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送别
寒夜，皎月高挂，残缺的月，洒落着凄冷的月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满月不常有，残缺，方才是最常见的情景。 月如人生，不圆满，或许才是常态。 寒月下，大殿之前，素衣身影静立，周身咒文光华隐现，千千万万，复杂难懂。 曾经名震原始魔境的岐黄秘术，令百族中皇族都忌惮异常，联手覆灭了岐黄一族，永绝后患。 今日，岐黄秘术再现，无穷无尽的咒文弥漫，由虚凝实，或天龙，或神虎，又或者巨魔，变化万千，令人震撼。 惊人的力量，陌生而又神奇，太子府中，落叶席卷，灵气奔腾，疯狂朝着殿前涌来。 落叶、咒文融合，巨龙咆哮，恐怖的声浪荡开，震天动地。 太子府周围，神禁光华亮起，挡下声浪震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天龙破城之威，人间罕见，不依靠修者本身力量，而是最大限度地融合万物之力，咒文为引，神威惊世。 “岐黄智慧，当真令人惊叹。” 宁辰看着周身由落叶和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天龙，面露感慨之力，人族不论肉身还是寿元皆不如百族，但是，人族智慧，却非其他种族可及。 借助天地力量，强化自身实力，这样的大智慧，的确惊人。 不远处，白虎无聊地趴在石阶上，看着自己主人修习岐黄之术，纵然完全看不懂，亦能感受得到那百丈天龙的恐怖力量。 “殿下好厉害。” 白虎旁边，诗晴坐在那里，漂亮的大眼睛中尽是兴奋，呼喊道。 “吼” 对于身边女子一惊一乍的动静，白虎不满地低声吼道。 “大老虎，安静些。” 白虎令一边，小葫芦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打了前者一下，有些生气道。 白虎闻言，立刻噤声，不敢再发出声音。 府院中，天地灵气的涌动越发剧烈，百丈巨龙的气息随之不断攀升，人间罕见的景象，时隔数万载，再现人间。 “轰” 就在这时，宁辰周身，咒文光华突然崩溃，星光散离，消失天地之间。 咒文崩碎的一刻，落叶凝聚而成的天龙迅速散形，落叶纷飞，洒落如雨。 失控的力量，疾速扩散，不远处，小葫芦、诗晴神色皆是一变，面露恐惧之色。 “吼！” 危机时刻，白虎一声低吼，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两人前方。 砰，余波冲击，白虎直接被震飞出去，砸落府中假山上。 隆隆震动中，假山崩碎，一块块巨石砸下，溅起漫天沙尘。 前方，宁辰看着天地间散落的落叶，眉头轻皱。 好难控制的力量，他已经很小心，没想到还是失控了。 碎石下，白虎爬出，抖掉身上灰尘，没事一般走回小葫芦身边。 “谢谢你，大老虎。” 小葫芦伸手小手拍了拍白虎的脑袋，开心道。 “呜呜” 白虎低声应了一句，表示没关系。 一旁，诗晴看着小葫芦和白虎的交流，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殿下身边总事有着奇奇怪怪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翅膀的老虎和能说话的仙药。 殿前，宁辰思索许久，目光移过，看着不远处大眼瞪小眼的白虎和小葫芦，笑了笑，道，“没事吧？” 小葫芦骑着自己的葫芦飞起，落在前者肩上，声音稚嫩道，“仙长，你刚才用的是仙术吗？” “不是。” 宁辰轻轻摇头，笑道，“这是人族为了与百族抗衡，扬长避短所创造出的一种力量，更接近阵法和禁制，和仙术有本质的区别。” “那仙术厉害还是它厉害？”小葫芦好奇道。 “各有长短吧。” 宁辰微笑道，“仙术需要庞大的真元为基方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而岐黄秘术需要的是对天地万物本源之力的理解与运用，实际上是一种借力之法。” “哦，我听不懂。”小葫芦干脆道。 “呵” 宁辰轻笑，道，“这些东西对你无用，不必知道那么清楚，去和白虎玩吧，不要随便出府即可。” “嗯” 小葫芦乖巧点头，骑着葫芦又晃晃悠悠地飞了下去。 “殿下。” 诗晴起身，行礼道。 宁辰看着眼前女子，轻声道，“诗晴，我在府中不会停留太久，也许很快就会再次离开，你和诗雨想好今后的安排了吗？” 诗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没有明白前者所言何意。 宁辰见状，眸子微眯，看来诗雨没有将他先前的话告诉诗晴。 “没事了，时间不早，你先下去休息吧。”宁辰收敛心宿，微笑道。 “奴婢告退。” 