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剑莲绽放,鹰犬最强(10.7k)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余子清被人追杀,还差点死了。 那余子清要是不做点什么,锦岚山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好欺负。 再加上,崔常甁其实还没死呢。 无量宗内,崔常甁的魂灯,肯定是还未熄灭,而崔常甁的本尊,肯定也知道他未死。 一个气脉绵长,真元总量如渊似海,耗费许久,才终于抵达九阶的化身。 余子清就不信对方肯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种下化身符文,从尚未成型的胚胎就开始炼就的化身,哪怕目前暂时不知道,对方可以种下多少符文。 但肯定是有极限的。 这种如同一个正常凡人一样,历经磨难,一步一步走上来,终于成就九阶,哪怕不是化身,是正常的天才,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九阶强者,寿数绵长,积累了这么多年,也只有有数的大门大派里必然有九阶强者。 别看余子清见过好几个了,也见证了好几个九阶的陨落。 但那些底蕴不足,只有一个九阶的势力,九阶强者陨落,就注定了其势力也会衰落,而且有很大概率直接覆灭。 不是每个势力,都如同封印二姓一样,一直以来都是本家人,而且子嗣也从来没有多过,一个人生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孩子的情况,从来没有过。 一般情况下,一个势力,正常的发展过程,就是不断的向着周围扩散,不断的吸纳门徒。 足够的基础,才能向上供给,给门派的顶尖强者,在勇猛精进时,提供更多的资源。 这就需要跟其他人争,挤压其他势力的生存空间,门派的顶尖强者,晋升到九阶的过程,就必定是一条布满艰险和鲜血的路。 所以,这九阶强者陨落,昔日仇敌,便会立刻露出獠牙,绝对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他们跟那些传承久远的势力不一样的,人家活的足够久,传承的足够久,势力范围早就固定,底蕴深厚,再加上早年草创阶段的仇敌,基本都湮灭在时光里。 就算有一个九阶强者陨落,那也顶多算是伤筋动骨,不是一下子整棵树就倒了。 易地而处,余子清自己肯定是舍不得的,只要有一丝机会,总要试试。 而且,他敢确定,以崔常甁的经历轨迹来看,知道他是化身的人,顶多也就一两个人。 甚至大概率,只有其本尊知道这个秘密。 余子清这次出门,除了一直藏在他靴子里的楼槐之外,谁也没带。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楼槐非要说,跟着他修行快很多,也能帮上忙。 还有,余子清时常都忘记了楼槐的存在…… 走出了锦岚山,余子清一路进入大离境内,直奔大离西南的那个深渊裂缝而去。 因为到现在为止,严格说,余子清给那些人开出来的条件,他们一个也没有完成。 两个人,包括其本尊与化身,所有的命。 本来余子清还留了一手,现在看来,留不留都一样,因为崔常甁本身就是化身。 所以这事,就成了崔常甁的本尊。 还剩下的一个,余子清现在也一样不知道是谁,当初掳走自己那个家伙的本尊。 余子清直奔深渊裂缝而去。 前路必然会有各种阻碍。 他之前就点出过地洞深处,那些人必然提前去探查过了,知晓余子清就是吹牛逼。 如今余子清亲自去。 就是再次逼他们出手。 我孤身一人亲自来了,你们要么来杀了我,抢走大兑的大印,不然我就将大印丢进地洞里。 要么你们把那俩人的头给我送来。 敢铤而走险,来找余子清的,肯定会有的。 那个所谓的组织里,要是真能做到全票通过,老老实实的去弄死崔常甁,崔常甁就不会出现在锦岚山附近了。 有人愿意妥协,自然也有人不愿意。 这个时候,敢去深渊阻拦自己的,必定是不愿意妥协的家伙。 那刚刚好。 “大哥,有人在窥视。” “不用理会,爱看就让他看。” 余子清光明正大的来到那深渊裂缝附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那道深渊裂缝附近,却被大阵封锁。 余子清眯了眯眼睛,这是不让自己进去啊。 可惜,那些家伙,又想隐藏这里,不引人注意,又想阻拦人进去,这又当又立的做派,自然是两头都顾不上了。 隐藏也隐藏不好,威能也不够高。 余子清拿出一个秽气桶,直接丢了出去,炸开的秽气,不断的侵蚀大阵,很快就侵蚀出一个大洞。 余子清收起秽气桶,将秽气回收,继续迈步走了进去。 到了那裂缝边缘,黑袍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余子清,长叹一声。 “别误会,这次没人请我来,我只是自己来劝劝你,顺便告诉你一点消息。 