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这天下，说天下

    “那就是他们的选择。”楚辞将碗筷放下，“给过他们选择的权利，人生怎么走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掌柜的也只是叹息一声。

    从兵荒马乱的年代，到现在能够安稳下来，已经是不容易，这寒冬腊月，食不果腹，房子四处漏风，年年总有体弱的人，冻死在家中，又或是烧着干柴着了火，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山贼马匪们倒是对这里没有什么兴趣。

    因为实在是太穷了，以前来过山贼，进了城之后，大肆搜刮了一番，莫说是银两没有，连个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找不到。

    就在也没有人来过。

    不少富贵老爷路过这里的时候，谁若是敢拦在中间，那就是被鞭子活生生的抽死，这里的人命，不是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恐惧，这些富贵人家。

    西城公子吃过了饭，便是在县城里转了几圈。

    着实是没有找到有些姿色的姑娘。

    张北川完全就是混吃等死，若是遇见了哪里有铁匠铺，才会驻足。

    吃过了饭，回了房间。

    念夏给楚辞和小男孩铺好了床，这房间里面，陈设倒是简单，不过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每天都有在打扫。

    宋稚和念夏离开之后，小男孩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

    不是每一家，每一户都有房子住，很多人缩在墙角，勉强的能抵御一些风寒，“以前，我们缩在巷子里，看着那些在楼宇内的老爷们，如今，我们站在楼宇内，看着巷子里的人。”

    “我相信，有一天，他们都能成为楼宇内的老爷，也相信，有一天，不会再有人缩在巷子里。”

    小男孩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憧憬。

    楚辞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第二天一早，下楼吃饭的时候，西城公子叹息着说道：“亏了亏了，都没有个水灵的姑娘。”

    听到这话，掌柜的也是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你瞧见的那些姑娘，原本都挺水灵的，虽说比不上公子身边的两位姑娘，可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模样，可这穷人家的姑娘，生的太过好看，便是祸端，容貌早早的，就被父母毁了，在脸上抹石灰，用石头将脸划破，结了疤，就再一次划破。”

    “不然，山贼来的时候，等待她们的命运，会很凄惨。”

    哪个姑娘不爱美，可却要活生生的毁了容貌，才能活下去，西城公子也是感觉有些心痛不以，张北川倒是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致，若是说毁了好看的剑，那他当真是第一个跳起来。m.zwWX.ORg

    “诶，袁三吉和老奴呢？”

    好像昨天晚上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让他们出去了。”

    楚辞让袁三吉和老奴去暗中跟着县城中的那些年轻人去城里采购，从掌柜的那得知这一代有马匪和山贼活动的痕迹，所以，昨夜楚辞就让老奴和袁三吉离开了。

    若不是小男孩，楚辞也懒得去理会这样的事情。

    人各有命。

    今日份的伙食，依旧是野菜，吃起来味道有些涩，有些苦，苦中还有一些回甜。

    “这东西应该叫苦中作乐。”

    实在是没有别的吃的，不是粥配野菜，就是馒头配野菜，西城公子也是有些习惯，全当做是自娱自乐，终于，快到了晚上的时候，老奴和袁三吉先回来了，“遇上了马匪，杀光了。”去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回来的时候，是运了几十马车的物资，那些山贼来了一百余人，被老奴和袁三吉杀了个干干净净。

    掌柜的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倒是被城里的那些奸商们坑惨了。”老奴不由得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们出面简单的教训了一下那些奸商，恐怕根本都买不回来什么东西。”

    “他们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过好在那些个年轻人心性良淳，城里的那些青楼老鸨听说有人带着几十万两来采购，那场面，公子是没见到，一百来个青楼女子跑出来，鞋子都跑丢了，说什么也要拉他们走，那些小子，哪里见过那样的架势，弄得满面通红，不过，倒是还真没有人跟着他们走。”

    老奴咧嘴一笑，“也对，老母亲，老父亲们都在家里等着呢，这乡里乡亲，也都在盼着他们回来，可不敢耽搁。”掌柜的也是露出了笑容。

    “我让他们买些抗寒的衣物，买了些厚实点的被子，又买了些活猪，活鸡，买了两头牛，总归来说，以后自给自足也没有什么问题。”楚辞点点头，掌柜的看着楚辞他们说道：“多谢楚公子，多谢西城公子。”

    这话让楚辞眯起了眼睛，看着掌柜的。

    而掌柜的也顿时脸色苍白。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似乎，来这里之后，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姓楚吧。”

