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结果

    汴梁，鸟巢体育场。

    新蹴鞠大赛第二轮第一场比赛，皇天队对战樊楼队，最后的比赛结果是二比一，樊楼队获得了比赛的胜利。这个结果，或者说这个比分，可以说在所有到场观看比赛的观众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不管是支持皇天队还是樊楼队的观众，他们都觉得，这场比赛的进球应该要更多一些才是，樊楼队还好，毕竟是一支以中场为核心打团队和配合的队伍，他们一场比赛当中进了两个球，虽说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观众还是可以接受。但是对于皇天队的观众来说，一场比赛仅仅只有一个进球，这无疑是他们接受不了的事情。在他们看来，皇天队拥有王达和王一这两名核心前锋队员，不管对手是怎么样的一支队伍，随随便便取得两三个进球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别忘了他们前身可是皇家蹴鞠队。顶着这个头衔他们也应该在一场比赛当中贡献更多的进球才对。更何况，这次他们第二轮比赛的对手，可不是第一轮比赛时候专门擅长防守的草根队，其实跟草根队打到加时赛甚至是点球大战已经让这些支持皇天队的观众没怎么想到而且感到有些愤怒了。不过还好最后的结果是王达和王一利用自己的智谋以及球队队员的硬实力在点球大战中战胜了草根队。也因此，很多支持草根队的观众，哪怕是陈晨的父亲老陈都看得出来，到了点球大战的时候，因为没有在前五个球取得胜利，最后陈晨变成了没有人可以用的一个阶段，最后只能是慢性死亡，输掉了那场比赛。

    虽说观众们觉得以皇天队的实力面对草根队应该不至于打到点球大战才是，毕竟对手是一个平民组成的普通队伍而已，不过换个角度想，毕竟草根队也是一支以防守为主的队伍，而且教练员和带头人陈晨对于皇天队研究的也比较透彻，能够将比赛拖入到点球大战也是他的本事。不管怎么说，只要最后的比赛结果是跟他们想的一样，这些观众就不会对皇天队有太多的指责。这一点放在现在也是一样。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比赛，成王败寇，不管是看胜负关系的竞技性质的比赛，还是说看分数的考试，最后大家往往看到的，就是一个结果而已。没有人会去在乎没有获得奖牌的运动员在背后付出的努力，他们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在他们看到没有获得应有的成绩的考生们痛哭流涕的时候，他们不会去思考其实这些人每天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看书学习，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看到的就是结果而已。

    而竞技类型的比赛更加的残酷，从教练员到球员，他们每次做出一个调整和战术安排的时候，除了场上形势还有对手给到他们的压力之外，外界舆论的压力也是不小，特别是像王达和王一的皇天队这样，已经是声名在外的队伍，毕竟前身是皇家蹴鞠队，大家觉得你们既然是皇家的队伍，你们的实力就应该在其他队伍之上，其实这新蹴鞠跟他们之前弄得蹴鞠表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只不过观众们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他们认为，你们是皇家的队伍，你们取得胜利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第一场对战草根队的比赛时，其实王一和王达做出在点球大战中死亡模式出场的决定时，压力就已经很大的，一旦前五个人出现了什么变数的话，那观众们基本上就会骂他们的决策愚蠢，将失败归咎到他们两个在点球大战中做出的人员安排上。好在最后皇天队赢下了比赛，观众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皇天队赢下了比赛，这个结果造成了观众们不会去质疑王达和王一在点球大战中做出的决策。相反，他们只会去说皇天队的对手，也就是陈晨带领的草根队，他们会觉得陈晨不自量力，他哪里来的自信在点球大战中去战胜皇天队，两个队伍的实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就是比赛结果带来的影响。