那些人商量过了,之前便已经定下了,准备先把崔常甁的人头,给你送过去。 可惜,崔常甁却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锦岚山,自寻死路。 至于另外一个,我不知道是谁,我也确定其他人,大部分也不知道是谁。 那些人可虚伪着呢,他们连我都不愿意多交流,怎么可能跟白阳邪祀那种名声臭不可闻的家伙交往。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还是冷静点,给点时间。 不要这样子逼迫了。 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懂得审时度势,有些人可是忍不下这种气的。” 余子清有些意外,这个家伙,今天竟然会来当好人? 虽然没有明说,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余子清却明白。 这是告诉自己,有人可不会为了顾全大局、审时度势这种理由,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是前面有人要杀自己。 “几个九阶?” 余子清忽然问了句。 “哈哈哈……”黑袍人哈哈大笑:“你以为要从你那拿走什么东西,还需要出动九阶强者么?” “没有九阶?” 黑袍人收敛笑容,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有,一个。” “一个九阶,也敢来从我这抢东西?他是弃子吧?” “呃……”黑袍人被余子清的口气,吹的有点站不稳。 但是他细细一琢磨,想到之前感应到的事情。 竟然莫名的觉得,余子清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这个时候,会来当出头鸟的家伙,未来可不就是一颗弃子么? 但九阶,怎么会被当成弃子? 这个问题,他以前还真没想过。 但一想到,之前的崔常甁,可不就是一颗弃子,他就愈发觉得,余子清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这个时候,他开始反思,今天没有人请他来。 他为什么会自己来到这里了? 按理说,这种事他向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参与进来了? “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完了我会给你一个情报。” “嘿,请教我?这倒是新鲜,你请教吧。” “你修行过化身之法么?” “自是修行过的。” “你修行化身之法,乃是为了修行么?” “正经修士修行化身之法,自然都是为了修行。”黑袍人回答的很干脆,但是他跟着又摇了摇头:“但是我就不是,我就是为了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方便点,我的修行之路,压根用不上化身之法辅助。” “多谢。”余子清心满意足了。 说真的,他开始发现这个黑袍人身上的优点了,起码说自己不正经,自己是邪道,都说的理直气壮,不会遮遮掩掩。 “你要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崔常甁只是一个化身。” “不可……”黑袍人断然否认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自己修行过那种特殊的化身之法,知晓其中的秘密。 诸多信息在脑海中一过,他便明白,那种化身,还真有可能修行到九阶。 但是跟着,便感觉到心神颤抖,被惊到了。 他现在已经无法再直视其他的九阶强者了,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化身。 是不是有一个野心勃勃之辈,插入在其中,搅弄风云。 他们是不是都是被利用的。 想到这,黑袍人失声笑了起来,关我屁事啊,我拿钱办事,管他是谁。 他对着余子清拱了拱手。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不是所有人都忌惮锦岚山的,有人就不在意,也有人敢肆无忌惮的出手。” 余子清笑了笑,拱了拱手。 转身走向了深渊裂缝。 等到余子清一跃而起,跃入那深渊裂缝的时候,黑袍人笑了起来。 “你这次要是不死,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那我可真不能死了,哈哈哈……”余子清的笑声在深渊裂缝之中传出。 黑袍人站在那,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小家伙可真有意思,锦岚山的人,都挺有意思的,他不知道我是个邪道么?” 