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条命

    小护士被陶诚心的喊话提醒，目光重新投向陶勇，还有他手中的美工刀。

    “啊！”一声尖叫，小护士本能地用手中的病历本挡了出去。

    美工刀挥下，从病历本上划过，被割破纸张帮小护士扛过一劫。只不过这劫难还没过，陶勇已经抬起手横着划了过去，这第二刀直接破开了小护士手臂的皮肤。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洁白的护士服。

    疼痛使小护士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捂着伤口，无助而又绝望地看着快速接近的第三刀。还好这里是大厅，门口就有保安，离得很近，反应也很快，急奔过来撞在陶勇身上。

    来不及阻止陶勇的攻击，保安只能选择撞击，撞开陶勇也撞偏了他的攻击，救下了小护士。结果陶勇只是晃了晃，没有倒下，提起保安直接甩了出去，砸到其他赶过来帮忙的人。这一下不轻，摔倒的几人疼得一时站不起来。陶勇则重新向小护士攻击。

    护士被吓得已经没了思考能力，瘫坐在原地没动。医护人员虽然经过专业培训，见惯了生死，可这种攻击不在这个范畴里，更多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好在有人拦了一下，陶诚心赶了过来，抓住陶勇的手。

    “松手！把刀给我！”陶诚心大喊。

    不知道是陶勇听话，还是本身握刀的手就没有用力，真被陶诚心夺过了美工刀。没等陶诚心把凶器抢下来有所放松，陶勇就已经冲着小护士走了过去，只好扔下刀，从后面抱住了他。

    见陶诚心抱住陶勇没有事，周围还是有勇敢的热心人冲上来救护士，人数不多，就三四个。

    陶勇不对自己父亲陶诚心动粗，可不表示他对其他人也一样。抓住他手臂的，只是用力一挣，人就直接摔了出去。剩下的两人，也是一手一个揪了起来，直接扔了出去。摔出去的人想过来帮忙，结果也被他抓住，扔了出去。就这么拖着父亲，掐住了小护士的脖子。zWWx.org

    “松手啊！小勇，你给我松手！”陶诚心用力地掰着陶勇地手。

    任他如何用力，陶勇的双手像是水闸，牢牢掐着小护士的脖子，如何都掰不开。小护士也在本能挣扎，想要争取一些新鲜空去，血月可以流通。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刚刚上来的人都被扔了出去，现在都没人站起来，像是都受了伤，有人嘴里已经流血了。

    “小勇，爸爸求你了，把手松开。”陶诚心近似哀求地摇晃着陶勇，想要唤醒他。

    虽然不知道要唤醒什么，平常陶勇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和外界联系。陶诚心自己也不抱以希望，看着脸已经憋红的小护士，做着尝试。如果葛林在的话，回应的希望大一些，可现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们在太平间没发现陶勇，就分开找人。此时也来不及联系对方，耽搁下去真的就要出人命了。

    能够感受到小护士的生命力正在流失，眼睛已经开始无神，陶诚心真的急了，开始捶打陶勇。

    “你松手啊！”陶诚心的声音中透露出绝望和急迫。

    可陶勇不为所动，手臂甚至鼓了起来，小护士纤细脖子又小了一圈。陶诚心下意识地想找东西帮助自己，就看他刚刚扔在地上的美工刀，瞳孔瞬间拒交。深呼吸一次，迅速爬过去捡了起来，回身跪行几步，狠狠扎向陶勇。

    梁震早就来到了大厅，只不过站得比较远，还把自己隐藏在人群当中，一直看着眼前一切发生。

    「主人，你已经预料到了是吗？」

    在得知陶勇自己去到太平间，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太平间那里停放着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尸体，不提死气，更是遗憾、怨恨、嫉妒等负面情绪能量汇聚的场合。而陶勇的体质，明显是容易被这些能量影响的，所以他才会那么焦急地去找人。

    「在听到陶勇去太平间就想到他出了问题，连今天都没有撑过。我刚说今天就要和他们分开，就有动作了。」

    「那主人没打算去帮忙吗？现在……」这个场面凯瑟琳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看来你只是受到魅魔能量影响，人之心还没有彻底被消灭。可是你觉得我管得了吗？难道我要管一辈子？由我介入，真的是对他们父子好吗？」

