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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信[娱乐圈] 第69节

    “我要辞职,然后——”缇文认真地说:“应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单干?”

    俊仪:“她考虑过,她没钱。”

    “我有。”缇文面容坚毅。

    应隐心如止水:“快过年了,你不理财,财不离你,好好存着……”

    “不,我下午见了一位投资人,他对我的生意很感兴趣,所以投了一大笔钱,加上我自己的——应小姐,我可以为你付清违约金。”

    应隐掀一掀眼皮:“一亿……”

    “一亿五千万,我能出八千万。剩余七千万,应小姐,我相信你是有的。”

    “我没有。”

    “你不妨打开账户看一眼。”庄缇文坚持道:“就看一眼。”

    应隐不动,俊仪帮她动了,手势密码解锁,她惊呼一声:“哇,你现在有七千多万!好多钱!我再数一遍?”

    应隐一把抢过手机,蹙眉翻看出入帐记录。上午有笔两千万的打款,她睡过去了,没注意。

    她两手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瞳孔闪亮:“财神爷显灵!”

    缇文也跟着一笑,一手扳开手提电脑:“这是我昨晚上为你设计的方案,综合了目前你手上所有的项目剧本、通告、综艺、代言,以及辰野目前的艺人队列,市场竞争艺人这两年的业绩口碑起伏。”

    应隐:“?”

    “还有就是,我查询了过去十年来,娱乐圈所有解约案例的判决书和庭审记录,虽然按照合同,我们要掏一亿五千万,但是我有把握帮你谈判,或者说请律师帮你争取到一亿以内。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因为一旦开撕,场面会很难看。”

    应隐:“……”

    “还有这份表格,是我收录的公开对你表示过欣赏的台湾、香港导演,以及他们近几年的项目表现、在海外电影节上的口碑影响力。不过这个不急,因为我认为栗山的项目不可错过,值得你为此留出档期。”

    俊仪呆若木鸡:“缇文,你这几天晚上不睡觉,就是在弄这个?”

    庄缇文瞥她一眼:“如果囤石油,我不仅要去公海上漂半年,还得跟索马里海盗枪战,跟这个比起来,我宁愿花几个通宵做ppt。”

    虽然下午去见了商邵,对他进行了为期半小时的汇报以后,他只言简意赅地赐了四个字:“花里胡哨。”

    缇文把电脑丢给俊仪膜拜,在沙发边对着应隐半蹲下,牵住她手:“应小姐,我一直在找一份我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我觉得艺人经营和影片制作很有意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们两个出资比例八比七,那一千万就当作我的诚意,我们五五分账,一起重新开始。”

    一个年轻人的行事作风,一定会被她所崇拜的人深深影响。

    应隐眯眼看着缇文,觉得那股强烈的熟悉感再度涌上来。

    当时在储安妮的工作室,她建议她选musel时,也是如此的头头是道、气定神闲、胜券在握。

    她冷静地说:“你要跟我合作,首先得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姓庄,香港人。”缇文简单地说。

    人事录用手续都由hr经受,应隐没有过问过,竟不知道原来她是香港人。

    她是豪门通,既然缇文只说了这六个字,应隐便明了了。

    程俊仪一头雾水又莫名被震慑到。

    好厉害。

    她肃然起敬学一遍:“我姓程,内地人。”

    应隐点点头:“你母亲姓商,是上一辈的商家三小姐,商檠业是你的舅舅,商邵……是你的表哥。”

    “表哥说……”庄缇文迫不及待想解释。

    “所以,你会对商邵那么熟悉,知道他几时去相亲,知道他谈过什么女朋友,秉性脾气如何,闻得出他的香水味。你给我当执行经纪,我的高定出问题,是你通风报信,所以他才带我飞一趟欧洲。还有呢?你还监视了别的么?”应隐冷着脸,不算咄咄逼人,但气场强,让人心口滞闷。

    “我给你当执行经纪,是你邀请在先,我心动在后,虽然讨教过他的意见,但他那时绝没有别的心思。”缇文对天发誓。

    应隐冷笑一声:“没有别的心思?你也信。”

    缇文一呆:“邵哥哥确实是正人君子家风端正,应小姐你——”

    “家风端正,包括在车上玩女明星吗?”

    缇文:“……”

    应隐一根手指戳戳她肩膀:“你表哥表里不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禽兽不如人模狗样人面兽心,你说,他同意你来当经纪人,有没有居心叵测居心不良步步为营心机深沉?”

    商邵一手挽大衣,另一手夹烟,听了这一连串精彩成语,他垂首笑了下,鼓起掌来。

    房内三个女人都是一僵。

    缇文硬着头皮:“院门没关……”

    商邵走了几步,黑衬衫西裤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他形容散漫,眼底带着未尽的笑意:“缇文的表哥不止一个,不知道应小姐你,说的是哪一个?”

    第45章

    不大的卧室内缭绕起淡淡的香烟味,与原本的小苍兰香氛交织在一起。

    应隐半倚半卧在翠绿色的进口丝绒贵妃榻上,怀里抱着抱枕,一手胳膊肘拄着,嘴里细细咬着葱尖儿似的指甲,就是不看他。

    赌气着呢,末了,冰冷干脆地说一句:“谁玩女明星说谁。”

    当着两个外人的面给他甩脸色,可见气性非同寻常。

    商邵心里了然,吩咐道:“缇文,带小姑娘出去。”

    小姑娘程俊仪还眼巴巴地望着两人间的暗流涌动,冷不丁被缇文一拽胳膊,低声道:“走呀快走!”