黑袍人没有跟着去,他转身离开。 看到这里的阻拦阵法已经恢复,他一挥手,狂风大作,神光四射开来,当场从内部摧毁了这阵法。 “真是碍事。” 黑袍人消失,大阵也消失不见。 这一次,那深渊裂缝,连遮掩都没有了,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谁想来,都可以来。 没有了阻碍,也不存在找不到的情况。 …… 进入了群山深渊,余子清琢磨着黑袍人的那句大秘密。 如今还敢肆无忌惮,也不太忌惮锦岚山的人,有么,有,其实不少。 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散修强者,肯定就不是太在乎,惹急了,老子报复完就走,大不了出海几百年。 天大地大,有本事你们来追我。 还有的,自然就是三神朝了。 底蕴深厚,强者众多,正面开战,都不会怕了锦岚山。 这个三神朝,指的不是整体,而是三神朝内的个体。 有的是人,自恃甚高,行事肆无忌惮。 而后果,只要不落在个人的头上,他们才不怕呢。 余子清摸了摸身上的挂件,又摸了摸另外一个储物袋,飞入高空,向着山洞的方向飞去。 前行不久,便见高空中,一朵白云飘在那里。 其上站着两排身着甲胄,面带狰狞头盔,遮住整张脸的将士。 其上一张大桌子,一个一头白发,面色阴柔,眼神如毒蛇般冰冷阴毒的家伙,坐在其后,冷眼看着飞来的余子清。 他们拦在余子清的必经之路上,余子清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飞高了一些,继续向着地洞的方向飞去。 霎时之间,便见那战列的两排将士,拔出了腰间长刀。 煞气与刀罡,冲天而起,将余子清的去路拦住。 “诸位拦我去路,为何?” “因为你从我头上飞过,我觉得你该死了。” 那眼神阴冷的家伙,皮笑肉不笑的念叨了一句。 便见队列里飞出两人,直奔余子清而来。 “七阶的高手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余子清服下一颗魔丹,当场入魔,与二人那执刀的两人交战在一起。 那两人虽然是炼气为主,却也兼修了炼体,而且走的是大开大合的刀道,刀法简单,却是刀刀奔着杀人来的。 杀气煞气,与刀罡熔炼,必定是在厮杀之中磨练出来的高手。 刀剑双绝,都是正儿八经的为战而生的法门。 大部分刀道的修行者,杀气比之剑道的还要强,一个重势,一个重意。 真正交战起来,哪怕同样的境界,也远不是那些厮杀经验少的正统修士能比。 余子清与其拳脚相交,那刀锋势大力沉,劈的他皮肤生疼,对方已经可以破开他的防护了。 这才是同阶之中,战斗力强的高手。 余子清完全入魔的状态,也只是六阶体修而已,被七阶刀道的高手压制一头,这其实才是正常情况。 余子清与其鏖战在一起,也不焦躁,老老实实的趁着难得的机会,也不动用其他手段,就用纯体修手段,权当磨练自己的战斗经验。 这种略微能压他一头,而且战斗经验丰富的高手,他可是很少遇到。 余子清一人对战两个,身上开始慢慢的出现了一些伤口,但转瞬之间,那伤口便恢复了。 越战越勇,越战他越是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了。 跟里长交战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里长能收得住手,肯定不会打死他。 但这种真正的战斗,对手就是抱着砍死他的念头来的,完全不一样。 交战两炷香之后,那一直观战的家伙,眉头微蹙。 队列之中,立刻又有两人走了出来,加入战团之中。 余子清继续落入下风,又是半个时辰,余子清全身冒着热气,眼睛愈发明亮,入魔之后所带来的恢复力提升,隐约已经跟不上他身上伤口出现的速度了。 但不重要,他已经再次慢慢的从下风之中,将战局扭转到平分秋色的地步。 余子清享受着真正战斗中,带来的快速进步,人家还好心的,一点一点的增加难度,他还想怎么样? 下一刻,那人一挥手,剩下的十八个人,一起出手,二十四个人到齐,气势顿时一变,如同气势融为一体,化作战阵,相互配合之间,将所有的破绽和缺陷都给弥补。 二十四把长刀,连绵不绝的刀罡落下,只是三个呼吸,余子清身上便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余子清调动上次储存下来的龙肝生机,伤势飞速的恢复,气血逼迫之下,将侵蚀体内的力量驱逐掉。 这样子,恢复速度才跟上了受伤的速度。 他只要不受到致命伤,那就死不掉。 坐在桌子后面看戏的那人,眉头舒展,缓缓道。 “卿子玉,我不要你的命,你把大印交出来,我便放你走。”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余子清抽空回了一句。 “呵呵……”那人笑了起来。 “好,我要大印,再加上崔常甁,我便留你一命,说到做到。” 