诗晴面带疑惑地离开，方才殿下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院，诗晴走回，诗雨的房间前，停下步子，旋即推门而入。 房间内，诗雨正在对着烛火缝制新衣，看到推门进来的妹妹，开口道，“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我刚从前院回来。” 诗晴看着前者，轻声道，“诗雨，方才殿下说他很快要离开，还问我们有没有想好今后的安排，你说殿下是什么意思？” 诗雨闻言，缝制新衣的手一颤，细针扎入手指，一抹朱红沁出，染红手中素衣。 “没什么意思，殿下心善，可能就是随意问问吧，之前也问过我，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和你说。” 诗雨压下心中波澜，不留痕迹地将戳伤的手指掩去，神色温和道，“时间不早，快去休息吧。” “哦” 诗晴这从放下心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门关闭，诗雨放下手中素衣，被鲜血染红的衣袖，宛如绣上了一朵血色玫瑰，美丽的让人迷醉。 殿下再次提起此事，是真的要她们离开了吗？ 她不知道殿下将要做什么，但是她很清楚，殿下的心，并不在天魔皇族。 殿下要她们离开，可能也是不想连累她们吧。 只是，她们真的不想离开。 诗雨看着前方的素衣，眸中不自觉露出一抹泪光，或许，她们在太子府的时间真的不久了。 前殿，宁辰专心致志地推演着岐黄一族的秘术，一颗心，再没有精力思考他事。 人力有穷，对于知命而言，能守护界内的亲人已是不易，不可能再分心理会他人。 岐黄秘法复杂难懂，汇聚了岐黄一族十数万载的智慧，自成一道，堪称奇迹。 宁辰研究了数日，依旧只是一知半解，莫说大成，就连熟练运用都还无法做到。 然而，数日时间，能做到一知半解，已是极为可怕的事情，就连当初岐黄一族的绝代天骄们都无法企及。 悟性，知命当为天下第一，没有任何人能够相提并论。 又是一夜渐渐过去，东方晨曦洒落之时，宁辰从沉思中醒来，目光看着东方，眸中沉色闪过。 时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岐黄之术，修习不易，若不能熟练掌握，与不会没有任何差别。 随时都可能失控的力量，在战斗中根本无法使用，莫说对手不会给他机会，就算能用出，一旦岐黄之术失控，对他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百年岁月，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斗，能活到今日，运气自然是其中之一，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从不将自己的性命赌在连他都无法掌控的力量上。 战斗，尤其是同境界武者之间的战斗，谁能更熟练的运用战斗技巧，谁才会拥有更大的获胜可能。 “殿下。” 不知何时，殿前，诗雨来到，轻声道，“奴婢给您做了一件衣服，你试试看合身吗？” 宁辰目光移过，看到身边女子布满血丝的双眼，开口问道，“昨晚没睡好？” 诗雨面露微笑道，“殿下的衣衫破了，奴婢昨晚就晚睡了会，将衣衫做了出来。” 宁辰微微颔首，没有点破，他不是傻子，诗雨这眼睛一看就知道一夜未睡。 “殿下试试吧。”诗雨轻声道。 “嗯。” 宁辰接过女子手中的衣衫，走入殿中，退去破损的旧衣。 “奴婢服侍您。” 诗雨上前，接过旧衣，用心地帮前者将新衣穿上，整理整齐。 “合身吗？” 宁辰看着眼前女子，微笑道。 诗雨退后一步，看着前者身上的衣衫，点头道，“正合适。” 宁辰笑了笑，道，“辛苦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诗雨轻声道，“殿下，今后奴婢不在您身上，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宁辰闻言，身子一顿，脸上笑容敛去，认真道，“考虑好了？” “嗯。” 诗雨轻轻点头，道，“奴婢会带着家人离开三皇城，寻一处无人的地方隐居下来，殿下不必担心我们。” 宁辰沉默，诗雨的善解人意，最是让人心疼。 只是他没有选择，在这危机重重的原始魔境，他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更不用说带着她们。 离开太子府，对于诗雨和诗晴来说，或许是唯一能保全她们的方法。 “诗雨，殿下祝你和诗晴今后都能遇到自己珍爱的人，一生幸福安康。”宁辰轻声道。 诗雨扭过头，泪水不由自主流下……一夕烟雨的大夏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