    梁震很冷静，他想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件事透露出的本质，也正是如此他自己冷静的冷血。要是之前他碰到，只会考虑要不要出手帮忙，现在明确地告诉自己有能力却要忍耐，对自己没有好处。

    没有得到凯瑟琳的回应，他不知道她会如何去想，如何看待自己。这些都无所谓，更坚信当初给自己的评价，凉薄。

    陶勇倒在血泊之中，手工刀也同时从陶诚心的手中滑落，他看着满手的鲜血，已经泪流满面，呆呆地看着有人在旁边忙碌救人。感知到旁边出现了一个人，他呆呆地看了过去，是葛林走到了他身边。

    “真出事了，你满意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心情复杂的陶诚心歇斯底里地朝着葛林吼了起来。

    不知道用何种面目回应，梁震只能沉默不语，只是看着那里救人的医生护士。围观的人离得很远，医护人员又忙着救人，没人去理会他们。小护士之前因为窒息已经昏了过去，还有手臂的伤口需要处理；陶勇因为后背多处刀伤，需要止血抢救。

    陶诚心刺第一刀时，陶勇没有反应，然后就只能狠心地反复刺了很多刀，直到陶勇倒下。远处梁震看得清楚，似乎有一刀捅到了心脏，小勇能不能活下来就不知道了，就要看那些医生的水平了。

    很快两辆移动病床把两人拉去治疗，陶诚心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完，就失魂落魄地看着被染红的双手。医院有人来到陶诚心身边，像是行政人员，此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在一旁站着。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或许会觉得有些过，不过为了救人，事急从权，陶诚心是个英雄，此时的呆滞是因为伤人导致的。可像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陶诚心当时是作出了何种选择。一条命，另一方是自己照顾了十几二十年的傻儿子。

    警察来得很快，就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人报警求助。那名医院人员匆忙过去和警察说了几句户，带着警察过来，站在了陶诚心身边。有两个人架起他，就往一边走，外围还有警察在驱离围观人员。医院这边立刻有人来清理现场。

    警察则带着陶诚心来到急救室旁的椅子上，一路上可以说拖着他走，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一步都撑不住。

    等了一会儿，就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他很快看到了在人群中的陶诚心，还有他眼睛里祈求的光亮，明白了过来。呆了几秒，大脑迅速转动，最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医生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一切都化在了这个动作中。

    一瞬间陶诚心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一起消失了，像是抽去全身骨头，瘫坐在椅子里。

    没有人说话，也没人看陶诚心，至少没人主动看他，但把他放在自己的余光范围内。最终还是已经警官打破了长久的沉默，轻声说：“陶诚心是吧！不好意思，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有，有烟吗？”陶诚心平淡地问。

    “有，这是医院，咱们出去抽。”警官吩咐自己的同事，“你们帮个忙，一起出去。”

    顿时陶诚心变得和陶勇一样，本能机械地跟着警察走了出去。只不过他是被两名警察搀扶着，他没有力气来支持他走路。

    “你是干嘛的？”一名警察问梁震。

    看了眼老陶，梁震很平静地回答：“我这几天借住在他们家，所以想跟过去看看，而且当时我也在现场。”

    或许是感觉现在的陶诚心需要有人来安慰，能借住在家里，那关系应该还不错，于是这名警察点头说：“那你跟着来吧！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到了外边，看陶诚心真的站不住，就把他扶到车里，几个烟民围了过来，开着车门抽烟。梁震也分到了一根。

    在陶家住了几天，梁震从没见过陶诚心吸过烟，就见他熟练地点着香烟，吸了一口，然后开始咳嗽。

    “你不会抽就别勉强。”一名警察劝道。

    警察也大多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对陶诚心表现出了最大的耐心和同情。

    “十几年，小二十年没抽过了。自从开始照顾小勇就戒了，有味儿，怕熏着他。”

    又吸了几口，陶诚心有所恢复，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有魂了。

    “我会怎么样？会被判死刑吗？”

    警察有些不会回答，他们熟读法律，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犹豫了，吞吞吐吐地说：“应该……不会。”

    另外一名警察想劝一下：“你，就是救人心切，失手了！”

    “不，我当时就是想杀了他！”陶诚心的语言不再平淡，反而透露着杀气。

    “可，那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

    “我知道那是我儿子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勇啊，我爱他。可人家的孩子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啊！都是一条命啊！”火考刀田一的神魔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