余子清又挨了几刀,刀罡与他的骨骼对碰,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他却咧着嘴笑了起来。 看来崔常甁对那人,的确很重要,但没有大印重要。 好歹也是个九阶化身,要是能顺手捞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而有人在崔常甁已经扑街的情况下,依然要对他下手。 那余子清就只能认为,崔常甁其实是可以当做弃子的,但是余子清要的另外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们不愿意妥协,或者说,起码不能直接妥协。 “阁下如何称呼?” “你没资格知道。” “行吧,那我也不演了。” 余子清叹了口气,阴神骤然睁开眼睛,几拳轰出之后,脱离了包围。 磨练不下去了,单凭纯粹的炼体力量,他不是那二十四个刀道高手的对手。 若非已经动用了炼体之外的力量,恢复力变得极为惊人,他早就被砍死了。 面对再次逼来的二十四人,余子清看着刀罡飞来,摘下腰间的一个储物袋丢了出去。 储物袋在刀罡之下,瞬间崩裂,里面的棺材,也随之崩碎,露出了被冰封的崔常甁。 那一直看戏的家伙,眼神一凝,伸手凌空一抓,力量后发先至,捏碎了刀罡,将被冰封的崔常甁抓了回去。 余子清在怀里一抓,锈迹脱落的锈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若是拔剑获得的力量,是以九阶状态的崔常甁为判定对象,那最好。 若是以如今已经成废人,只留下半口气的崔常甁为判定对象。 那余子清就只能把邗栋给他的剑拿出来了。 一剑之后,不管能不能杀得了,余子清起码都有机会跑路。 锈剑出鞘,霎时之间,剑气纵横,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的绞杀开来。 那二十四个刀道高手,合力之下,化作战阵,却依然被四射开来的剑气击伤,一群人抵挡着剑气,不断后退。 余子清的气势,也随之直线攀升,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柄冲天的出鞘利剑,锋锐剑气,层层叠叠,凝聚到了极致,化作一朵青色的剑莲,缓缓盛开。 锈剑化作一把三尺三寸的青锋,长剑之上,剑气喷吐,周遭嘶嘶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不断的撕裂开来。 余子清剑尖遥指对方,露出一丝笑容。 崔常甁胜在气脉绵长,力量逸散出来,足够将方圆数百里内,都化作雨落阵阵。 与之拼消耗,同阶估计没人能拼得过他。 想要杀他,自然不能同样是庞而不凝的力量,反而力量凝聚到极致,可以轻松破开崔常甁优势,让其优势发挥不出来的剑修,是最合适的。 余子清细细感应,他此刻的境界,应该算是九阶二劫,气脉远不如崔常甁绵长,但剑气凝聚却已经到了极致。 所有的战法、剑法、秘法,他统统都不知道怎么说,却也都如同本能一般,知道怎么做。 他轻轻挥动长剑,周身凝聚成青色剑莲的剑气,便在一瞬间,凝聚到长剑之上,一剑挥出,剑气骤然间化作一道青色的剑气长河,凭空横在天地之间。 那一头白发的家伙,惊骇不已,他想避开也没法避开了。 太快了,在余子清挥出那一剑的瞬间,青色的剑气长河,便已经骤然出现,贯穿天地上百里的距离。 他一手带着崔常甁,一边不断后退,身前浮现出一幅画卷,其上一条青江贯穿下半部分,有一人,负手而立,仰头望着画卷之上孤悬的明月。 画卷被剑气激发,其内那人,缓缓的转过身,一声振聋发聩的暴喝。 “浩气长河。” 随着一声暴喝,便见那画卷里的内容,仿佛在瞬间显化出来。 一个一脸正气,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头顶明月,身下一条青江,奔袭而上,与剑气长河对撞到一起。 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却没法轻易的刺穿青江,剑气在青江之中窜行,随着波涛奔涌,不断的消弭。 三息之后,具象出来的青江缓缓消散,剑气长河也随之湮灭。 那巨响出来的中年男人,打量着余子清,露出一丝笑容。 “后生可畏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头白发的家伙,摇了摇头。 “我已替你挡下致命一击,当年我与这墨宝原主人的约定,已经完成。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副墨宝会落入到这种腌臜之人手中,当真是晦气。” 说完,那中年人凌空一指,当场将具象出来的明月击碎,他的身形,包括具象出来的所有东西,都随之消散。 最后那副画卷重新浮现的时候,其上便已经化作了空白,再无任何内容。 余子清拎着剑,直接笑出了声。 他还真没见过这种事。 交战之中,对手用来护身的宝物,竟然直接自毁了。 