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拒绝

    在粮食兑换上，和同僚定下了基调之后，仓大使许墨夹着一本账本，下班回到了自己的小四合院。

    事情太多，人手还不足，为了这个天机府能够高效的运转，所有的官员，都一改朝廷里那种懒惰的得过且过的习性，而带着高昂的斗志，在主动的加班加点做奉献。

    许墨就是这样，白天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回家还要继续工作到深夜，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刚刚进家，老家人就迎了上来，一面接过他手中的包袱，一面向他禀报：“老爷，太原丰源号的掌柜的，来了好半天了，等着和老爷会见。”

    太原府最大的粮商丰源号，和许墨这个仓大使多次打过交道。

    在赵四海将源源不断的粮食运到码头，在满足了这一小片地区粮食的需求之后，在磷肥焦炭和钢铁菜刀的加持下，天机府已经和南方形成了巨大的贸易顺差。

    顺差多出来的银子，朱由检是不打算将他们运回来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在天机府的运作下，在粮票的加持下，太多的银子对天机府来说，反倒没有什么用处。

    还是实实在在的粮食最重要，它可以稳定西北的粮价，稳定民心，然后发展经济。

    所以多出来的粮食，还需要外销换取物资，来平邑西北原先那天价的粮价。

    所以，负责仓廪的许墨，就和太原这最大的粮商关系紧密。

    中国人最喜欢在生意中交朋友，这一来二去的，就和这个丰源号的大掌柜梁启明成了朋友。

    一听说老朋友梁启明来了，许墨心中就不由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倒不是对老朋友的戒备，而是现在这个状况，让他不由得不警惕。

    他来能做什么？还不是给自己捉襟见肘的粮仓增加压力？

    远来是客，何况是朋友。见还是要见的。

    于是就大笑着一面往里走，一面吩咐老仆人：“赶紧的吩咐厨娘，将全兔子宴席摆上，我要和我的老兄弟好好的喝一杯。”

    为了消耗兔子，王爷都以身作则了，他的王府御膳房里，每天必须采购50只兔子。

    上行下效，这倒不是跟风媚上，而是为王爷解忧，为百姓造福。所以各级的官员们，也都尽可能的购买兔子。

    现在全兔子的宴席，就是现在整个天机府官场，招待外面来客的特色酒宴。

    有没有面子不说，反正说什么你得把这兔子宴给我吃光。只要你吃光了它，咱们就是朋友够意思，一切好商量。

    听到这样的安排，坐在屋子里喝茶的梁启明，就站起来哈哈大笑：“如果在半年前，老哥哥这样招待兄弟，兄弟我将倍感荣幸。但是我每次来你都用这兔子宴招待我，我现在明显的感觉我的眼睛见红，耳朵见长。你给我弄点咸菜什么的就不行吗？”

    许墨一把拉住他的手：“都是好兄弟，体谅体谅我吧，就当算是帮我个忙。”

    两个人就对视着哈哈笑。

    分宾主落座，梁启明笑着道：“我愿意替老哥哥分忧帮忙，那么老哥哥也得帮兄弟我一个忙。”

    许墨就知道怎么回事，就笑着如实回答：“我知道兄弟你来这里做什么，咱们在商言商。

    说句良心话，现在我的仓库里只有50多万石的粮食库存，这是需要保供的，保证百姓们粮票的兑付。所以现在对外销售，就要缓一缓。”

    梁启明就皱眉：“老哥哥也应该知道，现在年关将近，粮食的需求量很大。我们现在的铺子里粮食已经告罄，如果不能有粮食售卖，太原城将人心惶惶。我想王爷也不至于忍心看着他的治下百姓饥饿受苦吧。”

    许墨就在心中冷笑，平时拿我们当仇敌，这时候却又承认你们是我们的治下，这真的是不要脸。

    想了一下，大度的一拍桌子：“你要多少？”

    “老价格，三万石。”

    老价格就是每石一两二银子。即便这样，他们拉回去可以卖到一两五，也是有的赚的。

    许墨就皱眉：“多了点，大家都有难处。这样吧，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我特批你一万石，大家都挤一挤，等来年开春冰封解冻，一切就都好了。”

    梁启明笑着说道：“2万，我用现银交割。”

    一听说现银交割，许墨立刻直接拒绝：“这绝对不行。我说过的，库里的粮食是保证粮票的兑换，没有粮票，一粒粮食都不能外卖。”

    “我加价。”

    许墨依旧坚定摇头：“加多少钱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这时候梁启明就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了许墨的面前。打开来，是10条黄橙橙的金子：“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请老哥哥通融。”

    这一百两黄金，即便天机府用盐余，额外给官员们，增加了一倍的养廉银子补贴，让各级官员们能够过上属于官员体面的日子，那对许墨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外快了。

    但是许墨却像看到了杀人的钢刀，猛地站起来连连后退：“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害我吗？”

    梁启明却不以为然：“大明官场都是这样，这还是因为有你我的交情在，少了少啦。”

    许墨就正色道：“你说的大明官场，并不是我们天机府的官场。王爷恩典，给了我们一倍的养廉银子，让我们过上了属于官员体面的日子。但是律法也严苛，侦缉队虽然不像锦衣卫那样，肆意的抓捕官员，但是他们也无孔不入。只要我接受了贿赂，侦缉队报告给张厅长，我就死定了。所以还请你拿回，千万不要陷害我。”

    梁启明实在是没想到，天机府辖区内的官员竟然如此清廉，连老朋友的馈赠都不敢要。

    见许默态度坚决，只能失望的收了回来：“真的不行吗？”

    “我再次郑重的告诉你，我们的粮食，是为了保证粮票的兑付。在这关键时刻，即便你拿出多少倍的价格，只要不是粮票，你是绝对不会得到一粒粮食的。”

    梁启明只能无奈摇头，站起来说道：“那就不打扰了，咱们改日再见。”

    许墨就赶紧挽留：“事情是事情，交情是交情。我拒绝了你的贿赂，不等于和你断交，我这次断了咱们的生意，不等于以后不做。我这兔子都炖好了，吃了再走。”

    梁启明就哈哈一笑：“老哥哥说的当然对，你公是公办无可厚非，我也不能够坏了你的纱帽前程，那就不是朋友，而是损友。不过你这里的兔子实在让我吃的倒了胃口，我还是赶紧回去向我的东家禀报，再想办法。”

    许墨也没有深留，客气的送梁启明出了院子，然后两个人挥手告别。

    关上了院门，立刻吩咐老仆人：“你赶紧去田共先生那里，将这件事通报一下，然后请田共先生监视这个梁启明。”

    老仆人点头，就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肥猪吃奶虎的大明：哥哥，我真的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