    卧室门是白色的古典法式对开门,“丰”字格中镶水纹玻璃,透着人影。庄缇文拎走了程俊仪,又体贴地将门给关上了,喀哒一声落了锁。

    这是商邵第一次进应隐的卧室。灰黑色的罗马假日床,纯白色花边四件套,临窗子下摆一张绿丝绒贵妃榻,黑丝抱枕上的金线虎绣栩栩如生。

    卧房面积不大,一目了然,但大约能体味到她的生活品好。外头天冷,没阳光,百叶帘半垂下,映出很淡的光影。百叶轻,被空调风吹得晃悠,连带着那映下的一条条老虎纹,也跟着在地板上浅动。

    其实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短得商邵还没将大衣放下,应隐却坐不住了。

    她从贵妃榻上起身落地,经过商邵身边时,被他顺势扣住腕骨:“没让你走。”

    应隐冷冷“哼”一声:“这是我的卧室,我是要打开门请你走。”

    她最近总是你啊你的,叫商先生的时候是越来越少。

    也不叫什么阿邵哥哥。

    商邵垂眸沉沉看她两眼。她今天穿的草黄绿色吊带,像黄春羽般的颜色,令人想到春天。

    看够了,他掐了烟,扔下大衣,将人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应隐脚尖勾着穆勒鞋,面色惊慌。

    “哄你。”

    轻慢的两个字,冰糖渍进话梅里。

    应隐被他慢条斯理地在床上放下。商邵目光锁着她,手往底下伸去,将拖鞋从她脚上摘走,继而重量压下,身体带着体温覆上来。

    “那台玩具车,你买的?”

    “什么玩具车。”应隐别过脸。

    “够你开下山吗?”

    “哼,可以开三百公里。”

    她头发浓密,蓬松柔软地堆在颈侧,像一蓬乌云。商邵撇开这蓬云,看着她珠贝莹润的颈项和耳垂,将脸伏下,鼻尖抵着她耳后。

    昨晚上没睡个整觉,今天记挂她,又料想缇文是搞不定的,因此一整天都提着精神,将会议公文都加紧处理好了,才能在这下午三点多的光景来见上一面。

    应隐被他鼻尖抵得痒,想躲,但躲不了。商邵虎口贴着她下巴,笑一声:“不借你钱,真的就这么生气?”

    “不生气。”应隐嘴硬着,但鼻尖一酸。

    要不是走投无路急于脱身,她会想跟他借钱吗?以她高傲的性子,做了不知几天的心理建设才开得了口,到头来却被他拒绝。

    委屈是其次,多半还是难堪。

    这种难堪并非来自于丢脸或羞耻,而在于认清了自己对他的一厢情愿。

    男人是靠不得的,再有钱的也一样。

    商邵拧过她的脸,目色平静,不疾不徐地讲着:“早上康叔给了你两千万,就当作是合同预付金,不算我借你。这样你跟缇文出资比例相当,解了约后,工作室的启动、新电影的投资,也有余裕。律师我已经帮你找好,咏诚的partner,你可以放心交给他。”

    “你给了缇文多少?”

    “她自己有三千万,我给了五千万。

    “你要当我老板?”

    商邵笑一声:“你跟她五五持股,这里面没我的事,等她赚了钱,五千万按利还我,这样你放心了?”

    “所以你可以借给她五千万,却不能借我。”

    “你跟她比?”

    话一出口,应隐蓦然静了,连带着呼吸也回落。

    商邵目光深沉,冷静,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半眯着眼,似乎在探究她。

    “缇文是我表妹,你觉得,你可以跟她比?”

    一股酸涩直冲鼻腔,连带着的还有铺天盖地让她浑身都烧起来的羞耻,或者说耻辱。

    在这种耻辱中,应隐却倏然想通了,灵台清明,茅塞顿开。

    对啊,他没有义务借给她,或者救她于水火。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怎么能因为不借钱,就迁怒于他?更不该不自量力地跟缇文比。表的堂的都是一家,拿着香港身份证,说着港府话。

    她跟缇文比,多少有点摆不清自己位置了。

    应隐想通了这一层,心情平和起来:“商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预支七千万虽然理亏,但也不是没先例,何况我们有合同在,我又是公众人物,无论如何不会赖帐的。剩余借三千万,我原本想,对商先生这样的人来说,无非是漏漏指缝的小事。”

    她笑一笑:“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不过我刚刚重新盘点了一下,我昨晚上少算了一千,帐户里其实差不多快有六千,柯老师再借我两千,银行贷我两千,这就一亿了。我还有别的投资可以转手,房子、酒庄、铺面、写字楼、股票、基金,没问题的。”

    “你还没回答我。”商邵对她这一堆明事理的台词都视而不见,径直问:“你觉得你在我心里,可以跟缇文比?”

    应隐瞥过目光,眨了下眼:“我不觉得,刚刚只是一时口快,别笑我了……”

    商邵拂开她额发,洞悉的目光看得她身体轻颤起来。过了会儿,他低下头,毫无征兆地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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