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丰家
刚刚那些和林忴争船的丫鬟和家丁们，显而易见的就是这位外室的人，只不过，两处从未见过，自然不认识。 再看林氏这个发妻，头上无钗无簪，身上的衣料虽是锦缎，可也是十年前的老款式了，想必是出门才得穿的一件，年岁不过三十七八，看着面态，怕是五十有余的样子。 反观地上被丰平川扶起来的外室，十七八的年岁，正是花朵儿一般的鲜嫩，头上簪金戴翠，身上绫罗绸缎，还是淮京云锦楼的珍贵缎子，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了原由。 这娇艳欲滴的外室和形似老妪般的发妻一对比，是个人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丰平川显而易见的苛责发妻、宠妾灭妻，哦，不对，这外室还不是妾室。只是那派头，叫在场的人还以为，那外室才是正室夫人。 “丰平川，你有没有良心？”林氏一时间愤怒和屈辱上头，仪态也顾不得，大哭道：“我省吃俭用的为了这个家过活，你却拿着我的银钱来养这个贱人，你对得起我吗？” “你……你住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去。”丰平川也恼怒起来，一边是娇娇外室的哭诉，一边又是各家的太太奶奶指指点点，一边又是这粗俗的发妻丢他的人，怒火上心头，上来就要暴力打林忴。 “住手！”祝芸婳挡在姑姑前面，指挥着愤怒的崔妈妈和满月、香雩等人将他拦住，冷着声音开口：“姑父如此护着外室，置姑姑的脸面于不顾，只叫外人瞧了笑话。wap..OrG 我虽是小辈，可我和她终究都是林家人，你若是再对我姑姑无礼，我林家也不是吃素的！”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只周围离得近的丫鬟们能听到，可对丰平川也是震慑极大。 丰平川见哭的鼻涕泪水糊了一脸的发妻，又看看不怒自威的侄媳妇一行人，软了话语却依旧装相：“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罢也罢，不与无知妇人计较。” 说完，竟搂着洋洋得意的外室逃也似的走开了，连林家为何来了炬州也没问。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鱼也是吃不下去了。洪氏热心肠帮着祝芸婳安慰了一会儿林忴后，也有眼色的带着女儿和儿子告辞了。 祝芸婳也怕这丰平川对着二姑秋后算账，索性半哄半劝的将人带到自己的马车上，往林府去。 在马车上，想着是小辈，又是给她撑了腰的侄媳妇，林忴才说了这些年来的心酸与苦痛。 丰平川原就对岳家又怕又恨，只不过自多年前发妻因为他官职之事与林家老太太闹掰之后，两家便断了往来。 等回了炬州丰氏老家，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加上林家在淮京，更是天高皇帝远，吃喝嫖赌，把家败个精光，只余外头一副富贵的空架子。 待到丰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世之后，家里无人管的住他，丰平川开始肆无忌惮，哪怕入不敷出，要靠祖产和太太的嫁妆过活，他也要为了面子去花天酒地。家里虽没有姬妾通房，可外面竟养着七八个外室，只俱不叫发妻知道。 渐次的，丰家的日子也过不下去，家产和林姑太太的嫁妆也所剩无几，奴仆等更是散了个精光，只余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仆妇和小厮。 林氏作为当家太太，只得放下世家贵族嫡女的身份，转而带着两个女儿和下人仆妇一块做活供养着看重面子的丰氏父子两个。 今日来定船，也不过是想包个船只来做这些太太奶奶姑娘们游湖的生意，没成想银钱不够，船家又临时抬价，想要租给能出的起两倍价钱的那个外室，现下丈夫还帮着外室准备羞辱和打她，这怎能不叫人觉得屈辱？ 林忴和她的丫鬟澜茵一边说一边哭，惹的祝芸婳和满月香雩也心酸愤怒不止。 “不行，我不能去娘家躲着，我的嘉儿和喜儿还在家里，若是他回去，她们两个要被打死的。”林忴像是恍然大悟起来，不容分说就要叫停下马车回去。 只刚动了一下，又差点歪倒在地，概因刚才被丰平川差点推倒，脚扭伤的缘故，这会子事情完了，自然也撑不住显了出来。 “姑姑当心。”祝芸婳急忙将人扶住，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若这样，叫我身边的丫鬟带着你的澜茵回去，将两位妹妹接回来就是了，姑姑脚伤不便走路，去咱们家叫府医给您瞧瞧，可不敢再伤着了，再说了，若是祖母叫祖母怪罪下来，叫侄媳妇又如何交代呀？” 一提老母亲，林忴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悔恨和忧虑叫她近乡情怯起来，当年自己太过要强和倔强，为了那样一个畜牲与母亲置气，如今后悔莫及，也怕老母亲责难，只是没脸去，僵持不下。 澜茵虽伺候的晚，可也是长在林忴的身边的，最知道主子的心思，见状也劝道：“姑娘，您就听三少奶奶的话吧，您是老太太的亲闺女，她就算再责怪，也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啊。” 那丫头见自家姑娘犹豫，狠心又道：“若是再回丰府，老爷最是看重颜面，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怕更是他发火的原因，打一顿都算是轻的。” 林忴顿了顿，止了声音，呆滞又绝望的坐了回去，像是被抽走力气般，眼神空洞了半天，才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祝芸婳的提议。 如此，一帮人又兵分两路。 一路是回林家，除了留下香雩和问眉两个人伺候的，再有一个赶车的马夫、一个跟车的小厮护送两位主子回府。 另一路则是去丰家接两位姑娘的，却是由澜茵带着满月和崔妈妈，还有其他跟着出来的三个粗壮的婆子、两个丫鬟、两个家丁等人，坐着给丫鬟们安排的马车。 安排这么多人，也是怕丰家有个什么事情，人多好说话，不叫人欺负。 半路上见有车马行，满月又指了绯萝去租了一辆规整的马车来，毕竟是去接主子，也不能叫主子挤在丫鬟的马车里。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