那白发之人的眼神愈发阴冷。 他自然也没想到这一点。 余子清手握长剑,按照规则,第一击,他必须是针对崔常甁,必须是全力一击。 若是一击秒不掉崔常甁,那他便可以自行掌控。 他右手握长剑,左手捏剑指,再次一击。 一道青色剑气,如同射出的光线,瞬间刺穿了那人的防护,击中了崔常甁。 所有的剑气都消失在崔常甁体内,而后瞬间,便炸裂开来,化作一朵巨大的青色剑莲,在半空盛开。 爆射而出的剑气,如同青色的瀑布,那白发之人,身形不断爆退,防护法宝,一件接一件的被剑气击碎。 二十四个刀道高手,被那如同漫天箭矢一般的剑气,刺穿而过,一个接一个的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白发之人,且战且退,又惊又怒。 这种情况,他的确从未想到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锦岚山的卿子玉,怎么就忽然变成了一个二劫的剑修了。 他区区一劫,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二劫剑修。.ZWwx.ORG 锦岚山的人,当真是坏的不可思议。 明明是个二劫剑修,平日里,却一直只显露出五阶体修的实力。 难怪这家伙,整天在外面孤身一人的晃荡,锦岚山却很少有人跟着一起。 余子清掌控着力道,试了几次就放弃了。 这种凭空得来的力量,他再怎么如臂使指,战斗之中如同本能,其细微掌控力,也肯定远不如里长那般自身苦修得来的掌控力。 看着那白发之人前去的方向,余子清笑了笑,没在意。 等到一路追击到洞穴附近的时候,余子清身形化作一道青光,先一步进入了洞穴,站在了地洞边缘。 “你想进封印里躲?” 余子清翻手拿出了庚子城县守的大印。 “你想要这个?” 余子清随手将其丢入地洞的黑暗里。 白发人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大印坠入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想要,就去拿啊。” 他双手颤抖着,看着余子清那笑的开心的样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怎么敢啊,怎么敢啊。 这家伙是个疯子。 “你不去拿,那就死吧,当了来试探的弃子,就要有当弃子的觉悟。” 余子清一剑挥出,一道青色剑气,从洞穴深处飞出,贯穿了洞穴,向着天际之上飞出。 半空中,白发人全身破破烂烂,胸口气海,被剑气直接洞穿,如同破抹布一样,从天空中跌落下来。 余子清飞出来,看着倒在山脊之上的白发人。 他还有一口气在,余子清眯着眼睛笑的开心。 还有一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挂件难道还有自给自足,不断套娃的可能么? 余子清走到白发人身前,翻手拿出了庚辰城县守大印。 只要看不到大印下面的字迹,庚子城和庚辰城的县守大印,其实长的一模一样,连气息都是一脉相承,一模一样。 “其实我刚才只是乱你心神而已,那个是我做着玩的赝品,这个才是真的,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我哪舍得丢。” 余子清甚至还真的拿出来一个赝品。 材料是从大兑封印里搞到的,正儿八经的真品材料,再加上篆刻字迹,除了没有大兑官方承认,这跟真品还真是一样的。 白发人听到这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被余子清托着的大印,一口气没上来,生机之火当场熄灭。 余子清一惊,连忙收起大印,拿出一颗疗伤的丹药,塞进对方口中,想要尝试着挽救一下, 可是,毫无反应。 这家伙真的死了。 余子清又惊又气,同样是九阶,这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崔常甁被里长近身,活活打碎了全身骨头,五脏六腑都化为肉糜,都没死。 这个家伙的气量怎么这么小,怎么就被气死了? 我的挂件啊。 余子清细细检查了一下,叹了口气。 剑修的破坏力还是太强了,这家伙气海被绞碎之后,体内全部都是剑气,根本没法抵抗,生机被强行绞灭了。 余子清想留手都留不了。 随手一道剑气,将对方尸身,化为飞灰。 余子清来到地洞边缘,向着里面喊了一声。 “大哥,东西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有人要杀我,我要去杀点人。” 扔下去的那颗大印,自然是真的。 他专门来一趟,就要说到做到,说扔下去就真扔下去。 但是余子清却又想要让他们认为是假的。 这是两码事。 又付出一个九阶作为代价,不知道他们满意不。 刚才,那白发人周身衣衫破碎,余子清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那白发人身上缺了个部件。 