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镇江阻击（四）

    炮声轰响之后，严亦飞甚至能听到那望塔上后金士兵的一阵惊呼之声。

    这后金军中的望塔原本学自中原的吕公车，不过受限于后金的技术能力水平，相比于真正的吕公车或者是西方的大型攻城塔来说，还是要简陋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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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上士兵的防护靠的是一些较为厚实的木板，外面覆盖有牛皮等物，可以防御弓箭和鸟铳。不过对于火炮等物，防御能力却是没有用整根原木制作而成的精良盾车好，因此面对火炮众多的明军大城时，在后金历次攻城之中，出场率远没有盾车来的高。

    不过对于镇江城这种后金军认为几乎不会有什么像样火炮的小城来说，相比于用攻城云梯让士兵一个个爬上城墙与对手肉搏，通过望塔直接将数十名兵士直接送到城墙之上，攻城效果显然会更好，造成的伤亡人数显然也会更少。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在整整一下午的进攻之中，镇江城上的远程火力，都只有鸟铳和弓箭，没有任何火炮的出现。

    甚至是今天清晨，大批汉军如同潮水一般往复前出填壕，眼见城上的鸟铳和弓箭不足以阻止这么大规模的填壕汉军，但是城上依旧只有稀少的鸟铳和并不多的弓箭射来。因此负责指挥今日攻城的佟养性十分笃定，镇江城内并没有什么火炮，即使有可能也已经被先期出城的军队带走了。

    但是显然，佟养性等人估计错了！八颗炽热的弹丸中，有两颗直接命中了后金方面那高大的攻城望塔！

    严亦飞的视力不错，他很清楚的看到了百步之外，有一颗两斤重的弹丸直接击破了那望塔顶端平台上用以防护的包裹牛皮的木板。将那木板打的炸开了花。

    随后那枚炮弹余威不减，继续向那防护木板后面的后金兵人群中砸去！

    当先的一名身着两层重甲的女真马甲最惨，他的腹部直接被炮弹命中，不同于后世步枪子弹打入人体之后只会在身体内形成一个小小的弹孔。这两斤重的炮子击中人体之后，直接无视两层甲胄的保护，而是将那具可怜的血肉之躯打的粉碎，身体上各种零件飞的到处都是。

    严亦飞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人体组织，直接从望塔上飞了出来，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之后，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那炮弹在击碎第一具人体之后，方向发生了一点偏折，轨道微微向下。只听“喀吧喀吧”的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名悲惨的后金马甲兵身后的四五名后金军士大腿被炮弹扫断，都是立时站立不稳，痛苦的倒在地上不住的大声呻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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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实，无论是当场身体被打的破碎、还是腿骨被炮弹扫断的兵士，其实并不是此次炮击中最惨的受害者。

    这炮弹击碎防护的木板之后，立即将木板打碎，形成了无数的木刺，跟随着炮弹的方向向后飞去。这些木刺固然穿不透铁质的甲胄，但是当这些密密层层的木刺刺中这些后金兵全身上下唯一没有甲胄防护的面门之时，就是一场十足的悲剧。

    这些木刺将前排十几名后金军的七窍都刺的鲜血直流，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的人形。

    这些木刺深深的扎进他们脸上的肉里，虽然一时不致死，但是这肉里密密麻麻的木刺即使放在现代也极难全部取出来，更何况基本没有手术概念的后金军队中。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因为脸上的众多伤口发炎而悲惨的死去。

    至于那第二颗命中的炮弹，并没有击中后金望塔上装载士兵的平台。而是将一根竖立的，用于支撑平台的粗木打了个粉碎，这些激打出来的木刺，同样将最下面二十余名正在用力推着望塔前进的辅兵跟役的浑身上下刺得和血葫芦一般。这些跟役立马都是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着。

    至于望塔顶端平台上的三十余名后金战兵，则是因为平台支撑不稳倾斜，都纷纷从将近三丈高的地方摔落下去，其中命好一些的只是摔断了胳膊，摔到地上之后还能踉跄着跑回本方阵地。

    但是命差一些的，就只能大头朝下栽倒下去，头直接撞到地上颅骨破裂而死，即使他们头上包裹着的带有避雷针一般尖端的头盔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还没等后金兵反应过来，射速极高的佛郎机炮再一次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音！

    这一次虽然只有一颗炮弹命中了目标，但是这颗命中的炮弹，还是造成二十几名后金战兵，或是当场身体炸裂而死，或是痛苦的倒地呻吟。

    余下几座望塔上的后金战兵和望塔底下用来推塔的辅兵跟役们见到自己同胞的痛苦的惨状，都是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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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或是这些女真真夷们默契的一起行动了。只见他们都是等不及本方大阵传来收兵的鸣金声音，都是纷纷的放弃了这如同巨大靶子一般的望塔，抱头鼠窜的跑回了本方阵中。

    还好皇太极在不远处布置了几百名巴牙喇骑兵监视镇江城门的动静。否则此时严亦飞只需要派出一只几十人的骑兵出击，就能将这些吓破了胆的后金兵士的首级如同割麦子一般取回。

    不过城上的佛郎机炮还是没有忘了用他们的第三次鸣放来欢送这些抱着头逃跑的后金士兵，又是八枚弹丸脱膛而出，不过这回由于后金兵逃跑时阵型松散，这一轮炮击只造成了五六名后金兵士兵的伤亡。

    此时后金中军中，正在观战的皇太极面色铁青着。身旁指挥今日攻城的佟养性则是跪地趴伏着，不住的向皇太极请罪。

    皇太极此时心中很是恼火，这佟养性昨日战后提出镇江城守军应该没有火炮，可以以望塔攻击替代后金传统的盾车加上云梯的攻城组合，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攻城士兵的伤亡，他是同意了的。

    毕竟这本族人丁稀少，而他又已经料到毛文龙多半是已经跑了，所以他就有点觉得这次的攻城战变的索然无味，就放弃了温水煮青蛙的战术，打算使用望塔让几百本族勇士直接登上城墙拖住城内守军，其余兵士再一冲击，这镇江就可一鼓而破了。而这城破了以后还可以去追杀城后面还在源源不断逃往朝鲜的辽东百姓，可谓一举两得。

    可是他没想到，这镇江城守将竟然和他藏了一手，将原本可以早早应用的火炮雪藏起来，直到他派出旗中勇士出击时才拿了出来，这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他堂堂的后金三贝勒恼火呢？凝暮黄云的明末：从浑河血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