    掌柜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那老奴和袁三吉瞬间迸发出来的杀意，他也不再慌张，而是拱手看着楚辞说道：“楚公子，我没有恶意，我从见到你们一行人的时候，就知道了公子的身份。”

    “只是，对我来说，公子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所以，我便是没有说。”

    这倒也是，现在知道楚辞名字的人不少，可是见过楚辞的人，却不是很多，因为基本上，大部分的都死了，不过，他的通缉令可是在庙堂贴满了，悬赏的金额很高，但如果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的话，应该没有人敢来领这一份赏金，他们行了一路，也没有遇见过那些所谓的赏金猎人。

    谁会嫌自己活的不够长呢。

    楚辞在西北，陈安郡，西凉郡，塞外，澜沧郡已经是声名显赫，曾与陈平安同行，身边又是有那当年西楚盛极一时的江洋大盗张万山的儿子，张北川，不说别的，但凡听过张万山的名号，除非是活腻了不然谁敢动张北川？张万山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背后没有一品宗师撑腰，那不是等着被灭门吗。

    “你叫什么名字？”

    楚辞看了一眼这平平无奇的掌柜的，缓声说道。

    “吴棋。”掌柜苦笑一声。

    “梧州，吴家嫡长子，西楚棋圣，曾在虎平天地为局，落子引惊雷，灭蛮夷两万。”听到这个名字，楚辞缓缓地站起身，“公子慧眼，如今我已经不是棋圣，青龙事变之后，便是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宁在这里，也不回家？”

    “吴家，已经不是我家了，父亲与我断绝了关系，母亲不认我为儿子，一气之下，离开了人世，妹妹更是恨我入骨，母亲葬礼那天，将我赶出了梧州。”

    “为什么？”念夏眨着眼睛，那可是当年的圣人，传闻西楚棋圣白衣缥缈，乃是国之圣手，名誉天下，原本是在深宫当中，陪着皇帝下棋，可蛮夷入境，又逢八方战乱，那位不出深宫的棋圣一改往日儒雅，孤身奔赴蛮夷，于虎平关外，以天地为局，茫茫夏日，落子为白，引来十里寒霜，落子为黑引天地惊雷，以一己之力，覆灭蛮夷两万大军。

    就此，棋圣之名，冠绝天下。

    “因为，我吴家，祖祖辈辈，承蒙西楚皇室福泽恩典。”

    “西楚灭亡，他们对秦淮，对魔皇，恨之入骨，恨不得千刀万剐，以此报效西楚历代皇室的福恩，可我，却因为在魔皇马踏江湖的时候，放任大军入境，未曾出手，被视为梧州之耻，也是那之后，被逐出家门，在之后，青龙事变，我脱圣归凡，也就流落到了这里。”

    他的话让楚辞不由得沉默了。

    当年，马踏江湖之时，却是有过传闻，说梧州有一位棋圣会拦住入关的路。

    可最后却未曾见过。

    “为何不拦？”

    楚辞看着掌柜的，小男孩有些紧张，他担心楚辞会杀了这个掌柜，他觉得掌柜的与澜沧王什么的那些人不同，他是个好人，他能看的出来，这位掌柜的真的很善良。

    他伸出手抓住了楚辞的手。

    而楚辞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吴家承蒙西楚皇室恩典，此事，不假，可西楚在，八国在，天下就会乱，天下不一统，注定是生灵涂炭，八国不归一，乱世不休，就要连年战争，克扣的是百姓的粮晌，兵打没了，就要抓着那些壮丁，壮丁没了，就要那些孤寡的老人，孩子冲上去。”

    “因战而乱受苦的永远是百姓，帝皇坐在深宫，不到国灭，他们始终安乐。”

    “这天下，需要有人来统一，我希望是西楚，曾经与楚皇下棋的时候，也曾说过此事，谁都想做那个帝王，可西楚没有那个命数。”

    “于国，我希望西楚能一统天下，于圣人之心怀，承蒙天地之恩，既站在众生之上，当想众生。”

    “马踏江湖，这是一定要做的。”

    “所以，我未曾阻拦。”

    “既然这天下有人愿意背负起所有的骂名，有人愿意担的起，这千斤重担，我吴棋何能阻拦。”

    “何敢？”

    “若是那一日阻拦魔皇马踏江湖的脚步，我吴家，是千古罪人，我吴家将是这天下百姓的罪人，百姓们不在乎谁是王，他们只希望这天下太平，只想活着！”王不疯的从乞丐开始做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