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舍不得
菰勒勒拾起掉在的红盖头,方才被她一掌打飞箕鴀时落在地上。不管怎样,亲事以成断无更改。 只是总归是头一次成亲,人咋样放一边,可盖头与己还是三两分特别。因而捡起来,好好拍了拍。 怒忿忿道:“哼,这下子知道什么是力量,什么是勇猛吧? 敢占本小姐便宜,我打不死你。 打不死你,我就不叫菰勒勒。” 说完,径自取了凤冠扔下。 那箕鴀被她一掌险些要了半条命,半空中喷出一口血。还没来的急喘气,落地时好死不死落向弦歌月,弦歌月打眼瞧来是这么个玩意儿,杀了都嫌弄脏飞镜。 于是旋起一脚替向玉面判官,玉面判官本身一点落下,势无回改,招式已老是点弦歌月要害去的。 不曾想出了这么出闹剧,一时想收手都收不住。 弦歌月不嫌事大,一边格挡一边放冷招,大喊:“菰家主,刚才没看清楚,还以为是令千金丢出来的人形暗器。没注意,你要再不出手,小姐怕是下半辈子的幸福没有着落了。” 一个发狠,刀茫齐出,斩向四面八方。 众人有闪的,有避不开硬接的。 硬接的,翻着身形翻了几翻复转身形重新杀将过来,那避开的,刀茫疾驰悉数斩落院墙假山,亭台楼阁,一应花草奇观。 顿时烟尘四起,瓦砾沙石横飞。 箕鴀本来命在紧要关头,先一掌后一脚,直接已经迷迷瞪瞪,要看就要奔了幽冥,忽的惊见一笔浩光来袭,好死不死冲着自家小弟去的,霎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拼着残存的气力,两手护住裆下,将身力扭。 也是他命不该绝,玉面判官那一笔愣是被他躲开。没让他绝后,却也伤着那白花花的大腚。 玉面判官只觉晦气,老子纵横多年,今次点了这么坨东西。 一团胸中烈火,全照弦歌月头上浇。 弦歌月横刀挡下他的逼杀,不忘挑衅:“久闻十八暗卫不同凡响,杀了那个什么叫翎七的,爷还以为是个假冒货。 不然怎么没几招,就让人收拾了。 啧啧啧,爷听说对方很不开心,自觉被骗,所以将尸体扔去喂狼,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住口。” “住什么口啊,十八暗卫十八个人。你们还有一个哪儿去了,叫出来,不跟你们好好走一走,你们就不知道爷爷的弦歌月三字怎么写?” 这话说的,别说玉面判官忍不了,就是旁边持拐的老叟也受不了。他本名江褐子,但因为他使的一根铜拐,都管他叫江拐子,铜拐老。 江拐子大喝,真元暴催。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老夫一拐。” 说时迟那时快,一拐已经当空斩下。他的拐确实有门道,刹那间宛如天崩地裂,像一座无形的山劈面下压。 弦歌月顿感压力倍增,嘴角霎时溢出鲜血,不及抽身,玉面判官的笔也到了,更有其他十四人,联手逼杀。 一面托着铜拐巨山,一面挡下判官笔。又见他们打算痛打落水狗,龇牙笑道:“爷像个蠢的硬扛的?”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人突兀的从那无形巨山和判官笔底下逃出,甫消失,那十四人的攻击就全落到了二者身上。 此时变招以晚,江拐子同玉面判官也只能豁力一挡。饶是如此,也被伤的五脏移位,六腑出血,两两倒飞如柱,亏得临近的仙法妙施,将人接住又化消了大部分攻击,才勉强死里逃生。 众人连忙问候:“可有紧要?” 两人捂着胸口落定,刚要说话又大口鲜血喷出,虽有扶持,却也左摇右晃。 道:“无……无碍,别让那臭小子跑了。” 弦歌月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残缺的院头上,浑身上下东添刀痕,西有剑洞,染血的也不在少。 只是这样的他越发显得有几分嗜血的魔性,两只眸子因为鲜红变得璀璨、热烈,让人心头涌起不妙。 江拐子到底见识不同,一下就看明白了原委,喝道:“魔孽就魔孽,得了人身终究脱不了魔性。” 众人恍然,纷纷看向菰晚风。 弦歌月笑道:“不用看,看了也没用。你们家主,还舍不得杀了本宫,爷说的对不对,菰家主?” 众人愕然,不解其意。 自家主人想坐上那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如何会有大好机会灭杀而不动手?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然菰晚风确实忍了,没有要其性命的意思。 