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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攻略一只悲惨反派 第103节

    他问道

    虽然陆离本就寡言,但是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同慕以说,让他不禁有些懊恼,刚才的那些画面是不是把小孩给吓到了。

    是太心急了些,要不是这人间帝王的做法和那些话太过于令人恶心,慕以倒也不会这么着急将人清理掉。

    陆离看着面前的青年,伸出手本想碰碰那双清冷的眸,却在中途抚上了慕以的脸颊,碰了碰带着一丝血迹的地方。

    那是刚才被瓷杯碎片划出的伤口,那时慕以没有料到周皇会摔破杯子,躲避不及只能将陆离给护住,挡住了那些碎片,但是自己的脸还有手却都被划伤了。

    凡间利器所造成的伤口,不过在一瞬间便恢复如初,只剩下点点血迹,实际上,若不是因为穿梭位面世界削弱神魂,这具身体也不会变得如此羸弱,甚至还会被凡间利器所伤。

    有时候的天道所定下的规律,就算是神明都不能轻易干涉,之所以能很容易的审判身为人间帝王的周皇,大多数原因也是因为对方身上因果太多,种下什么因,便得什么果,自作自受罢了。

    而在原本的天地册中,周朝大历21年,该是帝王更迭,战乱不休的一年,而后才有嗜兄登上皇位的暴戾君王血洗朝政,拥复盛朝的后来。

    那人脚踩枯骨,一身血气而来,无人知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慕以的到来改变了后面的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与天道规则争斗,最终逆天改命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陆离摇了摇头,碰上那早就已经愈合的伤口,突然问道:“你真的是神吗?”

    暴露在寒风之下的小手冰凉,慕以被问得一愣,随即半晌才低头回答道:“是。”

    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将陆离的小手搭在自己的额间,刹那之间,身上的伪装尽数褪去,黑色被洗去,白发雪瞳的神明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那是世界上最纯净的颜色,连寒冬之际,漫天飞舞的雪花都不及眼前景色的万分之一。

    勾住了眼前人所有的心神。

    第145章 神岄(8)

    神明眼眸纯粹, 白发雪瞳,是世界上最干净的颜色。

    陆离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呆在原地,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他搭在慕以额间的小手微微蜷缩着, 竟挣脱着手想要逃离。

    那眼中闪过慌乱, 眼前人变得陌生无比, 收掉利齿的小兽露出戒备的模样,对着眼前陌生的人呲牙,威胁着远离。

    满满都是抗拒之色。

    恢复原样的神明褪去人间凡尘气,就连那双眼眸都不似从前一样, 雪瞳中透着冰冷,无欲无求,即使是俯着身,满身的冷离还有高高在上的审判感怎么都消不掉。

    这不是陆离所认识的那个为他而倾伞的人。

    他戒备着想逃离, 却被慕以一把拉住, 那只手被放在了心口的地方。

    屋外寒风呼啸, 他们站在城墙边, 眺目远望就可以看见京城之中的万家灯火,冷风吹的陆离鼻根通红,伤痕累累的小手被放在慕以的胸口,炙热的温度烫的他一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手掌心传来心脏跳动的感觉,一下又一下的,滚烫而又炽热。

    陆离慢慢停止了挣脱的动作,他站在那里, 乖巧的将手贴在慕以的胸口上。

    “你是神。”他道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却没有带着疑问, 陆离眨了眨眼睛,半张小脸埋在披风中,只露出黑白分明的双眼,还有红红的鼻子。

    陆离道:“你是神,那你为何要来到凡间?”

    “凡间很不好,凡人很脆弱,会生病,会饿,也会怕冷,还有他们。”

    陆离指着对面那高高伫立着的宫殿。

    “那里面的人都是坏的,血是脏的,心是黑的。”

    包括他自己也是…

    “你为何来到这里?你不该来到这里。”

    这是陆离第一次对着慕以说着这么多的话,那双瞳眸黑沉,却又带着属于稚子的天真。

    他以荒芜的内心诉说着人心的丑恶,一字一句中,毫不掩饰对那些生命的排斥厌恶。

    未来的少年帝王初次显露对于这个世界的恶意,泥潭深陷,淤泥腐臭,原来早就在这时,这个朝代便已经开始在他的心里面腐烂发臭了。

    陆离的手动了动,慕以便借机往前一探,把下巴磕在了他的掌心上。

    这是一个极为亲昵的姿势,近得陆离可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眼前人根根分明的睫毛。

    今夜明月姣姣,他仰望月光,却没有想到最后月亮会坠入凡间,心甘情愿的落在他的怀里。

    他听着眼前青年笑着看着他,道:“为了一个人。”

    陆离:“…什么人?”

    慕以:“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

    微风拂过,仿佛带去了晚秋的寒意,陆离的手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的冰凉,暖呼呼成一团。

    灯笼里面的火光小小一团映在那双白眸里面,陆离清清楚楚的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盯着那里看了好一会,好一半天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应道:“哦…”

    反应慢半拍的迟钝可爱。

    陆离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人并没有说些什么话,为何他的心脏跳的如此之快。

    他疑惑的想到

    是病了吗?