一个太监。 他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副画卷里走出的人,说其是腌臜之人,只是完成了约定,便立刻自毁。 那人只是当年作画之人,残留在画卷之中的意。 却也对太监如此厌恶,想来那人本尊,对太监是更为厌恶。 发现了这个,基本上就等同于明牌了。 除了三神朝,哪来的条件和资源,足够一个阉人修行到九阶。 那家伙的确是个弃子,但余子清估计,他是之后才会放弃的弃子。 而不是来送死的那种弃子。 按理说这种事,余子清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一般同阶高手,都没本事,能脱了一个九阶太监的裤子去看一眼。 只是想想这事,余子清就觉得好怪,又不那么怪了。 但,太监,好像没听说过三神朝有什么太监是在外活动的。 九阶的太监是有,大离有,大乾也有,大震没有。 但那都是常年在宫城之中,拱卫皇城的强者,这种是从未听说过的。 余子清没去再多想,他坐在那,趁着力量还未消散,先细细感悟一番,能记录下多少是多少。 他最早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剑修的力量,杀伐的确强。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力量随风消散,三尺青峰也重新化作了一柄锈死的短剑。 余子清向着远处看了一眼,刚才感应到,有人进来了,但力量不强,威胁不大,他便没有在意。 等到他重新赶过去,那二十四个刀道高手的尸体,全部消失不见了,周围还残留着一些痕迹,证明来的人有好几个。 “能追踪到么?” “能。”楼槐回了一句。 余子清走出深渊裂缝,在楼槐的指引下,在夔侯国边境的一座小城里,见到了那几个人。 楼槐无声无息的消失,片刻之后便重新回来。 “大哥,是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啊……” 余子清闭上眼睛,进入了七楼,召唤宋承越。 片刻之后,宋承越从楼梯走了上来。 “问你个事,大离西南,有一个深渊裂缝,你的人,有没有进去。” “你等一下。” 老宋直接离开,片刻之后回来。 “有,有三个人,都是我的人。” “哦,那没事了,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 有一个九阶太监,要去杀我锦岚山的人,现在被我们宰了。” 宋承越面色一沉,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情报。 大乾宫中的九阶太监,没有一个出宫的。 但是他却敢肯定,那个太监,肯定是大乾的。 大离东宫跟锦岚山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关系不算多好,但也肯定不会交恶。 以大离如今的局势,离皇不可能在明面上跟锦岚山交恶,给大离太子埋下大坑。 尤其是如今,那深藏不露的锦岚山,开始越来越深不可测的时候,更不可能。 “多谢。”宋承越拱了拱手。 “无妨。” 离开了七楼戒指,余子清对楼槐招了招手。 “我们走吧,不用理他们。” 他能顺势帮老宋的地方,已经帮了,老宋这要是还死,那就真没辙了。 该泄露出去的情报,也泄露了,该给的表态也给了,差不多了。 实验也做了,就是可惜,没留下个活口当挂件。 …… 宋承越得到了指引,眼神闪烁,第一时间亲自出马。 去接应了一下那几个他派出去的探子。 等到他接应到人,看着那些尸体的装扮,从未见过,他的面色顿时一沉。 大乾,果然有他都不知道的力量。 解开其中一具尸体的铠甲,向下一看,果然是一个太监。 “大人,有一个活口。” “救下他,全部带回去。” 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宋承越第一时间,将其亲自记录下来,纳入到锦衣卫的档案库里。 然后盘问了一下那个怎么看都是故意留下来的活口,得到了一些消息之后,直接向着宫城而去。 偏殿之内,宋承越面沉似水,微微躬身,一口气诉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的,属下追寻此前出现在大乾的邪道,将其逼的离开大乾,意外查到了这些事。 这一次,更是追查到,大离出动了一位九阶,和二十四个精通战阵和刀道的高手,围杀锦岚山卿子玉。 而那位九阶,却被锦岚山的强者击杀,二十四个高手,却有一人,在那强者交战的时候,侥幸保住了一命。 臣已经连夜审讯过了。” 帷幔之后,乾皇背对着外面,看着身前的资料。 缓缓的转过身,有侍从揭开帷幔,乾皇看着宋承越,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 他也没想到,宋承越竟然能查到这么多事情。 