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败涂地

    从虚空而来的暗系生物，此时已经往菲尔逊内部覆盖，到处都是人们的惨叫声，街道被血冲刷成红色，腥味弥漫。

    异世界的美食家大快朵颐，饱餐过后能提升实力，长着脚的食物落荒而逃，恐惧占据内心，然后在尖叫声中失去生命。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瓦谷直立起来，要比老彼得高上许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老彼得背微驼，形同朽木，一双手掌皮包骨头，入土半截，尤其是刚刚发生的事，让他瞬间苍老，面无表情不去回答。

    路铎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看着凄凉的老彼得的同时，自己也涌现出凄凉之感，瓦谷高大的身影把他遮蔽其中，没了自己的影子。

    虚空裂缝的位置，老彼得找了许久也未找到，刚有了眉目，竟然就是灾劫降临之时，他陷入了无比的自责中，若是早些发现怎会如此。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一搏，将眼前的怪物击倒，方能平复一些内疚。

    路铎耳边，传来老彼得的声音：“去市政厅，那里还是安全的，他们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那你呢？”

    “我去做我们这辈人该做的事，立刻走，你留下只是多一具尸体。”

    路铎感到鼻子有些酸，返身跳上地狱三头犬的脊背，朝着市政厅而去。

    一路破风，很快穿越了数个街道，他朝路旁看了一眼，凯旋门旁边的两座雕像，在这场浩劫中破损了，首尾分离，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和老彼得一起开着玩笑。

    匆匆一眼便掠过，有一枚种子在路铎心中深植，日后将发芽开花。

    幽暗深邃的虚空裂缝之下，宏伟宫殿没有消失，完好无损的存在着，异端齐聚一堂，顺着通道往上，在这场注定的灾难中，扮演帮凶的角色。

    黑雾包裹着黑袍，看着来自东方的二人，神情不悦道：“你们还不动手？”

    钟离沛抱剑而立，神色肃然，“我是人类，并非虚空生物，不会对同族下手。”

    “这么说，你是要叛变了？”

    “我未曾帮你做事，何来叛变之说。”

    “哈哈哈，真是可笑，难道你忘记了，那年春天，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师姐，走投无路来投奔我们，我见你可怜才收留你，没想到，你如今居然又翻脸不认人。

    也是，你那师哥师姐对你那么好，最后你还是背叛了他们，将她一剑穿心，有一便有二，只不过是再来一次。”

    钟离沛拔出星刺，剑指黑袍，“把我说的那么十恶不赦，是为了满足你爱当演员的小癖好么？

    当日我之所以走火入魔，也是拜你们这些异端所赐，我师哥不计前嫌，视我如初，我自然不想让他失望。”

    “所以你选择在今天动手，也不掂量掂量，你那点卑微若蝼蚁的实力。”

    钟离沛道：“你实在是一名很好的演员，数年来，我一直看不穿你，直到几个月前，听了你的谋划，再结合师哥传来的讯息，我才知晓，你就是那虚空生物的主上，或者说，他的意志化身。”

    “精彩，你很聪明，可那又如何，你如果还有脑子，就应该带着我的秘密逃回东方，还能捡一条命。”

    钟离沛叹了口气，“不行的，我在鬼泣待了十余年，手上早已沾满鲜血，太多的人死在我手上，没人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事实上，在最初加入鬼泣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如今虚空打算全方面入侵，我已然知晓你的身份，也该退场了。”

    黑雾中的黑袍，在这一刻遣散了黑雾，自宽袖中露出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拍击。

    “你才是最好的演员，我直到现在才知晓你的面目。”

    黑袍撞击双手，仿佛在为他的演出鼓掌，“楚拓，不想死的话，给我做了他。”

    “恕难从命。”

    “哦？”黑袍打了个响指，梦魇种子浮现在手中，“你再说一次，我会让你立即去世。”

    楚拓嘲弄道：“你妈死了，再说一百遍也一样，我是你爹，这么喜欢摆布人，怎么不去学皮影戏呢，不过以你的废物脑子，只能回家养猪。”

    钟离沛有些忍俊不禁，这年轻人真一如既往的暴躁，引人发笑。

    黑袍没笑，他用力一捏，梦魇种子化为齑粉，而楚拓安然无恙。

    楚拓神情严峻起来：“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做了件很蠢的事，帮我把加利的痕迹清除了。”

    钟离沛一脸轻松：“不用谢，骂完之后舒服多了吧？你该走了。”

    楚拓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扬长而去，湿润的泪顺着眼角落下——在钟离沛看不见的地方。

    “记住喽，你爹我今天先回去，日后，要你和你的虚空怪物陪菲尔逊一起入殓。”

    黑袍冷笑一声：“真是无力的宣言。”

    钟离沛的头发披散开来，异能量全开，境界攀升至巅峰，赫然晋入称帝境。

    “不追？”

    “一个有点潜力的小东西而已，有什么难得的，而且，你这一副拼命的样子，我怎么追啊？”

    “知道就好。”

    钟离沛手提星刺，毅然决然向着黑袍出剑，剑气纵横间，星芒浮现，是解脱也是终点。

    楚拓跑出街道以后，在虚空怪物横行的城市中肆意穿行，一路上，他毫不客气，见着境界低的虚空生物，直接扑上去啃咬，将他们化为己用。

    钟离沛一心求死，用了数十年的生命力破开种子印记，为的，只是不想一个拥有大好年华的青年过早夭折。

    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池陆他见过，和宋夜烛一样锋利，而楚拓，则是他身旁的自己。

    楚拓来到菲尔逊市政厅，简明扼要的阐述了经历，并且将一份证件摆在他们面前。

    那是钟离沛的东西，能证明他的身份，现在交给了楚拓。

    简单的辨认过后，白星帝国政府向炎夏确认，确有其事，于是在开启空间传送的时候，选择带他回国。

    被传送走的人，基本都是些帝国火种，就在十分钟前，白星政府得出结论，他们不可能保得住菲尔逊，彻底的放弃了这里，重新建立根据地，再来徐图。

    楚拓在远程传送法阵的人群中，见到了一个低沉着头，毫无生气的人。

    他是路铎。铃舟的牧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