    这场比赛也是一样，对于樊楼队，观众们，甚至于明白新蹴鞠的那些其他带头人们，他们的心中其实对于两支队伍都有一个第一印象，别说是观众了，韩文远，甚至是曹诱，他们都认为，皇天队和樊楼队的比赛是一个七三开，最多是四六开的局面。诚然，从热身赛看到现在，而且自己的队伍也是马上接下来那场比赛对战的双方，曹诱和韩文远和这些观众们对于蹴鞠的理解可以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连他们都认为，面对皇天队，樊楼队倒不是说一点机会都没有，但是要说获胜概率大的，曹诱跟韩文远还是觉得，樊楼队想要获得胜利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事情。他们两个都这么认为，就更不要说观众们了。在观众们看来，皇天队既然参加了这次的新蹴鞠大赛，在第一轮比赛的时候，皇帝赵祯甚至是亲自到场给他们加油助威的。这种情况下，皇天队正常的情况应该是一路高歌猛进，直接进入到决赛，最后获得冠军优胜队伍，这样才配得上他们前身的皇家蹴鞠队的名号。

    而樊楼队这边呢，其实观众们对于这支队伍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多讨厌。其实从实力上来说，上半区的四支队伍，在樊楼队击败了猛虎队之后，大家也都公认，能够跟皇天队交手有一战之力的，也就是樊楼队的。只不过，这樊楼队虽说带头人和教练员是潘文，但是潘文这樊楼公子的身份，根本不用多说，从这个队名上就能看得出来。樊楼现在还不是潘文的，而是他的父亲潘元武的。潘元武怎样在这汴梁城中，将樊楼从一个小饭馆，慢慢变成现在达官贵人的聚集地，成为了汴梁城内公认的第一酒楼。百姓们对潘元武的评价其实并不怎么太高，毕竟现在是北宋，普通的落榜书生，在他们看来，他们的地位都要比这个经营樊楼的潘元武要高。但是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潘元武的本事，能够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将樊楼经营成这样，所以他们对于潘元武其实是一个十分矛盾的心态。

    而对于潘元武的儿子潘文，观众们觉得，或许这潘文在商贾之术方面应该是一个人才，毕竟是潘元武的儿子。如果说他好好经营樊楼，或者说是从商的话，或许也是一把好手。但是潘文最后选择了经营这个樊楼队，而且他在第二轮面对的还是皇天队，这也是大部分观众不太看好樊楼队的原因。他们觉得，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怎么可能会是王达和王一的对手。

    然而，事实却证明，潘文在这场比赛中的战术安排非常完美，上半场先是利用防守反击，抓住了机会，而这个防守反击也是在潘文的运作下，看破了对方周舫这个伪核心中锋造成的，那之后，单前锋吴迪出色的完成了单刀球的机会，成功获得了进球。

    而后，皇天队也是迅速做出调整，在樊楼队上半场取得进球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皇天队就将比分给追平了。

    上半场双方打成一比一，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想到，下半场双方只会发生一个进球，而且，还是樊楼队获得的下半场唯一的进球。而这个进球，也是得益于潘文的战术安排，他让李昊充分发挥了场上核心队员的作用，利用战术，直接在皇天队的禁区内找到了机会，让对方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选择犯规，而后樊楼队获得了一个点球的机会，李昊主罚命中，再一次将比分扩大。

    而潘文真正厉害的地方，其实是在下半场樊楼队取得进球之后的那段时间，直到比赛结束前，潘文利用自己的防守体系，让以进攻为主的皇天队没有获得一个进球。要知道，皇天队可是拥有着八支队伍所有人公认的双前锋的，这两个前锋，王达和王一的进攻能力可以说是最强的，更何况在下半场的比赛中，樊楼队进球后，王一更是选择了风险性比较高的三前锋的做法，同时中场也是在进行着不断地变阵，但是不管王一如何运作，他们的三前锋体系都没有突破掉樊楼队的防线，直到比赛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樊楼队依旧保持着二比一的比分，最后结束掉了比赛，等于说皇天队这个三前锋的体系在下半场的比赛中颗粒无收，一个进球都没有。潘文通过这一场比赛，毫无疑问的证明了自己作为教练员的指挥能力和临场反应能力，在陆垚看来，这场比赛对于潘文的意义非常重大，不单单是给到了他自信，在之后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这场比赛所积累的经验也会给到潘文很多的帮助。

