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择与初遇

    卑弥呼顿时沉默了，用一种感慨自家孩子长大了开始不听话的眼神看着华，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装有无色透明液体的瓶子向着华丢了过去，后者见状立即伸出双手接住，然后眼睛仔细盯着瓶子中的液体来回观察着。

    “……我就那么没有可信度吗？真的不是酒，就是瓶运动饮料，每天你练的那么剧烈，偶尔喝点这种东西补补啊……”m.zwWX.ORg

    卑弥呼努了努嘴，伸手轻弹了下华的额头，接着又说道：“对了，你刚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要跟我说说，嗯……虽然你平时看着就总是一副比较偏向负面的样子，但是你心里大致在想着什么，这之中的区别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华捂着被弹的位置，看了眼手上的运动饮料，听到卑弥呼说的那些话后微微一怔。

    华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今早在食堂的那番谈话，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这两个动作来回各做一半切换，嘴巴张开来也是欲言又止，这种既矛盾又不知做些什么好的样子，以至于华最后都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乱糟糟。

    卑弥呼被这个像是小孩想要找借口但又苦思冥想样子的华给逗乐了，她轻拍了两下华的肩膀道：“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倾诉了随时都可以找我，作为队长，倾听队员的心事也是我义务的一种，尤其是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一般来说心里事都比较多，但又不敢轻易对他人诉说，这一点我还是理解的。”

    或许是卑弥呼话语中的某个部分令华引起触动，华那复杂万分的神情忽然很快变得平静，她福至心灵道：“队长，可以吗？”

    这回反而是轮到卑弥呼愣住了，接着她心头一喜，这几个月来她都有一直默默关注着华，华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性格认真但是比较自闭的小孩，虽然看起来似乎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刚才的那番话她就是本着打点定心针的目的，况且看华那犹豫不决的样子，这下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不可以？我不是刚才就说了，作为队长倾听队员心事并尽自己所能加以引导，也是我的其中一个义务，你现在就可以对我说……”

    卑弥呼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要说的话就别站着了，看到大门旁的那张长椅了吗？我们两个坐在那里，我会认真听你一字一句说的。”说完，她把手指向了训练室门口处，门的两边各放着一张上面套着层厚垫子的金属长椅。

    华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其中一张长椅坐了下来。

    在坐下来的同时，华闭上了双眼，但不是像刚才那样犹豫不决，而是慢慢梳理好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而卑弥呼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时动着嘴巴但没发出一点声音的华，没有一点不耐烦。

    大约两分钟后，华这才张开了双眼，将她刚才在脑海中编辑好的，有关早上食堂和卡萝奈对话的内容说了出来。

    卑弥呼就这么认真地听下去，过程中时不时地点头或者嗯两声以示反应，并没有一丝敷衍了事的意思，如同她说的那样会一字不差地倾听完对方的诉说内容。

    编辑梳理后的内容不多，配合语速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就说完了，而卑弥呼也是确认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这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这样吗，嗯……”

    听到这个声音，华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去，眼睛向着卑弥呼瞄去，俨然一副做错事怕被家长教训的孩子的样子。

    华忽然有些后悔向他人倾诉的选择，即便这一次她多少考虑了要是说出来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但是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她做出说出来的选择，直到现在，她便如同打回原形一般。

    不过很快的，这后悔又从心头消失全无，反正事情都已经做了，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么就要有勇于承担后果的勇气，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一想，华似乎感觉自己释然了很多，但还是依旧认真地看着卑弥呼，静等着对方的反应。

    “嗯，这件事啊……”

    卑弥呼再一次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眉头微微向下皱了些许。

    听这语气来判断，貌似真的就如同她意料中的那个结果去发展了，这让华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但是脸上的神情不变，身体上的动作不变。

    “这件事，嗯……感觉不是挺好的吗，不过要做出抉择的人是你，所以具体还是要看你怎么想的……”

    果然是生气了啊，倒也是，要是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还好，在这里说给这个人听的话，没点火气是不可……不可……不可……

    ……能？

    “诶？”

    华面色一呆，略微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原本飞速思考着一些事情的大脑瞬间宕机，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嗫嚅地问道：“您不生气？”

