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愿为太子鞍前马后，虽死不悔

    太子平静地说道：“我承认，你如今的身份的确举足轻重，我对你青睐有加也与你的身份有关，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我想护着你。”

    “您是太子。”裴昭轻声问，“您护着我，天下的百姓谁来护？您有太子妃，有侧妃，她们谁去管？”zWWx.org

    太子反问：“你是介意本宫已有太子妃和侧妃？”

    裴昭无言片刻。

    太子认真地说：“若你入了东宫，就算你不是太子妃，你在本宫心中的位置也是她们不能比的，本宫必定给你最多的关照和荣宠。”

    太子妃是父皇所选。

    侧妃是为了平衡朝堂，权衡之后所纳。

    而裴昭是他自己喜欢的。

    这怎么能一样？

    原本父皇已经告诫过他，让他选合适的方式驾驭裴昭，他心里也开始思忖什么样的方式是合适的。

    但裴昭如此直白，他亦忘了所谓“合适方式”。

    太子说：“你……很特别，和别的女子都不一样。我的心不由自己控制。”

    裴昭盯住太子的眼睛：“所以你喜欢我和她们不一样？”

    “或许吧。”太子沉默良久，“你虽然能力卓绝，武功高强，可终归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不该这样辛苦，我想对你好一点，想让你不要那么辛苦。”

    裴昭笑了，“太子殿下，你喜欢我和别的女子不一样，那不一样的地方便是我可以横刀立马战沙场，也可以掌十万羽林军护宫城安危。”

    “我不需要被人保护，我也不觉得辛苦，而你觉得我是个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不必这么辛苦——”

    “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若我真的在屋中绣花，在园中扑蝶，穿着繁复漂亮的长裙，戴着满头珠翠捏着帕子向你行礼，温柔乖巧地唤你一声‘太子哥哥’……”

    “让你对我好一点，护着我，不去辛苦，那我就不是裴昭。”

    “那样的我和其他的世家贵女是一样的，可太子殿下又说喜欢我不一样，您不觉得自己很矛盾？”

    因为不同而喜欢。

    因为喜欢想把她变成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不是。”太子辩驳道：“我想对你好一点，并非是让你收敛了锋芒，变得和其他世家贵女一样，只是疼惜，想帮你。”

    “所以殿下是喜欢我女将军的样子，又觉得我该被疼惜，被保护，被人帮。”裴昭淡笑，微微扯了扯唇角，“您能疼惜我，帮助我多少次？”

    “我若靠疼惜和帮助，又能走多远？到时我既做不好独挡一面的女将军，又和世家贵女格格不入。”

    “裴昭不是裴昭，那我又算个什么？”

    太子哑然，“我竟从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辩。”

    “我所言字字实话，句句发自肺腑。殿下身为太子，他日登基大宝，便是北梁所有百姓的希望和支柱。”

    “他们都需要太子殿下疼惜、保护和帮助，殿下为何将这份心思浪费在不需要的我身上？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太子神色复杂地看着裴昭。

    他听懂她的意思了。

    她有自己决定要走的路，在这条路上，她不需要疼惜，不需要被喜欢。

    他的殷切是多余的。

    他，自出生便是太子，十五岁监国，到如今十余年之久。

    他素来体察民情，关注寒门，重视农桑……

    因为他深知在其位谋其政，深知太子的责任和本分。

    可现在裴昭用这些责任和本分拒绝他的示好。

    太子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又苦。

    怎么回事。

    人有了责任和大爱，就不能有小爱吗？

    太子不能有喜欢的女人？

    “我已立誓终其一生守护北梁江山稳固。”裴昭认真道：“愿为太子鞍前马后，虽死不悔。”

    太子怔怔地看了她半晌，长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她会和他做相互扶持，相互成就的君臣。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不再多说，只丢下一句“孤还有事”，便转身上了马车。

    “恭送太子。”裴昭拱手相送。

    等到太子的马车离开之后，她也策马离开。

    宫道转角处，萧素柠深吸了口气，“她说的够清楚了，希望太子哥哥明白吧。”

    裴昭这样的人，就该视作能力卓绝臣子，或是引为知己。

    哪一种关系，都比情侣要合适。

    宫娥询问萧素柠要不要回宫，萧素柠却站着没动，轻声喃语：“真好啊……”

    果敢也潇洒。

    别说是太子哥哥了，就算是身为女子的自己，也很难说不喜欢裴昭。

    ……

    裴昭看着头顶的日头，心里暗暗叫糟。

    和萧云祈约的午时在府上一起用饭，之后出城去马场，现在饭点都快过了。

    她与人相约最讨厌人爽约了，这下可好，自己爽约。

    但现在街上百姓众多，骑马飞奔肯定是不行。

    裴昭只得压下焦躁的心情，慢跑而过。

    等回到定国公府上的时候，已经未时三刻。

    裴昭午饭都没吃，肚子饿的厉害，但现在却无暇关注自己的五脏庙。

    一进门她便询问管事：“晋王殿下来了吗？”

    “来了。”管事赶紧回话：“府上还来了三位客人。”

    “谁？”裴昭怔了一下。

    难不成萧云祈带了燕霜霜和那个燕士杰过来？

    现在燕霜霜的身份是萧云祈“最爱的表姐”，若是带来也正常吧。

    “是三位公子，手上拿着小姐的信物，小的请到您的如意楼去了……晋王殿下到了后也过去了，然后——”

    管事抹了一把汗，刚要说话，如意楼方向忽然响起一声长啸，“啊你这个臭小子，你用我师妹教给你的功夫打我是吧？你给我等着！”

    管事讪讪道：“好像打起来了。”

    “……”

    裴昭错愕地张了张嘴。

    这个声音——是六师兄他们来了？！

    她心中一喜，一路跑向如意楼方向。

    隔着很远，裴昭就听到兵器交接之声，伴着六师兄懊恼的骂骂咧咧。

    “你到底谁啊，这地方是我师妹的院子你还跟个老大一样！”

    “你站住，有种就别跑！”

    随着砰砰砰数声，如意楼外的院墙轰隆隆倒塌，溅起无数灰尘，呛的外面观战的守卫和婢女一阵咳嗽。

    坐在廊下轮椅上的裴煜也禁不住皱了眉，低叹一声，“破坏力不小。”

    话音刚落——咔嚓！

    裴昭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被内力震断了最粗的那根枝丫。西北水果少的朝凤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