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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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武举 京城梁府内。 “滚出去!” 中年男人一脚踹向家奴,气得坐回了椅子上,他厉声道:“逆女!她就是个逆女!” 一旁的梁夫人正用绢帕抹泪,哽咽地说道:“老爷,女儿在宫里不易,还是先帮……” “当初是她非要参选秀女!”梁大人怒不可遏,“好好的官家主母婚事不要,代帝年迈,她都甘愿进宫。如今挨这一遭,那是她咎由自取!” 事隔四五日才托人将被关禁足的消息传出宫来求援,枉他之前也已尽心尽力地替她安插了几个人手进宫。 “我对这个女儿,已是仁至义尽,今后她还是莫要再来找娘家了,自生自灭去罢!” 梁夫人被他的气话惊得一慌,脸眼泪都忘了擦,急道:“老爷不可呀,如今女儿在宫中水生火热,能仰仗的也只有娘家了。” “还不是她咎由自取!”梁大人越说越气,“她活该当个‘活寡妇’、在那疯子的后宫受折磨!” 梁夫人被他的狂言骇得倒抽一口气。 他却已怒上心头,要将挤压许久的抱怨一吐为快:“今日早朝大家可真都见识到了,好大的一出戏!” 那个早先答卷被皇帝看好的严生,像是也惹了皇帝的疯病似的,撰写一纸讼状,进了太极殿就开口告御状。 告什么?指名道姓告哪几个人“夺”了他的参试文章。 且不说是何种章程让一个还身无官职的严生畅通无阻地进了太极殿,就那忽如其来的鬼哭狼嚎架势,就将满朝众人都惊得措手不及。 那严生当着众人的面声泪俱下,哭诉得抑扬顿挫,宛如引吭高声,却又有理有据地将所告之事讲得清晰明了。 众人瞠目结舌之余,也意识到他分明就是有意将事案大闹特闹。如此想来,那必是存着更深远的用心。 且窥龙座上兴味盎然的皇帝便可揣摩出一丝不可明说的意味。 果不其然,那已经疯到忘怀自我的严生最后又说道:“草民寒窗苦读十余载,生来的志愿便是当个纯臣、报效君王,如今有些人等欺人太甚,那在下也甘当一只出头鸟,就此彻头彻尾与他们理论一番!至于这文举的功名利禄、无关常科制科,草民退出也罢——今日便斗胆朝陛下进言,草民愿另起炉灶、勤奋习武、磨砺切磋,来日报考武举!” 他这荒唐话着实有些啼笑皆非,但太极殿在场的臣工一个个的面色皆是一阵青一阵白。足足几息静滞后,唯独龙座上的皇帝蓦地放声大笑起来。 恍然间教人惊觉过来,那疯闹起来的严生同皇帝陛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招破军之策,楚蔽首肯了今岁恢复武举的提议,像是从未需要其他人参议的章程,自然而然地将科举泄卷疑案抛了出去。 文人风骨什么的?那严生不管了,楚蔽也不置喙了。他这是要换条途径以武举来招揽自己想要的人。 需知科举背后,牵连的可就是兵权了。当今陛下当初便是借着与京外的守城兵力一举踏入太极宫,而等日后那些老将军卸甲后,看来这陛下像是要亲自将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 转眼便到了暮色深重的晚间。 京城东边的酒舍灯火阑珊,正是开张最为热闹之时。 醉意上头,有人就将今日宫中所发生的传闻,伴着酒嗝中煞有其事地传扬了起来。 “要说那今早的太极宫,好生的热闹!” …… “再之后,陛下震怒,下令取缔了这些人等下一轮的参试等次。” …… “那严生可当真要去参试武举?” “哈哈哈那严生手无缚鸡之力,从头再学哪来得及?” “那严生倒还真有一丝武将的气概。” “哈哈哈嗝!小老弟你这是喝醉了吧?” …… 顶楼独间的窗牖支起了一道空隙。 丝竹乱耳,红袖飘香。 锦衣男子目不斜视地兀自喝了一口酒。 