    “啊？你在说什么，这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生气的。”

    卑弥呼起初没明白华的意思，不过看到那表情，便感到一阵好笑，再结合那番话语以及起初犹豫不决的表现，她或多或少明白了华的想法。

    （果然这孩子很好懂啊……）

    卑弥呼心里有些坏坏地想着，表面上则是笑着摇摇头道：“怎么可能生气啊，你是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况且我明白你那个朋友的意思了，这不是挺好的吗，况且她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要是非要我来提建议的话，我几乎是百分百双手赞成呢……”

    这下子华听得更迷了，而卑弥呼仍继续说道：“你那个深色皮肤的好朋友有些话算是说到点上了，人或许可以靠各种方法度过一次危险，但是没有可能次次危险都能够侥幸避免，而且……”

    “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会有些不好听，但是也请你好好听进去，当时第一次和你对话的时候，我原本的想法是尽可能的让你能够离这些危险越远越好，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吗？虽然你都亲眼看到了那些东西，但是以往逐火之蛾对幸存者的救助行动中，关于幸存者得知崩坏存在真实的例子数不胜数，而这些人里被送去回到正常生活享受安宁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也如同我当时说过的，我无法带给幸存者们希望，我只能带给他们一点能够活下去的‘灯火’，我无权去过分干涉他们所做出来的选择，特别是像你这个年龄甚至更小的孩子，你们还有未来，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享受本应属于你们的生活，而不是像这样被迫穿在手里端着机枪，去面对那些在个体与数量都远比自己优势得多的怪物……”

    卑弥呼慢慢停止了笑声，只是嘴角仍残留着一些笑意，但是用一种认真、仿佛审问的语气问道：“我大概明白你是在苦恼什么了，说来解决也容易，但这是正常情况而言，你的话估计考虑的方面会更多吧，我倒是很希望你可以选择更加安全一点的道路，对你来说，这样的战场……还是有些早了……”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你的选择是什么，就像我一直所说过的，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是去，是留，这并不是我能够替你去做决定的了。”

    华仍处于懵然之中，不过听到卑弥呼语气上的变化，她立即整顿好了精神，哪怕心里还有些疑惑，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卑弥呼的问题。

    “我的选择……”

    华说完这四个字后却是没有再说下去了，整个人又是慢慢陷入呆滞状，仿佛思绪飘到了过去一般。

    看到华这幅模样的卑弥呼不禁叹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她注意到自己的包里有轻微的振动，她伸手从中拿出来一个设备，按下一侧的按钮，上面的屏幕立即闪烁出一些内容来。

    卑弥呼看完这些内容后立即从长椅上站起身。

    她低头看了眼仍在思考中的华，轻拍了两下华的肩膀，摇头道：“不行的话等你想好了再找我说，我随时都有空……呃，也不算完全有空，起码除了睡眠时间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很空闲，我会一直等着……我现在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说完她便将那设备放回包里，将包拿起转身离开了训练室，独留下正摸着肩膀的华一人，后者直直的看着那徐徐合上的大门，半晌便继续思考着刚才仍思考的东西。

    “我的选择……”

    整整一上午，华的脑海中都在思考着这东西，哪怕有第五小队其他人热心地向她打招呼都没有听到，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她的肚子传来了特有的抗议声，她这才稍微从那思考中回过神来。

    （……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空着肚子对训练也没有好处……）

    华此时只感觉脑袋一团乱，她摇了摇头，把早上卑弥呼给自己的那瓶运动饮料剩下的部分一饮而尽，就这么个一个人去了食堂，如往常大部分的时候一样。

    华离开了训练室，径直穿过更衣室，也不打算把现在的衣服先换回去，就这么来到了第五小队所属区域的玄关处。

    就在大门打开来足够一个人通过的尺度时，华下意识的向前踏出一步，抬起脚的同时她抬起头，接着她注意到在打开来的玄关后面还有个身影，她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而门后的那身影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华的存在，立刻停下了动作，然后，几乎同时站定在原地的二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向着对方投去，两双带着相似味道的视线，就这么对在了一起……修仙狂魔Yumao的崩坏：英雄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