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分上下

    汴梁，鸟巢体育场。

    在所有人的惊呼当中，蹴鞠朝着球门飞快奔去，然而，仅仅是一秒之后，孟雨就双手向前，直接将球给击飞了出去。

    孟雨成功完成扑救，这也就代表，皇天队的第二球没有踢进，双方的比分，现在来到了一比一平，而且，因为草根队后罚点球的原因，现在先罚球的皇天队，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主动权再次掌握在了草根队的手中。

    陈晨刚刚虽说已经恢复了信心，但是对于这个球，他依旧是处在不敢看的一个状态，原因也十分简单，因为陈晨对于没把握的事情都会感到十分恐慌。别的不说了，他对孟雨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因为陈晨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罚点球的人的路数。所以，在对方开始罚球的瞬间，陈晨已经捂住脸不太敢看这个球的结果。

    直到，他感觉有人在不断摇晃他的肩膀，不用说，是罗文。

    “队长，被扑出去了，孟雨把球扑出去了。”

    罗文几乎是在用呐喊声跟陈晨说话，即便是陈晨就站在他旁边。听到罗文这么说，陈晨才敢睁开眼睛，他看到，蹴鞠现在的位置，代表着罗文没有欺骗他，这球确实是被孟雨给扑出去了。随后，罗文和卢阳瞬间就朝着孟雨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三个人拥抱在一起，十分开心的庆祝起来。

    孟雨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虽然已经感觉到了双手中传来的痛感，这意味着他的确是碰到了蹴鞠，不过，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也需要用一两秒的时间来凭虚一下心情，终于，他确认了，自己真的做到了。或者说，是他赌对了，根据他之前的判断，对方的罚球队员很可能会选择最能打击他们士气的一种进攻方式，因为自己的队长陈晨之前选择了进攻中路，然而最后没有把握住机会，将球给踢飞了。所以，能够彻底击垮草根队的方法，那就是和他们选择一样的进攻方式进球。

    当然，孟雨也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还是有些冒险的。之前或左或右，那就是代表，能不能扑出去的概率是二分之一，但是现在夹上了进攻中路的选择，判断对方向的概率也就变成了三分之一了。不过，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孟雨也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成功，和卢阳与罗文庆祝了起来，随后三人一同走到草根队其他队员面前。孟雨看向陈晨，脸上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陈晨看着孟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孟雨倒是没有被自己刚才的发挥表现出过多的满意，相反倒是说道：“队长，现在进攻的球路变成三种了，倒是很难判断接下来他们会朝着哪个方向射门了。”

    因为孟雨的精彩表现，双方等于已经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陈晨也是恢复了冷静，开始分析起了战局。

    “确实，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咱们摸不准对方的路数，对方也是一样，他们也不知道咱们接下来会做什么选择。而且，增加了多一种进攻方向的话，说不定到突然死亡模式的时候我们也能获得胜利。”

    “不错，”卢阳看向陈晨，说道：“所以队长，其实我觉得接下来就交给孟雨自由去发挥吧，给到太多的对方信息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陈晨点点头，他现在清楚，其实对于两个队伍来说，守门员更应该做的就是自己分析凭感觉去扑球了。而现在双方的重心都应该放在接下来的罚球队员的进攻方式安排上才可以。

    草根队现在团队凝聚力十分强大，相比起之前陈晨在听到皇天队的首发五人罚球名单时候的失魂落魄，现在的草根队跟一开始上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了，他们每个人都充满自信。就算是自己队伍的实力不敌对方，他们也要发挥出自己的东西来。

    而和草根队相比，压力再一次转移到了皇天队的身上。和孟雨想的完全一样，王达和王一这边，采用了一个他们觉得可以一锤定音的方案。首先，就是这第二个罚球的队员，也是陈晨之前没怎么了解过的。而且，陈晨自己已经因为心态崩塌造成了他自己第第一个球没有踢进去，这对草根队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所有队员的心态都处于一个崩溃的临界点。所以说，现在对于皇天队来说，最关键的，就是击溃对方的心态。而现在，最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的，那就是即将上场的，对方不怎么太了解的这个罚球队员。而且，王达和王一，打算通过陈晨刚才没有完成的中路射门方向的点球来终结这一切。