坐在他对面之人收回窗外的目光,低声说道:“这几日的宫中委实有些异动。” 锦衣男子不以为然点评道:“你未免有些夸大了。” “我说的可不止前廷,”对方煞有其事道,“后宫,还点了一个美人侍寝。” “……那他去了吗?” 楚蔽不是生来不能人道么。 ——并未有。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了然。 对方畅饮一杯,搁下空酒杯,顿觉百无聊赖。 “要我说,那个经美人亦是有些可怜。” …… * “阿嚏!” 咸毓拢了拢好几层的古装衣裳。 “这昼夜温差大,冷热交替,可得小心热伤风。” 作者有话说: 这个人隐私的黑料瓜……hhh 第23章 好戏开场 重重书架间倾泻出窗牖外直射进来的道道日光。 竹帘背后,楚蔽垂首立于一侧,闲适地翻阅着手中旧黄的书册。 不远处的万良在茶几旁着手泡茶。 片刻之后,楚蔽随手将旧书册往架几案上一搁。 厚厚的积灰顿时漫天扬起。 他抬头将视线挪到下首跪着的人头顶。 “藏书阁是宫中最大的书库了,察搜至此间,仍未寻到你说之言。” 他并未有苛责之意,下首跪着的人却已两颊汗流如瀑。 今日倒是个好晴天。 楚蔽复又道:“太史监何几人?拱了你一个监侯过来跟朕禀报?” 石监侯暗自粗吐两口气,不敢擦额头的湿汗,硬着头皮应下:“回陛下,今日乃臣当值。” 可太史监分明是子时前的昨夜就观得了星象。 此间同僚之间的往来推诿,楚蔽倒也不甚在意。 他负手,不知真假似的问石监侯:“‘客星命犯紫微垣’是何义?朕少时式微,书读得可不多,瞧这如今的藏书阁,都已满室尘灰。” 皇帝开始自谦,石监侯愈发吓得抖起了身子。 不远处的万良沉声说道:“石大人有奏便禀,陛下并未有迁怒您之意呀。” 不过是太史监里的人故意将一个好欺负的推了出来而已。 石侯监浑身一颤,凝神屏气缓了过来。 “回、回陛下,天有三垣二十八宿,三垣乃太微垣、紫微垣、天市垣……” 他说到这里时,楚蔽已踱步到茶几旁,坐上软塌,举起了一盏茶,“唔”了一声。 “你就说这‘紫微垣’怎地了?” 石监侯跪在原处,身也不敢转过来,战栗着嗓音,吞吞吐吐地回道:“紫宫执斗而佐还,日行一度,以周于天日,冬至骏狼之山。骏狼之山,冬至所止也。日移一度,行百八十二度八分度之五,而夏至牛首之维。牛首之维,夏至之所至。反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成一岁。”1 “……”这回连万良都皱起了眉头。 术业确有专攻,而这石侯监的死脑筋看来是不太分得清行内行外人了。 眼瞧着垂眸看着杯中茶水的楚蔽一言不发,万良满是无奈地朝石侯监说道:“石大人,说人话!” 石侯监又开始抖起来了:“紫微垣十五星,西蕃七,东蕃八。” “……”万良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石大人?!” 石监侯一咬牙——“紫宫者,天子之常居!”2 藏书阁静得能清楚地听见石监侯压抑的粗气声。 楚蔽轻放下茶盏,终于淡声开口,不以为然道:“天中三垣都有东、西两蕃,左右环列如同城墙一般。” 石侯监闻言心惊肉跳。 陛下原来实则有所涉猎,他等太史监人若没尽忠实言回禀,后果不堪设想。 紧接着,他却又听到身后的陛下风轻云淡地补了一句,“哦,朕也是方才在哪一柜间偶然翻阅到几行罢了。” “平身罢,石爱卿。” 楚蔽还好心让万良给人家赐了一杯茶。 石侯监抖着双手接过,正要言谢,却听陛下忽又深不可测地下令道:“既然星象所示,那便不必隐瞒。” 楚蔽幽幽地说道:“你们太史监职责所在,今后可要‘好好’对外宣扬一番。” 石侯监顿时惊恐万状。 客星命犯紫微垣的天象可不是好兆头呐! 楚蔽却已无意多语,叫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