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醉酒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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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合着是你在背后搅风弄雨。” “我说我一进这青山镇，气氛咋就那么凝重呢……” 一间不大的小酒馆里。 萧炎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配合上茫然的表情，显得是那样的无辜。 一旁，是同样吃着小菜的陆渊。 这间小酒馆已经被陆渊买下来了，对于如今的陆渊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通通不叫问题，所以，即便是没开隔音结界，在酒馆关门的基础上，他和萧炎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听见萧炎满是无奈的埋怨，哪怕他的脸皮再厚，也情不自禁的感觉到了几分不好意思，哭笑不得的端起酒杯，和萧炎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顺便夹了块牛肉塞到了嘴里：“是兄弟我考虑不周，不过效果也是惊人的，两百多枚各种魔兽的魔核外加四百多株三品以上的药材灵果，那些一二品的药材我都没动，就等着你来，下这趟副本，刷刷经验，够意思吧？” “少来这套。” 萧炎抿了口酒，翻了个白眼。 一针见血的反问道：“你那是等我来下副本刷经验吗？” 副本都被你刷完了。 经验也都被你刷完了。 就连大部分战利品也都被你拿走了。 他来做什么？ 被那些魔兽殴打吗？ 不过，萧炎没把这些话说的太难听，主要也是因为他这只是吐槽，并不是真因为这件事生气而对陆渊抱怨，吐槽的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点到为止就行。 而且，虽然陆渊在他到来之后并没有准备什么大鱼大肉的宴席作为欢迎仪式，但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讲排场的人，该讲的排场他也不会介意，但是，不该讲的排场，他也并不喜欢，能像眼下这种两个人坐在小酒馆里吐吐槽，喝喝酒，就像是上辈子兄弟之间相处的感觉一样，倒也挺符合他和陆渊这两个游子的心情，说实话，他反倒是觉得很合适。 当然。 这么说不太准确。 看着一旁瞌睡到直点头地步的青鳞，萧炎微微挑眉，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令人惊讶的消息，先是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空，随后苦笑着跟陆渊吐槽道：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的眼光贼高。” “不过，话说回来，碧蛇三花瞳就真的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我苦修三个多月。” “而且，还可以随意调配资源。” “可以说，一分一毫都没偷懒。” “但是，迄今为止，我也只是一名六星斗者。” “结果，看看你收的这个小丫头，什么事都不用做，这修为境界就跟打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的方式让我都看不懂，换作另一个人跟我说，有一个小丫头，从无到有修炼到四星大斗师只花了三个多月，我恐怕连这句话中的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可惜……” 说到这里，萧炎没再往下说。 只是抬起酒杯，喝了口酒。 旋即，夹起一块牛肉压了压辣味。 人比人气死人啊！ 回想起自己在这三个月过得日子…… 再看看这个小丫头过得日子…… 尤其是两人的付出比例…… 别说萧炎心里发酸，哪怕是躲在萧炎戒指里的药尘，看见如今的青鳞，再回想起来当年的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感觉到心底发酸。 不过，发酸也没用。 “碧蛇三花瞳就是这么的不科学。” “世界也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没办法，你只能选择接受。” 陆渊笑着，安慰着萧炎。 讲真，他真不是在嘲笑萧炎。 只不过，就像他所说，人和人的天赋真的没法比，而他又是一个擅长发掘并使用其他人天赋的人，明知道青鳞有这方面的天赋却不去培养，那只能说明他的思想出现了问题。 好在，萧炎也只是吐槽。 说起来开挂这方面，他的挂更大。 一本几乎没有上限的修炼功法，配合上在斗者时期就有异火榜上的一道异火，外加一位九品炼药师加九转斗尊的指导，这种极端的配置，别说在被公认为贫瘠的西北大陆上没人拥有，就算放在中州里，能享有这种配置的年轻人也绝不会超过十个。 八大古族能占五到六个。 焚炎谷能占一个。 还有一些是不出名的天才。 可以说，在起跑线上，萧炎已经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同龄人，哪怕古元在他这个年龄，也没办法获得比他更好的培养了。 当然，这指的仅仅是教学方面。 