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章江君

    没想到容啟天会说谢谢，他对松烟可真客气。

    卫凡虽然仍旧搞不清楚状况，但他知道容啟天肯定是个极高傲的人，这么高傲的人会对别人说谢谢，果然因为是救命恩人吗？但又欠牠一个人情是什么意思？

    卫凡的脑袋千丝百转，容啟天瞟了眼他，忍不住轻声叹道：「你还是一样，只要是松烟说的话，你就听。」

    「你刚说什么？」卫凡虽然因为乱想没听清楚，但也听出个雏形。

    「没什么。」容啟天气恼的撇嘴，太鲁莽了。

    「松烟他……」看着容啟天打死不说的脸，卫凡换了一种方式说道：「松烟好帅啊，尾巴也好澎，下次问他可不可以让我抱着睡。」

    「不！行！」容啟天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两个字，拉着卫凡的手也重了几分。

    「哼，反正你什么也不说，那我倒不如去问牠。」卫凡吃痛，倔强的转头不看他。

    「你真是……」容啟天既生气又无奈，手一下就轻了。

    「喔，是理发厅。」卫凡没理他，眼睛却亮了，看着经过的理发厅，里面坐了不少要剪头发的军人，理发师是一位有八隻手的人？或至少他的脸是人脸。

    「他是章江君。」容啟天随着他的目光说道。

    「章将军？他的位阶和你一样啊。」卫凡看着他的八隻手如同光影般，只需几秒，就剪出那位军人方才费了三分鐘详细描述的发型，要说神乎其技，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不，是江水的江，君子的君。」容啟天好笑的说道：「他是突然出现帮我的修仙人，可以随意变换九种形貌。」

    「真的假的，九种？」卫凡瞪大眼睛，彷彿想将章江君看出个名堂来。

    章江君感觉到卫凡的注视，他的动作没停，脖子却变得又细又长，推着他的头来到卫凡眼前。

    是个坏脾气的鬍渣脸。

    「喔，是卫大人啊，好久不见，我现在在忙，下次再帮你剪头发。」章江君说完，头又缩了回去，继续执行剪发工作。

    「呃……他是修仙人没错吧？」卫凡拍拍胸口，心有馀悸的问道：「该不会是那什么魔道修士吧？」

    「你怎么会知道魔道修士？」容啟天不回答反而问道。

    「看小说的，现在修仙小说很多。」卫凡耸耸肩。

    「好吧，那些小说写的也不尽然是纯虚幻的东西。」容啟天说道：「有很多都是真的，恐怕是他们的家族有留下些许传说吧。」

    「所以……」卫凡觉得，现在不管告诉他什么天方夜谭，他都能接受，也不会觉得惊讶。

    「不，章江君是正派的修仙人。」容啟天捏捏卫凡的手，像要他安心似的说道：「等他不忙的时候，你看到他的真身就能知道了。」

    「是吗。」卫凡点点头，又有点担心的问道：「不过，他不吸正常空气可以吗？还有，依照小说的情结，待在这里应该有损他的修为吧？」

    「放心，看到他剪头发的东西了吗？」容啟天抬起下巴，指了指章江君左边第四隻手上的东西。

    「看到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鬼？」老实说，卫凡刚走到这，就注意到那东西，只是一直没机会问。

    章江君的八隻手，每隻都拿了不一样的东西，除了各式剪刀、梳子、直、捲发器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东西，那东西长得有些像是吸尘器。

    唔，说长得像其实不太适合（硬要说的话，算是有那么一丁点跟蜗牛或牛角麵包沾上边），应该是说它的功用像，因为它一直不停的将军人掉落的头发吸入，吸入后停顿个几秒，整台机器就会冒出白光，白光一出现，立刻会从章江君的手开始，沿着他身体的轮廓游走，从远处看，好似他整个人都浸在某种圣光之中，到还真像小说里，修仙人飞升仙界前的「脱壳成仙」桥段。

    大约持续个几秒后，这些白光就会渐渐淡掉，然后被新一波的白光取代。另外，伴随着逝去白光出现的，是从机器尾巴流出的粉末，粉末极细，细到它们在到达地面前，就烟消云散了。