    成王败寇，不管过程如何，也不管这次比赛的足彩有多少人觉得皇天队是稳赢的，但是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成了定局，就是樊楼队以二比一的比分战胜了皇天队，潘文带领的这一支樊楼队，进入到了最后的决赛当中，等待他们的对手，会是几天之后下半区的两支队伍的获胜者。不管是文远队或者是雄狮队，在潘文看来，这两个队伍的实力其实都不弱，甚至于他们如果对上皇天队的话，应该要比自己的队伍更好打一些，文远队自然不必多说，以徐昌为首的核心三人组，他们是八支队伍当中第一个用出核心队员和场上教练员战术的队伍，如果是他们对上皇天队的话，王达和王一的三前锋体系，其实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徐昌他们的核心三人组。而雄狮队这边呢，潘文自己对于曹诱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这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却是有着一种非常老成的战术能力。可能雄狮队的队员整体实力确实是比皇天队要弱上一些，但是以曹诱的战术能力，完全可以弥补在这方面的一些缺失，而皇天队没有教练员的这一个弱势，如果是他们对上雄狮队的时候，可能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如果是让潘文去选择决赛的对手的话，他或许更希望能够碰上文远队。虽说许昌为首的核心三人组，他们的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对于韩文远这个带头人和教练员的能力，潘文经过这一场跟皇天队的比赛后，对自己还是更加有信心了一些，他觉得文远队其实从战术上来说，如果说按照十成来分配，可能场上教练员和场边韩文远的指挥会各占一半，一旦局势出现复杂的变化，可能徐昌他们承担的压力要更多一些，说到底可能对战文远队其实更多的是潘文和徐昌他们核心三人组之间的博弈。而雄狮队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雄狮队的队员实力当中还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话，但是现在，自从邹凯和陈峰这两个活宝队员被培养成主力前锋队员后，其实雄狮队的整体实力可以说是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可能邹凯和陈峰作为前锋在综合实力上还是比不上皇天队的王达和王一的，不过作为前锋的技术实力，邹凯和陈峰肯定是不输给吴迪的，更何况，樊楼队在这段休赛时间内训练出了李昊和吴迪这两个实力强大的队员，后防线上的孙天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而潘文相信曹诱在这段时间肯定也是有针对性地培养了一些队内的核心队员出来，再加上曹诱本来非常强大的作为教练员的指挥判断能力。如果到了决赛当中潘文的樊楼队对上的是雄狮队的话，很明显对于樊楼队来说要更加棘手一些。

    而潘文现在不知道的是，对于曹家和韩家这一对冤家来说，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比赛，双方都会拼尽全力，这是后话。

    场上，王达和王一找到潘文寒暄了一番，虽说自己是输掉了比赛，不过气节和礼仪方面还是不能少。王达和王一虽说之前是皇家蹴鞠队的队员，但是说到底这二位也都是百姓出身，他们从来都不认为皇家蹴鞠队跟草根队这样的平民队伍除了经验，还有什么区别。观众们所谓的那些皇家队伍，其实都是一些徒有其表的名头罢了，而这些名头也在无形之中给到皇天队每个队员增加了一些压力。

    通过这两场比赛，如果说在第一场对战草根队开赛之前，王达和王一还对自己的皇天队有着足够的自信，心中对于陈晨这样的纯平民的队伍多少有那么一些瞧不起的心态的话，这两场比赛过后，对战草根呢对和樊楼队之后，王达和王一心中那种心高气傲的状态已经被完全抹除了。要说轻敌倒也不至于，王达和王一每一场比赛都是全力以赴，只不过，不管是草根队还是樊楼队，队伍的整体实力都超过了王达和王一的预料。而这一场比赛，樊楼队的潘文也是全面限制住了王达和王一的进攻能力，让他们在下半场比赛甚至是一个球都没有进，这在下半场比赛开始之前，对于觉得自己手中有杀手锏的王达和王一来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