在修炼资源上，中州修炼者能享受到的修炼资源可比西北大陆上强。 就说所谓的魔兽山脉霸主。 在中州，不是八级魔兽，也敢接这个称号？ 六级魔兽对应人类斗皇。 七级魔兽对应人类斗宗。 八级魔兽才对应人类斗尊。 但是，人类斗尊在斗尊这个境界上的研究可不止是一星到九星这么简单，还有一个九转的说法，每一转，都要求这名斗尊再从一星修炼到九星，如果八级魔兽不是什么远古魔兽，或者说没有什么来头，面对九转斗尊，只有挨打的份，连抱头求饶的资格可能都没有！ 所以，魔兽一族就比较看重血脉。 一只血脉很平庸的八级魔兽，确实会被一位九转斗尊按着脑袋打，但是，一只等级同样为八级的太虚古龙，却能按着一位九转斗尊的脑袋打，哪怕这名九转斗尊使用了禁术，除非是像药尘当年献祭自身召唤药帝的那种禁术，不然的话，依旧打不过境界为八级的太虚古龙。 好在，大部分魔兽都能化形。 人类的身体是最适合修炼的。 下限很低，但上限也很高。 所以才能勉强弥补这个缺点。 因此，从魔兽的实力上就能看出来，地大物博的中州，在修炼资源上，确实有独天得厚的优势，而且，还有很多在西北大陆上没有的修炼资源，是西北大陆上的修炼者听都没听说过的，也是天地出产，几乎不可复刻的珍贵资源。 像这种东西，八大古族的手里有也不会太多。 就像原著里，萧炎在菩提古树之下悟道一样。 这种机缘，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哪怕九星斗圣出手也做不到。 除非到了斗帝这个质变的境界。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远了。 “所以说，你小子想和我学炼药术？” 陆渊和萧炎聊天时并没有避开药尘。 因此，随着话题的渐渐升级，不可避免的提到了炼药术以及炼药师，作为旁听者的药尘自然是来了兴趣，从戒指里飘出，对着目瞪口呆的青鳞挥挥手，难得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随后，一脸稀奇的看向了陆渊，惊讶道：“你这个小妖孽，今天确定没吃错药？”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陆渊翻了个白眼。 也知道这是药尘在开玩笑。 反怼了一句之后，意有所指的沉声解释道：“这不是因为眼下知道这个身份的人太多了么，所以，为了做事方便点，我难免要给自己准备两个新身份，而且，为了避免一些不长眼的人狗眼看人低，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哪怕我不给自己设计一个高档的身份，再怎么说，也要设计一个有点社会地位的，小炎子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对吧，萧炎？” “咱就是说……” “你这前一句小炎子，后一句萧炎……” “听上去我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萧炎苦笑着揉揉鼻子。 先是发表了一个不重要的小意见活跃一下气氛，随后，对这种在谍战剧里经常出现的操作表示理解，并用药尘能听懂的话给药尘解释道：“说白了，就是两个身份，一个是白的一个是黑的，想做坏事了，就用黑的那个身份去做，想做好事了，就用白的那个身份去做，如此下来，时间一长，就可以创造出两个不同的身份，糊弄一些只听过名字而没见过你本人的陌生人，非常好使，而且也能避开一些通缉令之类的东西，减少不少的麻烦。” 药尘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奇葩的操作。 嘴角微微抽搐着。 整个人好似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过，也确实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说实话，他原以为学会易容术就已经很谨慎了，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外出历练换个姓名并不是什么很难的操作，换个脸才是比较专业的那种，至于更高端的，则需要再易容术上下苦功夫，或者修炼什么精神类型的斗技，遮掩住自己的灵魂波动，甚至是改变自己的灵魂波动。 但是，像这种“创造身份”的操作属实是惊到他了，惊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几秒钟后，才半是苦涩半是嫌弃的反问道：“你们的心这么脏，真的不痛吗？” 狡兔三窟的道理他自然懂。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多点警惕心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们这两个心脏的都不仅仅是多了警惕心，你们这分明是把战术融合到了现实中，话说回来，你们就不担心分不清两个身份谁是谁吗？ 还有，时间差怎么计算？ 操作系数难度太高。 药尘只是想想就觉得无语。 好在，这对于看过谍战剧的陆渊和萧炎来讲只能算是一种基本操作，如果不是萧炎的实力不够，萧炎现在就能着手给自己创造一个新身份。 原著里的“岩枭”其实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萧炎并没有把两个身份完全拆分开来，他只是用一个化名做了一些可以确定的真实事件，而他的本命又没有这个化名的名头大，实际上，如果真想调查，萧炎是瞒不住的。 