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欲扬先抑
书房里。 “少爷，您别拿椅子撒气啊。”明书心疼的将那黄花梨木的椅子扶起来，好似比他们少爷还金贵。 “哼。”气的险些七窍生烟的林应物顾不得手疼，压低着声音骂道：“都怪千问这狗东西，若不是他出的这馊主意，我至于如今在这书房里过夜吗？” “可不是您自找的吗？放着自个屋子里的大床不住，非要来小的这狗窝住。”明书一脸郁闷，作为林应物的书童，此刻比他怨念还深。 “你……”林应物气结，堵着一口气，“去，差人把千问叫回来，少爷我今夜睡不好，这狗东西也不能。” 明书虽是林应物的书童，可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也不是千问和居来这样后来者能比的，所以，这样的吩咐，明书倒是巍然不动。 且轻描淡写的来一句：“大半夜的大门早关了，明日再说吧，太困了，小人先了。” 说完，也不管林应物的反应，自顾将书房外间唯一的床榻占了。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只留下怨念和一腔怒火的主子拼着几个椅子，合衣睡了。 祝芸婳这里，满月几个回来，见着春蕊果然带着被子在门外打了地铺，见满月回来，要问那两个通房的事情。 “明日再说，天色太晚了。”满月帮着她将铺盖收拾了，说好下半夜由满月自己来守夜的。 “姑娘今夜一直没动静，该是早早就睡了。”春蕊也不瞒着，将守夜的事情全说了，便退了下去。 满月叹口气，将自己的披风裹紧，打算在门外凑合一晚上，里面传来动静，“当真要待在门口一夜啊？大冷的天，仔细生病。” 主子分明就没睡，满月便推开门进去。 祝芸婳坐在床上，屋子里黑漆漆的，直到满月点了一个烛台，才看到自家姑娘面前放着的一对翡翠镯子，是当初刚刚定亲之时，林应物求了他师父师母镌刻了誓词的那对翡翠镯子。 “这对翡翠镯子我初见时，便很喜欢，纵使我有那么多比它珍贵的首饰，我还是很稀罕它。”祝芸婳皱着眉头陈述着，又将其中一只拿起来，套进手腕里。 满月心知主子说的不是镯子，正要劝，又听见祝芸婳说：“如今它不透了，也不是之前那样好的成色了，我也该将它搁置起来了。” “姑娘，我斗胆说一句。”满月虽心疼，可从祝家到林家，大大小小的太太奶奶，她像个看客一样，年纪虽轻，也没经历过婚事，其中的道理却看的通透。 “人都说商人轻贱，可我瞧着商人就是最明白的。为利而聚，为利而散。一分一毫，不亏不欠。 婚事大抵也是如此，若将夫婿当做东家，咱们只顾花了银子买高兴。 若将夫婿当做客人，他用了饭食给了银钱，两厢得宜，公平公正，万没有赊欠或者逃账的说法。”满月也不知道自己这番比喻恰不恰当，叫她看来，其实这夫妻关系就是这样，反而公平。 接着，满月又将自己想到的和最后回来经历的那些事情串起来告诉祝芸婳，只有一个意思，可能是那林应物其实是恼了主子今日叫他去祝家瞧病这一举动，才想着要报复回来罢。 祝芸婳听了这话，愣了半晌，眉头果然平缓了下来，又将手上那只镯子褪了下来，复又放进盒子里。 盯着满月的眼睛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说实话，纳妾这件事，不管做真还是做假，这样的场景，其实在他高中之后，我就早有准备。 你记得老祖宗当时是怎么劝我的吗？她说她的祖母禹妏公主，身份如此贵重，驸马如此珍爱她，也要被那些宵小之辈冠上善妒不肯容人的名声。 我只是个小官的庶女，又成了一个庶子的正妻，夫婿如今得赏识，纳妾收房是迟早的事情，我早自己劝自己，看开了。” 祝芸婳说这话的时候，脸是笑着的，可满月知道，姑娘眼睛没弯，这笑意不过是强撑着，不是真心，只这样叫人越发心疼。 “姑娘看开就好，您今日做的对，不管姑爷是什么心思，咱们只顾好自己就是，再不济，成了咱们祝家太太这样，也是不错的。”满月没想到主子是这么个反应，她说的是江氏，说到底她内心是拿江氏当做榜样看的。 就说江氏年轻的时候，多么看重与祝良樟的夫妻关系，把着丈夫，生怕那些狐媚子勾住丈夫的心。 可年老之后呢？人经历的多了，才明白，这情爱是最留不住的，眼清目明的过一辈子，不如稀里糊涂把自己看顾好，比什么情呀爱呀都强。 祝芸婳点点头，主仆两个的想法其实也是不谋而合的，所以才有今日这般平静应对的做法的。 且都是主母江氏手底下出来的人，若是聪明的，就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自省才是。 如此，满月又陪着主子睡了一晚，话说开之后，心也会踏实一些，与其埋怨，不如认清现实，叫自己好过一些。 如此，倒也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胭红和脂绿倒真的早早的就侯在祝芸婳的门外，只等着替主母梳妆穿衣伺候。 这些妾室的规矩，淮京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妾就是半个下人而已。 满月打着哈欠将门打开，入眼的就是那两人跪在地上的样子，正要叫人起来进去，林应物不知何时靠在门侧的，见满月开门，侧着身子差点没站稳，刚要说话，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满月心知他这怕又是要厚着脸皮和好的意思，毕竟昨晚的一切连起来，有些脑子的大概都明白怎么回事。 可说到底，这份试探的心大抵也参杂了一些别的，要不然，试探的法子那么多，如何要用这么伤感情的法子来？ 所以，满月也说不上对林应物好脸色，见他要倒，避嫌似的一躲，平静道：“姑爷怎么在这儿？” 胭红大概没见过主母身边这么没眼色的大丫鬟，见人摔倒，立马上前要扶，又有心想要表现，娇滴滴的声音里也带着些挑唆意味，道：“爷您没事吧？若是您摔着了，可叫奴家心疼呢。”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