    所以，王达和王一刚才找到潘文寒暄一番，并不是虚情假意，也有一些真心在其中，只不过，毕竟自己的队伍输掉了比赛，在给到潘文足够的鼓励和尊重后，王达和王一也是要面对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作为皇家队伍的他们，输掉了这场比赛，而皇天队也就失去了进入到决赛的资格，跟正常的足球比赛不一样，陆垚为了节约时间，也是为了让殿试早一点到来，在设计比赛流程的时候，就没有要弄一个所谓的争第三名的比赛出来，在这种封建社会，而且只有优胜队伍有奖励的一个比赛模式下，除了第一名，其他的名次其实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样的。这也就代表着，皇天队这次新蹴鞠大赛的旅程，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他们倒在了四强，输给了樊楼队。

    对于那些观众们给到自己皇天队的咒骂声，王达和王一都可以理解，毕竟第一场对战草根队比赛进入到点球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有观众觉得皇天队应该在常规比赛就能结束掉比赛而发出了不满。所以，此时面对自己队伍淘汰观众传来的不满声，王达和王一倒是觉得有些释然了，而且自己的队伍确实是输掉了比赛，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遭受到质疑和谩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而让王达和王一真正关心的，倒不是这些观众们发出的质疑的声音。

    和潘文交流过后，王达和王一带着自己的皇天队队员们先是回到了休息去休整一番，毕竟经过了刚才那么激烈的比赛后，王达也没想着直接带着这些人退场。

    一片死寂。用这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皇天队休息区内的氛围再合适不过，每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甚至也没有彼此对视。

    “王一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呢，这个队伍，就这么解散了么？”

    片刻过后，周舫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周舫这场比赛的表现不能说是不好，作为中锋来说，他的个人能力确实已经足够突出了，通过这些天的训练，周舫也是达到了一个核心队员的标准水平，可以说如果是他跟李昊一对一的话也可以做到平分秋色。但是他这场比赛却是遭到了对方防守核心队员孙天的一对一盯人防守，而且因为自己的失误，直接让皇天队开场后处在了落后的局面。在下半场的比赛中，面对着对方的中场阵容，周舫也是没有办法进行突破，可以说被完全的限制住了。

    他此刻询问王达和王一，就是想知道，皇天队的将来，会不会因为这一次比赛的失利，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毕竟，皇天队的真正带头人，其实是皇上才对。

    王一看了看周舫，又看了下面如死灰的众人，其他队员听到周舫的话语后，也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自己队伍的这两个带头人。

    王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这场比赛是结束了，不过怎么说你们现在也算是皇家蹴鞠队的人，一会儿跟着我和王达一同进宫，回到住处后和往常一样，其他的问题，我们来解决。”

    一旁的王达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场比赛你们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之所以会输，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你们不用太过自责，这蹴鞠大赛应该不止这一次才是，我们会尽力向陛下进言让你们全部留下，如果还有下一次比赛的话，我们还要以这个阵容出战。”

    众人听着王达和王一的话语，终于是放下心来。皇家蹴鞠队员，这个工作在他们看来还是比较体面的，如果因为这次比赛的失利，这个队伍解散了，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回到汴梁城中能做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一切还是要等王达和王一进宫面圣之后，得到了皇帝陛下的态度后才能做定夺，这场比赛输掉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因此动怒，一切只能交给王达和王一了。

    众人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王达和王一便带着皇天队的队员们离开了鸟巢体育场。

    而另一边，樊楼队的休息区内，则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除了樊楼队的队员之外，陈晨、折克行，还有陆垚和曹诱、韩文远都已经到了樊楼队的休息区内，跟潘文一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潘文本人呢，在跟王达和王一的一番对话过后，回到休息区的他却是忽然感到一阵乏力，这也难怪，经历过这种高强度的比赛过后，对于潘文来说，他的精神压力也是不小。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