甚至这一次,动作极快,在他都还没知道的时候,宋承越便已经知道了。 他审视着这位老臣子,大乾最大的鹰犬。 忽然觉得,有时候,他的确是小觑宋承越了。 乾皇沉吟良久之后,对宋承越道。 “你随朕来。” 乾皇带着宋承越,一路来到宫城深处。 进入其中一间大殿,这里已经准备好大阵,大阵的中心,摆着一盏已经熄灭的魂灯。 见到乾皇抵达,立刻有一人开始进行准备好的仪法。 借大乾之力,仪法的威能,远超正常水准。 那熄灭的魂灯,忽然再次点燃。 火光之中,映照出一幅幅不甚清晰,而且残缺不全的画面。 余子清拿出锈剑,拔出锈剑的瞬间,气息暴涨,一剑斩出,化作青色的剑气长河。 余子清将一枚大印丢入地洞。 余子清手托一枚大印,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笑着道我故意的那个画面。 乾皇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画面,再跟宋承越报上来的信息一对,大概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承越的眼中,适时的浮现出一丝震惊,而后又立刻低下头。 片刻之后,一个老太监疾步行来,噗通一声,跪伏在三丈之外。 “陛下恕罪,老奴御下不严,以至于让其贸然行动,险些坏了大事,请陛下降罪。” 乾皇看也没看那老太监一眼,便见那老太监的一条手臂,骤然脱落身体,化为齑粉。 老太监跪伏在地,眉头也不皱一下,连连叩首。 “老奴叩谢陛下责罚。” 乾皇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转身离去,带着宋承越在宫城里走了一圈。 这凡事就怕对比。 他没有用宋承越,他觉得宋承越有私心,但是用了太监,近些年出的事情,简单的事情,他们倒是办的不错,可是重要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给办砸了。 这区区数年时间,便损失惨重。 他不在意损失,在意的是正事却无关键性的进展。 而这一次,又是擅自行动,还给搞砸了。 以往他是觉得,这些太监没有私心,对皇室绝对的忠诚。 可如今看来,放出去时间长了,倒也未必。 这些阉人,心性扭曲,若是放在外面,失去了掌控,怕是会更坏事。 这么一对比,宋承越反而更好了。 乾皇丢出一个玉简。 “你先看看,再说说你的看法。” 宋承越面色郑重,双手捧着玉简,仔细研读了三遍。 其内很多情报,都是他也不知道的。 但是托福,他可以跟很多事一一对上。 尤其是最近牵扯到锦岚山的事,他都能对的上。 这个时候,宋承越便彻底明白,七号给他的是什么生路了,这人情欠的有点大了,怕是几十条情报都换不清了…… 欠的好啊。 看完之后,宋承越微微欠身。 “陛下,请恕臣斗胆,臣以为,可以跟锦岚山的人合作。” “哦?详细说说。” “臣以为,大事为重,旁枝末节,不甚重要。” 宋承越先定下基调,而后再面不改色,顺带塞一些私货。 “臣以为,不能以自己跟人的恩怨,来左右大局选择,此非为臣之本。 其个人恩怨,生死无怨。 更重要的,是其背着陛下,勾连邪道,便是要坏陛下圣明,坏我大乾名声。 此乃不忠之举,死不足惜。” 宋承越面色郑重,任凭乾皇怎么看,都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 能力归能力,但是乾皇身边,出现了其他人用,职能有冲突的时候,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必须要咬两口。 还得向着对方不忠的地方咬。 这个鹰犬怎么当,才是最符合陛下之意的,宋承越自忖整个大乾,没有人比他更懂。 乾皇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带着宋承越在宫城里走动。 今天过去,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乾皇入夜不眠,与宋承越一起,夜游宫城。 走了一圈,走到寝宫的时候,乾皇向内走去,宋承越在外躬身送别。 乾皇走出两步,回头看着躬身长拜的宋承越。 “承越啊,你担任这个指挥使,有八百年了吧?” “回陛下,八百四十七年三个月零五天。” “恩,你好好干吧,再干八百年,朕给你封个爵位。” “多谢陛下厚爱,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宋承越噗通一声跪伏在地,猛磕一个响头。 乾皇笑了笑,向内走去,声音也缓缓的飘了过来。 “那件事,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不放心油条的诡道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