    「看到白光了？」容啟天问。

    「嗯。」卫凡回应。

    「那是军人们身上的气。」容啟天说。

    「什么？」卫凡睁大眼睛，一副抓包般的表情。「吸取他人气息，果然是魔道修士会做的事吧。」

    「不是啦。军人们剪掉的头发里，含有一半阳气、一半阴气，章江君能直接吸收一半的阳气，而阴气则得通过『玄妙阴阳气流提炼器』转换后，才能被他的身体接纳。」容啟天拉紧卫凡的手，好笑说道：「被转换后的阴气会成为特有的阳灵力，非常有助于修仙人的修炼，而从机器里流出来的那些粉墨，则是失去气息的头发本体。」

    「喔，所以算是废物利用？」卫凡松了口气。

    「没错，章江君先透过头发吸收阳气，再透过『玄妙阴阳气流提炼器』把阴气转换成阳灵力吸收，不过要吸收阳灵力得花些时间，所以你才会看到那些白光在他周身游走。」容啟天解释后，又间话般的说道：「我猜，就是因为这太助于他的修行，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

    「你是说他主要是为了自己？但也没什么不好，从古至今，不为自己的人是少之又少。」卫凡有感而发的自问自答。

    「……」容啟天没说话，但握紧了卫凡的手。

    「是说，那什么『玄妙阴阳气流提炼器』的名称未免太长了吧。」卫凡突然笑出来。

    「那是练若漪想的，你今天也会见到他，到时候再跟你介绍。」容啟天也笑了，他的笑容，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也不过分，卫凡愤恨的想着，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差那么多？

    思及此，卫凡忽然反拉容啟天的手，像是有点示好的意思，容啟天心神一乱，便听他随意问道：「喔，那他和松烟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容啟天刚要说下去，却警觉停顿，一脸差点被你骗了的表情。

    「嘖。」卫凡见诡计没得逞，乾脆直接摊牌。「别想乎咙，他刚才叫我卫大人，松烟也是，我可没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唉，不是要故意瞒你，但时候还不到，现在告诉你，你会受伤的。」儘管刻意维掌管了面部肌肉，但容啟天还是流露出哀伤又心疼的神色，这让卫凡彻底败阵下来。

    「……好吧，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卫凡不知该接什么话，乾脆转移话题。

    「嗯。」

    那是真心心疼的表情，难道容啟天和我……

    怎么都想不明白，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答案，总会出现的。

    越往后走，卫凡越发现这间理发厅简直就是小号游乐园，军人们从几个类似水上游乐园的溜滑道溜进去，每个滑道的路线都不一样，功能好像也不太相同。

    从滑道里喷出来的人，要马就是一身湿，被里面的军人拿烘罩之类的东西烘乾；要马就是变成像纸一样乾扁，被里面的军人拿像充气桶之类的东西充大；要马就是身上会冒出一点蒸气，害里面的军人被燻的喷嚏连连等，虽然很怪，但看起来好玩的要命。

    卫凡心痒难耐，却立刻被容啟天泼冷水，他说只有半人半鬼的他们才能用那种方法进去，目的是为了挤掉一些过重的阴气，免得章江君不小心被伤到。像他这样等级的修仙人，恐怕一被伤到，就会立刻堕入魔道，真的成为魔道祖师级别的存在，而卫凡要是也跟他们用同样方法进去，大概会直接被溜滑道里的阴气腐化的半点也不剩……

    「那我如果要剪头发，该怎么进去？」听完容啟天的长篇大论，卫凡忍不住问。

    「从刚才那个大门走进去就好了。」容啟天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我随时都会跟你在一起，就算不得已得离开你，我也会把你交给可信赖的人，所以不用担心。」

    这话，怎么听怎么诡异，卫凡理不出头绪，乾脆忽略，问了个从刚开始他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对了，你是怎么被松烟救的？」

    「先到餐厅，我们边吃边讲。」容啟天拉着卫凡，加快脚步。「你也饿了吧，现在已经中午了。」

    「中午！」卫凡大吃一惊，大喊道：「惨了，学生们都迟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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