而陆渊想做的，就是创造出两个独立的新身份，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把这两个新身份与他联系到一起。 当然，工作量也会随之增加。 最简单的就是性格。 两个性格矛盾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同一个人的，而这种在大部分人思维中都是惯性认知的常识，就成为了新身份和旧身份最好的遮掩。 听见药尘这么说，陆渊和萧炎顿时默契的笑了起来。 心脏？ 那是药尘没见过心更脏的！ 知道什么叫做“死间”吗？ 没人相信一个间谍的目的是死。 所以，没人相信这会是一个间谍。 连“死间”这种招数都能被研究出来，可想而知，那些心脏的人，心究竟有多脏，手段有多无耻。 和这些真正无耻的手段相比，创造个新的身份算什么？ 不过…… “创造归创造。” “作为老乡，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 “小心萧薰儿那个女人。” “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萧炎倒达不到这个地步。 不过，每当他想起萧薰儿，都会感觉到一阵恶寒，就像是老鼠见了蛇一样，虽然不像见了猫一样连跑都跑不动，但也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能不和萧薰儿接触，就不和萧薰儿接触。 因为他再也不想被萧薰儿算计一个十年了！ 说实话，如果萧薰儿没被陆渊当着萧炎的面拆穿，或许，她在萧炎的心里依旧具备着极高的可信度，但是，现实却是她被陆渊当着萧炎的面拆穿了，所以，无论原先的信任度有多高，都会在一瞬间变成反面的怀疑值。 这就是人性。 是陆渊都没办法解决的人性。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也会不愿意再相信萧薰儿…… 抿了口酒，状态微醺。 迷迷糊糊的感受，好多年没感觉到了。 陆渊如此想着，旋即，不动声色的将酒意驱散。 尽管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他还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之举，所谓的放纵，只有没有和无数次的区别，聊天吹牛可以，放浪形骸免谈。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渊放下酒杯，对青鳞摆摆手。 如此，跟药尘确定道。 药尘自然没什么意见。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他修炼的功法是药族的不假，但是，他炼药的手法和经验可不是药族的，尽管里面还带着药族的影子，但其余的大部分都是他慢慢改良后的东西，与药族无关，就像他手里的骨灵冷火一样。 所以，把这些东西教给陆渊，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想着如何让陆渊帮忙寻找韩珊珊的灵魂以及狐九九的下落，对于陆渊这个算不上过分的请求，自然答应的很痛快。 而且，药尘也很欣赏陆渊。 陆渊是正是邪，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渊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自己的欲望，却并不会对自己的欲望进行一些冠冕堂皇的粉饰，这才是药尘欣赏陆渊的点。 毕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绝对无辜的，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有可能面对祖辈的敌人被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 能说这些敌人心狠手辣吗？ 当然不能。 不杀这个婴儿，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婴儿会不会在日后成长起来，并且，恰巧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报复回来。 一切为了自己能安全活下去的理由都是正当的理由，一切为了自己能安全活下去的做法也都是正当的做法。 正？ 邪？ 这种简单的词不应该用来形容这种复杂的事！ 而且，也并不具备形容这种复杂之事的资格！ 正视自己，永远是最困难的。 承认自己的卑鄙，永远是最光明的。 开个新身份，没什么。 至于说，这么做，有可能会欺骗炼药师协会，甚至是欺骗丹塔……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都招惹了魂族这个大麻烦，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哪一天结束，区区炼药师协会，区区丹塔，就算是骗了又能怎样？ “去买几个丹炉吧！” 作为过来人，药尘如此提醒道。 毕竟，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基本是泡在魔兽山脉里刷副本了，像炼药炉这种东西一但炸了，免不了到时候要回青山镇重新购买。 而众所周知，很多炼药师学徒在刚刚接触炼药术的时候，都会炸炉，不炸炉的是天才，炸炉的才是这芸芸众生。 陆渊看上去不像是个天才。 尽管他的灵魂力真的很强。 