    在草根队尝试新进攻路线没有取得进球后，皇天队这个时候采用这种新的进攻路线取得进球，而且是紧随着对方队长的失球打进。这样一来，是绝对会影响后面草根队四个出场队员的射门的。心态，是点球最关键的因素。王达和王一始终记得，这是陆垚对于点球最精炼的一句概括。所谓攻城、攻心为上意思就是如此。

    而至于选择中路进攻路线的这件事情，交到这个队员身上更是一点问题的都没有。既然能够替代王达和王一成为首发的五名罚球队员之一，他们的射门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射门的方向因为选择了球门正中央，所以不会出现因为追求角度而踢飞的情况，陈晨刚才是因为心态的问题才造成了失球，在这方面，因为皇天队现在处于领先的局面，再加上他们占有先罚球的优势，所以王达对于他们的射门是非常有信心的。

    然而，王达倒是低估了一个人的头脑，那就是孟雨。本来，在王达和王一看来，草根队当中所有人基本上也就只有陈晨能够针对战术方面做出一些指示来。他完全没有想到，正因为陈晨自己的信心崩塌，让孟雨必须要进行独立的的思考，也正是因为这个思考，让孟雨做出了可能是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最正确的决定，他百分百的分析出了皇天队此时的心态，在面对射门的时候纹丝不动，最后，蹴鞠直奔他所在的中路而去，完成了这次扑球。

    和孟雨与卢阳还有罗文相互拥抱庆祝的场面完全不同，皇天队这边显得是死气沉沉，要知道，其实在一开始，皇天队的压力就是要比草根队要大很多的，原因前面也说了很多次，皇家蹴鞠队这几个字就已经够有压力了。不过还好，王达和王一通过排兵布阵，将压力给到了草根队那边，特别是队长陈晨，几乎就要被击垮了。

    然而，两个人的如意算盘，就这么被孟雨一个扑球给化解了。这个球的意义非凡，他不但将点球大战的比分变成了一比一平，更是让场上的整个局势发生了变化。后罚球的草根队队员占据了场上的主动权，而作为皇家蹴鞠队的王达和王一，再一次觉得压力袭来。

    罚丢点球的队员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皇天队所在的区域。对于这个队员，王达和王一互相看了看，二人也不好去责怪他。毕竟这个战术，让他朝着中间射门，是他们共同设定的。刚才如果不是孟雨算准了他们的战术，那个球是肯定会进的。这个队员只是在完成他们交代的任务而已，至于没进球，责任应该更多的在于他们两个战术设计者，而不在踢球的这个人身上。

    “没事，别放在心上。”王达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倒是十分的不甘心。自己怎么就千算万算，会在对方门将这里失算呢？

    同时，观战的众人，也是没有想到，孟雨竟然扑出了这个点球。

    “不可思议。”曹诱给到了孟雨十分高的评价，对于曹诱这样一个能够看透陈晨战术的人来说，其实他已经算到，如果他是皇天队的教练员的话，可能在刚才会采用的策略，跟王达和王一一样，利用中路进攻取得进球，彻底击垮草根队。然而，孟雨的表现出乎了曹诱的意料，其实从刚才开始曹诱就一直在观察陈晨的神情变化，虽说已经有些缓过来了，但是要说孟雨这次的扑球选择是陈晨告诉他的，曹诱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当然，除了曹诱之外，其实潘文和杨涛也都想到了王达可能会采用跟陈晨一样的进攻中路的战术，曹诱直接表示，孟雨刚才的这次扑救，如果按照进球来做同等对比的话，刚才孟雨的这个扑球，说它有十个球的价值也是丝毫不过分的。

    “因为这个扑救，现在场上的比分发生了变化，压力方转换，最关键的是，陈晨也恢复了自信。就算草根队的实力不如皇天队，现在打成了一比一，加上新的进攻路线，这比赛倒是变得好看起来了。”曹诱如此说道。

    潘文看向场上的陈晨，也是笑了一下，说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陈晨该有的样子，这后面草根队还是有机会的啊。”