    好像也不是。

    他突然想要读书习字了,皇宫里面的藏书阁是有着最多藏书的地方了,他有一次站在墙角看着路过冷宫的仆从兴致冲冲,眉眼高兴的抱着手中破破烂烂的小本子,高兴的与身边的人分享今天的收获。

    那是一本破的连书封都零零散散的旧本,纸面泛黄,仿佛轻轻一翻,那纸张就会报废。

    很明显,这本书受损严重,明显是没有了价值,是被人扔掉的东西,可那年龄尚小的仆从却宝贝得跟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他们说,从书里面能学到很多东西,那么,他习了字读了书,是不是就能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炸毛的刺猬缩回身上的所有尖刺,软乎乎的露出了柔软的肚子而不自知。

    慕以将脸蛋红扑扑的,呆在原地的小团子一把将人抱起。

    轻飘飘的,像是抱着一只小猫一样。

    放在墙栏上的灯笼被慕以重新拿回手中,哄好了小孩,他便抱着人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虽然穿上了薄袄,还加上了一个小披风,可是夜晚依旧凉意浸骨,自陆离一行发热半个多月才悠悠转醒,他就格外担心小孩生病,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瓷器般小心照顾对方的身体。

    将人严严实实的裹在怀中走到地方,宫门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排排灯笼挂在宫门前,将那一块地方照的明亮。

    陆离身处一片温暖光明中,缩在慕以的怀中,看着黑暗笼罩着的冰冷的宫殿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他遥遥一望,总感觉自己身在梦境之中,仿佛记忆之中,他仍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面,鲜血的气息令人作呕,他冷眼看着那肮脏的鲜血染上自己的衣物还有双手,白骨簇拥成座。

    座下王座似寒冰刺骨,幻境之中的“他”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红色的瞳孔像是被血色侵染,那人身在地狱之中,朝着站在身处于光明之中的陆离看过来。

    命运的分割线从此处斩断开,阴阳两面,前世今生,在某个冥冥之中那一瞬间相视。

    随后幻境消失,眼前依旧是被黑暗笼罩着的皇宫。

    身边的人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幻境与想象,可那一瞬间却仿佛身临其境般,陆离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陆离紧紧攥住慕以的衣角,死死不肯松手,直到他被慕以抱上马车,车帘隔绝了眼前所有的画面,只剩下温暖的怀抱之后,紧绷的弦才微微松开。

    —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了好几天,水患干旱之地有条不絮的恢复着,边关因为有了粮草军资的加持,开始连连传来捷报,皇宫中的皇帝自宴席之后,便也不再弄什么幺蛾子了。

    这支离破碎的国家开始慢慢愈合,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着这段时间闲暇无事,慕以便把陆离的习字授课提上了日程,将他送去了国子监中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离(心脏扑腾扑腾):这是什么感觉?

    是心动的感觉啊!!

    多的没码出来qvq,我明天继续努力!

    第146章 神岄(9)

    国子监的司业得知一个烫手山芋要交到自己的手上, 害怕担心的接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一向宝贝的胡子不受控制的一连掉了好几根,可把人给心疼坏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几天,身在国子监的学生们都深刻的体会到了先生们的严厉, 课间严禁打闹, 更是不容许同窗之间起任何冲突。

    那些闹事不听话的学子, 全都被严厉得勒令着去抄足足有砖头厚的课本, 一整天来,仿佛被课本子吸干了精气,连端饭时手都提不起来。

    果然,古今中外, 没有哪一个学子能抵挡住抄课本的威力。

    观此,大臣们都还有些疑惑,一向家中调皮惯了的熊孩子这几天下学之后乖乖巧巧的回到房中预习功课,就连吃饭也不似之前一样哼哼唧唧的挑食, 不等丫鬟布菜便胡乱的扒着碗塞, 吃完饭又连忙跑回房去了。

    上了年纪的老大臣们一把鼻涕一把泪, 纷纷感慨:他们老了, 孩子们也长大了,开始懂事了。

    全然不知道都是为了七皇子那个烫手山芋。

    -

    第二日辰时(七点),天已然全亮,清晨的空气清新还带着微凉,将困意散的一干二净。

    吃完早饭,慕以就带着穿戴整齐的陆离朝着国子监而去,彼时还尚早, 大街上只有零星几人, 包子铺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摊主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

    国师府离着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这一趟足足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国子监偌大,一路走过来时不时还有年龄不一的学子手拿着书本,边朝着学堂走去边习着课文,高大的长青树栽种在其间,绿幽幽的丝毫不见秋日的衰败之景。

    给人的感觉便是庄重严肃的学识之地。

    可这一切平静都因两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看着身资濯濯的国师牵着七皇子到了国子监,那边走路边看着书的学子神色一晃,尚未看见眼前的路障,脚下被一绊,摔了个狗吃屎这才回过神来。

    而司业这边也没有好到哪去,看着一袭白衣而立的国师,他暗中擦了擦汗,道:“怎劳得大人亲自接送。”

    那日宴会上的事情,在朝堂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他也略有耳闻,对于这位大人,钦佩有之,更多的还是对于未知的惧怕。

    慕以:“自是要亲自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