但是，就算他的灵魂力再强，也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炼药术，在药尘的眼里，出错的地方会有很多很多，提前准备几个普通的丹炉以备不时之需，合情合理。 不过，对于陆渊来说，这却是没什么必要的。 他对土系规则的领悟很深。 创造合金丹炉不过是随手能为之的事。 所以，没有那个必要购买丹炉。 而且，那些丹炉他也都看过了，大部分都是由一些很常见的铁块制作而成，少部分则是填入了一些珍贵的材料，但也都是能从大地里提炼出来的金属。 到时候配比一下就行。 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只不过，药尘的好心还是值得一个肯定的答复，哪怕陆渊已经下定了觉醒不买炼药炉，却也没在明面上拒绝药尘，只是点点头应下了此事，旋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沉声道： “时候不早了。” “明天也要正式进入魔兽山脉了。” “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萧炎点点头。 瞥了一眼青鳞，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揶揄和调笑，借着醉意，大大咧咧的打趣道：“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三个月下来，你竟然还没拿下这个小丫头，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别瞎说。” 陆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萧炎。 意有所指的提醒道：“青鳞年龄还小。” “意思就是，年龄大了就能开吃了？” 萧炎挤眉弄眼的补充道。 惹得陆渊一阵无语。 看了一眼小脸通红的青鳞。 倒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解释。 指着大门，笑骂道：“滚滚滚……” “别啊！” “让我吃完再说呗！” 萧炎嬉皮笑脸的夹着菜。 不过，也没继续拿着这个话题调侃。 目送陆渊和青鳞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嚼着牛肉，喝着小酒，直到明月高悬才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这家小酒馆，来到了自己定好的客栈房间里，洗了洗手，接着，又洗了洗脸，最后瘫倒在床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望着窗外的明月。 开口问道：“老头，你说实话，我真的是个天才吗？” “那还有假？” 药尘从萧炎的戒指里飘出来，自吹自擂道：“虽说你小子在炼药这件事上也失败过很多次，但是，你的灵魂力比同境界的修炼者高多了，你的斗气属性又是火中带木，你在炼药这方面的先天条件很好，哪怕是老夫当年也没有你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不过，和老夫在这方面的悟性相比，你小子差的还是有点多的，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悟性这玩意是靠经验培养出来的，见多识广，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这里面蕴含着很现实的道理，所以，一步步积累下去，你的最终成就不会弱于老夫的！” “我问的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是。” 萧炎躺在床上，举起手。 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道：“我其实想问的是，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比，我也算是一个天才吗？” “差了点。” 药尘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然后，才给出了这个诚实的回答。 似乎是害怕打击到萧炎的积极性。 补救道：“老夫也一样，差了点。” “明白了。” 萧炎躺在床上。 无论是从语气还是从表情，都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失落。 他只是平静的握紧了拳头。 似乎能抓住窗外的那轮明月。 药尘微微皱眉，担忧道：“臭小子，你可别好高骛远，咱们脚踏实地的走，安安稳稳的抵达终点即可，你们的出身不同，如果把他们放在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里，或许还不如你呢！” “老师，放心吧！” 萧炎罕见的叫了一声老师。 旋即，自信一笑：“我这个天才已经陨落过一次了，不怕再陨落一次，我要用我仅有的天赋战胜那些所谓的天才，向所有人证明那些所谓的天才也不是绝对无敌的，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我绝不会自满或自卑，因为我见识到了真正的天才是怎样的，也见识到了真正的强者是怎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