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44节
“商未晚。”程阙喊她。 而沈沂瞟了眼程阙。 只见他穿了件单衬衫,扣子还开了两三颗,整个人都显得颓唐,站在风里单薄得很,看着就冷。 沈沂没再管,让代驾驱车离开。 — 老太太下葬那天是周日,天气并不好,风呜咽地吹,似是在为谁而哀鸣一般,云京久违地下了一场大雨。 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赵南星送别了老太太。 沈沂也参加了葬礼。 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连空气里都带着泥土味。 春天来了,仿佛又是一场新生。 对谁都是。 沈沂早已在上周就给律所递了辞呈,同时进行了工作的交接,到了他这个位置,几乎都是个人手头的案源,与律所关系不大。 之前港城的知名案件也交给了池盛。 沈沂周一就会正式进入远牧集团。 而赵南星会在这个周一复职,只是这周的值班表还没出来。 周日晚上,赵南星的小姑请吃饭,并没喊赵德昌和陈涧书一家。 只有周淑、赵南星、沈沂三人和他们夫妻二人。 小姑常年定居国外,回国之后对赵德昌的改变也大为震惊,只是这些日子沉浸在丧母之痛里,并没说什么。 等晚上吃饭时才跟周淑说:“当年离婚的决定是对的。” 临别时,小姑还叮嘱沈沂,一定要好好对赵南星。 而留给赵南星的,是一笔钱。 赵南星没要。 这天晚上,赵南星跟周淑一同回了家。 母女二人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良久,周淑低声说了句:“星星,放下吧。” 赵南星说:“我放下了。” 周淑错愕地看向她,只见赵南星弯起唇轻笑:“我恋爱了。” “……什么?” “跟沈沂。”赵南星说:“现在很开心。” 这消息让周淑不解。 而赵南星只温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 周淑许久没反应过来,在赵南星要起身洗漱时她才道:“这样才是对的。” 周淑望着她的背影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赵南星问。 周淑说:“开心一点。” 赵南星点头:“以后会的。” 她往后都只会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无论恋爱,无论失恋。 不为别人而活的赵南星怎么样都会很快乐。 — 沈沂回家时很晚,将近十点。 他一如既往地进门,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开灯。 舒静习惯早睡,这个点儿应该已经睡了。 家里却透着不太寻常的安静,沈沂却早已习惯。 他回到卧室后先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手机微震,是赵南星发来的消息:【到家没?】 沈沂:【刚到。】 刚发完消息便忍不住给她拨了语音电话过去。 铃声持续三秒,赵南星接起,“什么事?” “有点累。”沈沂说:“不想打字。” 赵南星:“……辛苦了。” 沈沂坐到床上,轻笑道:“还好。” 赵南星并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安静的时候就听沈沂清浅的呼吸,还蛮有节奏感。 不过等了会儿她说:“我的排班表出来了。” “这周几个夜班?”沈沂问。 “两个。”赵南星说:“明晚,还有周四。” “终于。”沈沂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还要一周上四个夜班呢。” 赵南星:“……也还蛮正常的吧?” “太累了。”沈沂说:“而且你成天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好。” 赵南星:“也习惯了。” 忙起来会让她放弃思考,不会觉得时间难熬。 而且她还蛮享受在急诊科的日子,永远会绷紧神经。 “有没有想过换科室?”沈沂问:“急诊科还是有些忙。” “没有。现在急诊科已经好多了,听季杏说抽调了好多人进来。”赵南星说:“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一些。” 沈沂想起已经好几天没喂鱼,起身往窗边走。 赵南星的声音仍旧从听筒里传来:“跟死神抢人这件事,还蛮有成就感的。” 两人也就聊工作时会有说不完的话。 而沈沂却安静下来。 鱼缸里的四条鱼全部翻了肚皮,鱼缸里的水也开始发浑。 ……死了。 沈沂还不死心地敲了敲鱼缸,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程阙刚送他的那一缸鱼,前两天他拿回来时还活蹦乱跳,且在楼下客厅放了一整日,他一回家在站在鱼缸前逗弄着玩。 舒静还说他从小就喜欢这些活物,猫猫狗狗这一类也格外喜欢。 沈沂当时什么都没说,只问:“这些鱼可爱吧?” 舒静笑道:“可爱的。” 可没想到,在他家里只放了两天。 死了。 一如他之前养过的所有宠物。 沈沂曲起手指又敲了敲鱼缸,鱼儿们依旧没有反应。 赵南星好奇:“你在干嘛?” “没事。”沈沂声音有些沉,“房间里有点闷,我开个窗。” 话音刚落,“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沈沂和赵南星打了声招呼便挂断电话,慢悠悠地去开门。 是家里的帮佣,用托盘端着牛奶。 “夫人让我给您端来的。”帮佣说:“您喝了以后早点睡觉,夫人祝您工作顺利。” 沈沂瞟了眼身后的鱼缸,低声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帮佣眉心紧锁,而后摇头:“没有。”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沈沂问:“有没有人靠近我的房间?” “也没有。”帮佣说:“知道您有洁癖,在没有您的吩咐下,我们不敢进去打扫。” 沈沂端着牛奶沉思,一袭西装的沈清溪忽然走上楼来,刚好路过,喊道:“王姐,给我也热一杯牛奶。” “好的,小沈总。”帮佣应了声后走远。 沈沂锐利的目光落在沈清溪身上。 沈清溪毫不客气地迎上,冷厉吩咐:“明天先去人事部交接资料,直接入职法务部国际组。明天下午和我去机场接kmn集团的负责人和女儿,晚上一起吃饭。” “你进过我房间吗?”沈沂冷声问。 沈清溪皱眉:“你怀疑我什么?” 沈沂啧了声:“要是你没做亏心事,会觉得我怀疑你?” “你的眼神说明一切。”沈清溪寸步不让:“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事?” 沈沂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线索。 只听沈清溪冷冷道:“不会是你带回来的鱼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