她手里正拿着自己的那件耐克t恤衫。

    但令她不解的是，这件t恤衫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种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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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t恤衫举到眼前，定睛细看，顿时气急败坏地喊道：“刘岩，你刚才是不是拿我的衣服擦的呀？！你让我怎么穿回家呀？！”

    ……

    窗帘被风吹开，一股清凉的风涌了进来，范丽莉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

    刘岩说道：“不用管，这个时候海洋是不会回来的。”

    “那也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呆太晚吧？”

    “没所谓，反正他在哪儿都是背单词、刷题，只要不耽误他回来睡觉就行。”

    范丽莉望着天花板，忽然轻笑出声。

    刘岩诧异扭过脸看着她，只见范丽莉没头没脑地说道：“需要与被需要，都是一种需要；拥有与被拥有，都是一种拥有。”

    刘岩想了想，似懂非懂，忽然坏笑的跟了一句：“满足与被满足，都是一种满足。”

    范丽莉用身子拱了他一下，嗔道：“讨厌！你根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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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要明白你对我好就行了。”刘岩憨憨地回应。

    “嗯，明白就好。你记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要我在你身边，我就一定会在你身边。”

    “那怎么可能？你不上班啦？”

    “不上班就不上班，工作大不了不要，有什么了不起，陪着你呗……”范丽莉一边说着，一边静静地看着刘岩，脸上浮现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刘岩被盯得浑身感觉发毛。他抓了一下脸，又抹一下脖子，以为身上粘着什么东西。

    范丽莉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便开心地说：“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虽然没工作、一分钱不挣，但就是有股子硬气，特帅！”

    “唉唉唉，谁说我一分钱不挣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挣钱了？

    告诉你，我80年春节的时候，花了不到300多元，买了50版猴票，你猜猜，现在值多少钱了？”

    ……海魂0817的1988从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