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廉腐之辩

    沉思良久，神里绫人开口。

    “那些人，都是农民、工人的孩子。”他说。

    珊瑚宫心海轻笑：“可别随意抹黑农民和工人啊。”

    墨白端起茶，浅饮，没有说话。

    神里绫人继续道：“家主大人，我们对那些腐朽贵族的清洗，使得旧幕府的官员裁撤大半，而今新幕府急需有一定能力的人才顶上。为此我紧急提拔了大批非贵族的寒门乃至贫民的子弟，他们的确有贪腐的行为，但若是将他们也免职裁撤了，新幕府将彻底瘫痪，无法运转下去……”

    墨白放下茶杯，打断绫人的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家主大人请讲。”

    “若幕府某个职位缺员，而候选者有两人，其中一人有德无才，一人有才无德，你会任命谁？”

    神里绫人沉思片刻：“若以当今稻妻时势为背景，臣下会选择有才无德者。”

    墨白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他等待着绫人继续说下去。

    神里绫人道：“家主大人，目前我们稻妻经历过内战和阶层清洗，百废待兴，发展为一切之重。设有一人名为太郎，廉洁无比，却无治理之能，其能为稻妻创造的价值为10万摩拉；另一人名为二郎，贪腐权财，却是治世之才，其贪腐100万摩拉，却能为稻妻创造1000万摩拉的价值……两相比较，若要迅速使稻妻民众过上更好的生活，自然应当选择贪腐的二郎，而非廉洁的太郎。”

    珊瑚宫心海反驳：“总理所言有误。以甜点心作比，太郎庸才，只能做出10万摩拉的绯樱饼，二郎大才，能将10万摩拉的绯樱饼做大到1000万。但做大的绯樱饼真能公平地分到底层民众手中吗？若是贪腐成风而不矫治，就算是一亿摩拉的绯樱饼，层层剥削之下，分配到底层民众手中，恐怕就连10万摩拉也不到吧？况且，被攫取的庞大利益必将继续滋生出以公权为核心的新特权阶层，民众的生活恐怕依旧难有起色。”

    神里绫人闻言，神情镇定，低头沉思片刻，道：“家主大人曾教导我这样的真理：事物总是在不断发展，要根据其不同的发展阶段，针对相应阶段的特征，做出联系的发展的决策。目前任用贪腐分子，实乃因为当前发展状况而催生的无奈之举，当稻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我自然会收网抓捕那些贪腐的官员，正风肃纪。”

    说着，绫人笑笑：“清洗那些豪门贵族，使因战争而枯竭的国库重新充盈，日后抄家贪腐分子，也能为幕府增收。目前民众经历战乱，倾向于将钱财存储起来，而非投入市场进行消费，摩拉无法流通，便无法创造需求以增加财富，不如交予那些收受贿赂的贪腐官员……”

    心海讶异地睁大眼，她没想到神里绫人竟然敢当着老师的面，说出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话语。

    她打断绫人的话：“神里总理，贪腐官员并不只是收受贿赂，他们同样在侵吞国家财产……”

    神里绫人微笑：“不劳珊瑚宫副总理费心，您还记得前些日子对那些人的处罚裁撤么？托您的福，他们已经不敢侵吞国家财产了，而今只能接受一些请托者的贿赂而已……”

    “够了。”墨白淡淡道。

    珊瑚宫心海和神里绫人同时收住话语，只是两人的眼神仍在冷冷地交锋。

    墨白斟了口茶：“我倒是头一次听人将贪污腐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心海闻言欣喜，眼中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

    绫人则心下一沉。

    “不过确有几分道理。”墨白笑笑。

    绫人松口气。

    心海讶异地眨眼。

    墨白语气平淡：“仓禀实而知礼仪，这句话大意是国民只有吃饱了饭，才会追求礼仪道德这类精神需求。人性大多如此，而由人组成的社会亦是这般。在百废俱兴的建设初期，发展才是幕府行事的核心，这一点你没有说错，绫人。”

    “多谢家主大人认可。”神里绫人优雅地笑笑，看也不看心海一眼。

    心海撇嘴，暗暗冷哼。

    “事物总是在不断发展，要根据其不同的发展阶段，针对相应阶段的特征，做出联系的发展的决策。这句话也说得没错。”墨白道，“只是你对目前的形势判断有误。”

    “请家主大人赐教。”

    “至冬国派遣而来的工业援助已经抵达，接下来稻妻的发展速度会很快。尤其是秋收已经结束，正是农闲时期，我们要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墨白淡淡道，“那些贪腐分子中的高层大老虎不必留着，直接清洗掉，否则必然侵蚀接下来的大工程，基建为百年大计，不容有失。小苍蝇们暂且留下，他们身处基层，贸然裁撤会导致政令执行不畅。”

    “是！”神里绫人低头。

    他嘴角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

    家主大人并没有过多责怪他，吩咐他如此战略，可见总理的位置依旧坐得稳当。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信任你的忠心，绫人。”墨白喝茶，“不过有些事还是多和心海副总理商量着来好，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官员任命、幕府架构、政务安排上没有把握的地方，可以去鸣神大社询问甘雨，她是我的……学生之一，在璃月做了上千年的七星秘书，经验丰富，见识广阔。”

    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

    “明白。”他说。

    家主大人这是借整治贪腐官员的机会，开始分散他手中的权力。

    权力分散，而相互制衡，后必集中于更高的尊位——雷电家族。

    这是散权以集权的术。

    神里绫人对此看得很清楚，知道这亦是家主大人所掌控的，他无法反抗的势。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我之所在，即为大势。”

    神里绫人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家主大人说过的话，那么轻描淡写，那么成竹在胸，仿佛天下尽在掌握。

    “不必担心，甘雨只是顾问而已，不会插手幕府政务。”墨白当然知晓绫人的那些心思，“她是来稻妻暂居休息的。”

    大棒加萝卜。

    一落一起，神里绫人尽管知晓这是驭人之术，但心绪仍不由得跌宕起伏，对墨白感激。

    “是，家主大人！”他恭声道。

    “对贪腐官员的处理方略便到这里。”墨白招手示意，一旁静坐倾听的申鹤学着墨白教导的礼仪，为在座三人倒茶。

    神里绫人来到此间时，已屏退所有窥听者，自然也没有斟茶的侍从在侧，一切皆须自行。

    蒸腾的茶香中，墨白从容道：“来此之前，我已巡察四岛民情。据此，我来讲讲稻妻就近的发展规划。”有格局的冰糕的原神：我为稻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