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肉,笑道:“殿下这是在提醒菰某?” 弦歌月也不否认:“是啊,有人年纪大了,少不得丢三落四。 爷死了不打紧,但爷死了可不是老不死和我家那个蠢货,后果嘛有丝拉拉严重。 你确定,接得住?” 菰晚风沉默,如他所言,他死不打紧,但他死了自己辛辛苦苦却是替别人做嫁衣。 目下一切尚有素鹤、一枝春等人支撑,一旦此子身亡。必将引起对方猛烈反扑,加之其死传入魔界,百妙峰以此做文章,两相夹攻,自己腹背受敌。 倘若百里流年趁机作为,三邪、黑嵋、乃至浥轻尘,这些会不会落井下石皆是两说。 与自己,无疑风险太大。 然他想的出神,却不知偌大的菰家除了迎来三味和秦漠等人的大肆搜查捣毁焚烧,还同时迎来了两波黑衣人。 当赤淞朱翁赶到湖畔与兄弟五个汇合时,那两波黑衣人也刚好赶到。 前面那一批,菰晚风早有交代。 所以任他们打砸翻找,由他们去。再来一批,几人也不出奇。 三味不会只有一批人马出现,暗中定然还有安排。就连弦歌月也是相同,但弦歌月做的更精。自身做饵,秦漠等人明面闯,黑衣人与三味配合。 让人误以为人虽是三味带来实则系双煞门的人,使整件事看上去更像弦歌月主导。 这些,都在他们家主意料之中。 所以表面看,弦歌月带了两波人,三味一波。其实不然,前者只有自身和秦漠等人,后面才是重点主谋。 但如今突然多出来的一批人,又是哪里来的? 要看着几方人马相互对峙,谁也不肯相让,朱翁凑近赤淞,道:“我看这些人和那些不同。” 赤淞担心今夜怕是不好收场,道:“哪里不同?” “先来的黑衣蒙面俱无差别,唯有最后到的那批,他们袖口都有一朵金线绣的水纹,不信你仔细看。” 赤淞吃了一惊,寻着空隙望去还真有,道:“你既看出端倪,可知其来历?” 朱翁暗暗摇头:“未曾听闻有什么人以水纹做标识,而且但凡黑衣蒙面就是不想让人察觉真实身份。 打上印记,无疑自暴身份。” “你说的有道理,现下该如何是好?”家主让咱们死守,退是不可能退。可若不退,这些人哪是他们七个守得住? 把他们几个杀了填进去,都还不够分。 正担心,忽的身后的木屋金光大作。 一闪一闪,彻耀九霄,照的方圆数十里宛如白昼,木屋中更冉冉飞出巨大的圆球,飞至百丈处停住。 夜幕下,炽热如骄阳。 里面爆出哈哈大笑,苍老的声音震耳欲聋。 “赤淞娃娃勿慌,此处有我等坐镇。尔等尽可施为,区区些许鼠辈不足挂齿。” 赤淞惊的心肝狂跳,这声音莫不是? “娃娃心知即可。” “是……”他不敢违逆,连忙作礼赔罪,又对众人道:“列位,可都想好了么? 要打,七煞奉陪。 但若丢了性命,可别怨怪。 要走,菰家可以既往不咎。 来日相见,菰家必不薄待。” 秦漠仗剑启杀,剑气如虹惊爆湖心,厉声道:“早这样,也就不用拖这么久了。” “上。” 一声上,双煞门众人齐出。 圆球中的声音忽的炸响,好比闷雷噼啪飞降,那湖面更是浪起急涌,化作数十个魁梧神将。 “小辈,当真不怕死么?” 秦漠道:“不是阁下,我还不展真功夫了。” 霎时剑起掐诀,喝道:“都给我退下。” 众门人依言,飘身上岸。 而湖面上空,一人独对众神将。 “哈哈哈,好胆。 小辈,受死来。” 话音落,神将齐动,个个有莫测之能。 “看好了。” 只见,一剑立定,劲荡十方。 圆球的人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丢人现眼,听老夫的话,还是回去练上千年万载再出来。” 剑气自神将穿过,神将安然自在。 朱翁小声道:“你怎么看?” 赤淞道:“不好说,你先和弟兄们退入木屋,以防他们偷袭。” “我知道了。” 朱翁回看了湖面一眼,然后领着五人退入木屋。几个都伤的不轻,不是他们来的及时,此刻就是几具尸体。 就在这时,隐隐听到秦漠淡淡的开口。 “是吗?” 话音方落,众神将突然炸裂,重新化湖水作跌落湖中,卷起滔天巨浪,直扑圆球。 “假的就是假的,扮的再像也不是真的。弄些个神将就想当神棍,阁下是不是把神想的也太简单?” “放肆。” 圆球内一声暴喝,水浪瞬作水剑疾冲直下,欲将秦漠击杀。 秦漠横剑力挡,却被直接打入湖中。 “大人?” “该死……” “……” “救人。”三味冷煞煞,对身后吩咐道。 绣着水纹的黑衣人则发出轻蔑声音,道:“没什么可看,咱们走。” 这群人,来的怪,去的也怪。 仿佛,真就来看热闹。拂弦的返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