    其他队伍的带头人也都纷纷将目光看向场上，本来，张茂才都决定要离开了，毕竟这比赛到现在结果已经没什么悬念，再加上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旺财队的实力基本上是垫底的，遇到曹诱的雄狮队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更不用说点球大战了，估计进到加时赛都费劲，那自己现在留在这里看比赛就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话说回来，激烈刺激的比赛倒是值得看看，但是现在这个比赛结果一旦注定了就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本来张茂才是打算离开的，不过因为孟雨的这个发挥，让比赛再次充满了悬念。之前也介绍过，比起当什么带头人和教练员，张茂才这个大老板似乎更喜欢扮演观众的这个角色，他更享受在场边观看比赛的感觉，所以，在听到曹诱说这个比赛再次充满悬念之后，张茂才也是没有离开，留在了休息区域内，打算将这个比赛给看完。

    皇家休息区内，赵祯看着场上的形式，虽说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内心还是十分紧张和忐忑的。毕竟皇天队一开始是占据着先罚球的优势的，然而随着孟雨这次扑球成功，皇天队已经丧失了主动权，而且压力又是给到了皇天队这里。

    皇天队有压力，作为他们的实际领导人，赵祯自然是更感到压力倍增了，作为天下权力的集大成者，他今天可是从皇宫当中来到了这外城中，到了现场观看皇天队的比赛的。如果自己没来，皇天队输了球倒还好，观众们基本上都会埋怨王达和王一那些皇天队的队员，怪他们让自己的足彩赔了钱，或者说他们皇家蹴鞠队的名气跟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匹配等等。不过只要自己没出现在现场，这些咒骂声也传不到赵祯的耳朵里，实在不行，下一道旨意，直接解散了皇家蹴鞠队也不是不行，毕竟这次比赛之后，按照现在的效果来看，实现全民蹴鞠是非常可能的一件事情。那一旦这个运动普及到每家每户，那皇家蹴鞠队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太大存在的必要。到时候直接解散，就能从根本上杜绝这些流言蜚语。请下载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然而，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赵祯作为皇帝，可是亲自到现场督战的一种情况。本来，他不来，大家会把王达和王一当作皇天队的头目，有什么脾气都会朝他们去发。但是现在赵祯出现在场边，他可是皇帝，皇家蹴鞠队前两个字就是皇家，就算是再蠢笨的百姓也知道，这皇天队的老大是皇帝。而且，对于新蹴鞠不太了解的百姓都觉得，皇家蹴鞠队有经验在这，怎么也会比刚成立不久的草根队的实力要强许多。然而，一旦这场比赛皇天队输给了草根队，因为赵祯在场的原因，这些观众可能不会去找王达和王一的麻烦，相反，他们会将炮火直接对准赵祯，这个皇天队的幕后大老板。那就是公然挑战皇家权威了，而一旦这个话题涉及到了皇上，那可真是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了，赵祯已经想到，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叫嚷着去彩票站，让皇帝给他们的足彩退钱，觉得皇天队名不副实，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比赛看到这里，其实赵祯也是觉得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信心满满的表示要亲自到场来观看这场比赛呢。不过，赵祯有这样的信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皇天队作为皇家的队伍，也是拥有一部分特权的。别的不说，比起其他七支队伍只能在户外城中进行训练，这皇天队可是多了几天在皇宫内训练场训练的特权。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祯觉得皇天队这场比赛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一种情况，硬实力上自己的队伍是绝对强过草根队的。不过这次比赛也给赵祯上了生动的一课，这蹴鞠比赛场上，真的没有绝对额地强弱，就算硬实力有点差距，但是也可以利用一些战术来弥补回来，以弱胜强。

    如果今天皇天队的比赛输掉了，赵祯觉得，这皇天队之前利用宫中训练场的事情早晚会被城中的百姓知道。那个时候，铺天盖地的咒骂声就会一波接着一波。

    想到这里，赵祯看了看身旁的陆垚。陆垚对于孟雨刚才的那个表现，倒是显得十分淡定。毕竟陆垚是这新蹴鞠大赛的实际举办者，场上发生什么事情，对于陆垚来说，就算感到惊讶，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于是。赵祯看向陆垚说道：“你对刚才这个球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啊。”

