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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就怕,我也回天乏术

    陈则武和席应真两人时不时互相对望的小动作,全都被老太监很好的捕捉到。

    只不过,老太监也没有去声张,该他说话时,他会说话。不该他说话时,老太监就会选择闭嘴。

    这是常年呆在朱元璋身边,所养成的习惯。

    “皇上,现在人在哪呢。”收起手后,朱元璋抬头问道。

    老太监上前一小步,低着头,“回皇爷,皇上他先前去了太子殿下的景仁宫。然后折返,去见了营国公。”

    朱元璋似乎很高兴,“这回对了,是皇上下旨给的营国公,他是应该见见郭英。”

    “当年啊,郭英濠州城的时候,一个人就能拦住几百个鞑子。咱和他说呀,你在濠州,咱心里头放心。咱知道,只要你郭四在,濠州就丢不了。”

    “郭英和耿炳文一个样,会守城,性子沉稳。咱妹子,都总是夸他,说咱呐,得了郭英,是老天爷眷顾咱呢。”

    正说着呢,朱元璋忽然停下来,话音一沉,“陈则武,原本呢,营国公这个位置,是给你留着的。皇上的旨意都已经拟好了,送去了礼部。只不过呀,这道旨意,被咱给驳了……”

    这时候,朱元璋抬头,看了一眼陈则武,“知道咱为啥给驳了吗。”

    陈则武摇摇头,“臣不知,许是桂江之败,又许是大理之事。臣心中有愧,愧对大明将士亡灵,更不敢揣测圣意。太上皇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臣自当领旨便是了。”

    几句话,让朱元璋勃然大怒,他直接打断陈则武的话,“狗日的,你也学会了油腔滑调。知道咱为啥会如此厌恶刘基,就是因为她油腔滑调。”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陈则武低着头,听着朱元璋的训斥。

    他知道,只要训了,那他就不会有大问题。如果不训了,就像对胡惟庸那样,完全的捧杀。那陈则武,也就离死不远了。

    “抬起头!”朱元璋怒道。

    陈则武抬起头,看到的是朱元璋布满血丝的眼睛。

    眼睛睁的很大,怒视着陈则武。薄薄的嘴唇轻轻抖动,似乎是有些怒其不争的味道。

    “咱再问你,你知不知道!”朱元璋又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推开,“你吓唬他干啥,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这儿说话。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脾气呢。”

    马皇后进来时,明显愣了一下,“哟,这么多人呢。”

    “妹子,你咋来了。”朱元璋笑着起身,把马皇后拉到自己身边,又瞬间变脸,“咱在这儿商讨国事呢,你来干啥。不是说过了,后宫不得干政。”

    马皇后摇摇头,“是我孙子让我来的,说他那皇爷爷,又在这里骂人了。”

    说着,马皇后招招手,“大孙,你进来。”

    门外,朱允熥和赵宁儿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他俩的身后,是陈则武的大妹陈曦文。

    看到陈则武,陈曦文浅浅的一笑,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按照宫里的规矩,她是不能和陈则武随便说话的。只有在自己的家中,才能说上几句。

    “皇爷爷。”朱允熥跑到朱元璋身边,“皇爷爷,父皇还在等着山阳侯呢。孙儿觉得,不如先让山阳侯过去,然后再回来。”

    出永安宫时,陈则武感觉的到,心头的那一阵压抑,终于是消失了。

    “如何?”席应真笑着问道。

    陈则武无力的摇摇头,“大半年不见,竟然觉得有些压抑了。”

    席应真走的很慢,时刻东张西望,“这宫里头,就是不一般,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要是能在这儿住上一晚上,死了也值了。”

    目光所能看到的,都是皇宫里极致的奢华。

    哪怕是一些成队路过的宫女太监,也都是穿着华丽。手上提着的那一盏宫灯,也都绣着金线。

    “朱重八的脉,你把过没有。”席应真突然的问道。

    陈则武摇摇头,他不可能没事干,经常去给朱元璋号脉的。这些,都是太医院应该做的事情。

    “脉象不稳呐。”席应真提醒一句。

    陈则武停下脚步,盯着席应真,“那你刚刚为何不说。已经出了永安宫,你说给我听,又是什么意思。”

    席应真面色沉重,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嬉皮笑脸,“脉沉,心悸。脾虚,肺短。年轻时候,身子骨好,还不打紧。现在人老了,那些毛病,就全都找上来了。”

    突然的,席应真又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哪敢说,老道我还想着,多活几天呢。”

    “俩徒弟都没了,没人给养老送终了。”

    虽是一句说笑,但是席应真的脸上,却是挂着苦涩。

    “姚广孝是一个,另一个是谁。”陈则武有些好奇,他从来没听席应真说过这些事儿。也从来没再任何的史书上,提到过关于席应真的事儿。

    席应真笑着摇摇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他记得刚刚朱元璋说的那句话,治好了朱标,饶他不死。若是治不好,杀尽全天下的道士。

    席应真知道,朱元璋绝对不是在说笑。

    如果他真的没治好,那大明朝,就得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道士这个物种了。

    “得下猛药,以毒攻毒。”席应真自言自语。

    这句话,恰好被陈则武给听见。

    陈则武感慨于席应真的医术,解乌头中毒,却是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

    现在医学,是不断的催吐,打葡萄糖,阻断乌头毒素与神经的联系。

    但放在时候,这些方法指定是行不通的。就要用到中医的方法,在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也有相关的记载。

    “让太医院,准备甘曹。急煎生甘草或炙甘草一两,煎汤饮用,用作解毒之效。或者用四逆汤、附子理中汤等方剂,但是每一种,都要加上甘草。”席应真用手指,在自己的手心比划了很久,想出来了这一个方子。

    甘草有轻微的毒性,不多食,便无大碍。

    甘草加上四逆汤,实际上也只能是对乌头的毒性,有一定的缓解作用。

    “旁的呢,还要些什么。”陈则武问道。

    席应真摇摇头,“暂且不用了,先这样。得了空,我给皇上号号脉。不号脉,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是怎么样。”

    突然的,席应真语气变沉,声音变低,“就怕,号了脉之后,我也回天乏术。”寡欢太叔的朱元璋与我聊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