    陆垚看向赵祯，说道：“哪里，不过因为之前陈晨已经选择过一个中路射门的新路线了，所以刚刚这个队员也这么选择，臣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赵祯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倒是跟朕仔细说说这个球。”

    陆垚点头，随后就跟赵祯说了自己对于这个球的分析。陆垚所说的，其实就是曹诱刚才对这个球的点评，加上孟雨当时的一些心态上的分析。陆垚一边说着，他内心身处其实对孟雨也是十分的赞赏，心说陈晨真的是找了一个非常出色的守门员，在队长没有办法给出具体指示的时候，他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能够判断对方教练员还有球员的心思做出应对。

    想到这里，陆垚不由得有了一个其他的想法，陈晨手下的这些草根队队员，在这次新蹴鞠大赛赛程结束后，就会到自己的钱庄去上班，他们这些草根队内部队员，应该也要选出一个小队长来负责他们这些人的各种事宜，而至于这个人选，陆垚觉得就应该是孟雨。

    赵祯这边，听陆垚分析之后，也觉得有道理，接着说道：“没想到，这蹴鞠场地当中，竟然还蕴含着一些兵法和小心思方面的事情，真是有趣。”

    说完这句话后，赵祯还不忘了看向一旁的那些大臣们，给到他们一个眼神，这些人自然清楚赵祯的意思是，你们看，这蹴鞠大赛就是利大于弊，以后不要再针对这件事情来参陆垚。

    众位大臣纷纷低下头去，躲闪着赵祯的目光，显然，面对刚才陆垚说出的事情，他们也是无言以对。他们也没想到，看似是强身健体的一个运动，竟然还能包含着这么多哲理在其中。

    “看来，朕的皇天队这场比赛可能要输啊。”赵祯转回头看着陆垚，说了一句。

    陆垚倒是不这么认为，之前他觉得赵祯发出胜券在握的感叹不太对，但是现在就放弃也有些早，陆垚说道：“这倒也不尽然，只要皇天队能够撑过前五个球，一旦进入到突然死亡模式下，皇天队的获胜机会就会大增，毕竟现在草根队还有四个球的机会，而皇天队只有三个球的机会了。”

    众人将目光再次放回到场上。解说台的三名解说，此时的思路跟陆垚是一样的，其实在看到双方的首发五人名单时折克行就有说过，一旦在前五个罚球中草根队没有办法获胜的话，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偏向皇天队一方。

    比赛继续进行，接下来，上场的是草根队的卢阳，他是草根队的第二个罚球队员。卢阳在之前热身赛当中替补登场，面对着樊楼队取得过一个进球，不过那是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获得的一个头球机会，而且，他在场上的位置是后卫。

    “这也说明了，不一定作为后卫的队员他们的进攻和射门能力就很弱，只不过卢阳的身高还有他出色的防守能力让他更适合做后卫而已。”

    折克行耐心的跟在场的观众们解释着，毕竟这些人他们没有看过热身赛，看到卢阳罚球的时候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而当他们听到卢阳在之前的热身赛当中打进过一个球之后，这个疑问就烟消云散了。

    陈晨和王达分别对自己的队员做出了一些指示。接着，周哲先行走到了球门前面，他开始跟梦雨一样，来回小跳起来。

    而卢阳这边，倒是显得十分淡定，主动权来到了自己这边，而陈晨队长也是恢复了自信，他没有理由踢不进这个球。

    卢阳在展昭吹响哨音后倒是没有多做停留，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迅速开始奔跑取来。

    起脚，打门。卢阳踢得是一个低球，而周哲这边也是判断对了方向。只不过，后卫出身的卢阳这一脚射门力道十足，就算周哲的手心碰到了蹴鞠，但是强大的力道直接导致周哲没有办法将球给击飞出去，蹴鞠入网，卢阳完成射门。

    草根队将比分扩大到了二比一。

    “双方真是不分上下，这点球大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折克行说道。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