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山中之物23
似乎是自己迟疑的时间太久,对方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这才又敲了五声,而后传来了低语“是我,抱歉来晚了。” 确定了是邬术的声音后,莫黎这才谨慎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同时还不忘伸出手臂挡在前面,这样要是有什么危险她可以马上咬破皮肉让血液里的提亚出来帮忙…… 门外的邬术举着一盏摇晃的煤油灯,湿厚的雾气没过他的小腿,微弱的火光映出了他藏在夜色下的脸庞,看起来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朦胧感。 可惜他的长相偏硬,和聊斋里的貌美女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合时宜的打破了此刻营造出的氛围感。 莫黎注意到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淌。 注意到的对方的目光,邬术下意识的把手臂往后挪了挪,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瞬间显得有些无措“就是……我发现,我的血好像有一点驱邪的作用……” 莫黎一愣,所以手臂上滴下下来的那些不会是血吧,为了接自己,直接给身上来了两刀??? 好吧,这股傻劲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虽然无奈,但莫黎这下可以确认出这次是本尊了。 “我屋头侧边有一间小屋子,那里可以用来清理一下,热水已经烧上了……要是觉得地方小的话……”他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是品出些紧张,连讲话语序都开始混乱起来“觉得小,我可以去村长家借一间大的……” “行了,赶紧走,别还没回去血就先流干了!”莫黎没啥好脾气的拽着他提了灯的袖口,直接快步朝着草屋走去。 “你该不会有个张姓祖宗是干盗墓的吧,血能驱邪这种这种大招难道不是危机关头才割一点出来杀敌吗!”莫黎走进后直接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直接坐实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对他彻底无语了。 看那血液频繁滴落的速度都能估计出伤口深浅,加上对方一声不吭在门口站了半天,血都在地上积起一个坑了,莫黎生怕他下一秒就倒到地上。 “给你一个接人的机会,你能把自己半条命给送走,白莲花圣母都没你头顶的光圈亮……” 莫黎狠狠的批判他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一边嘴上不停的教育着一边脚步不停,踩进地面的雾气里。 夜晚的温度骤降,她没走两步就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凉意,速度不由得加快了不少。 拐过招待所,莫黎这才看清楚草屋的全貌。 占地不大,小小一屋一半立在后头,虽然自己从窗户看过去破旧了点,真站到面前了发现倒也没有到那种用纸糊墙的程度。 虽然屋陋,但门前的地面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收拾,墙上挂着风干的辣椒和玉米,一下子给屋头添了不少烟火气。 邬术在她身后有些局促,生怕对方看清了自家破小的房子后直接扭头就走,已经在思考着等会去找村长借屋该说些什么。 莫黎倒是没什么停顿,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她刚进门就不动声色环顾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屋子里面点了几支蜡烛,火光不算刺眼,却能把环境照了个大概。 屋子里的家具都上了年纪,给人一种回到80年代的错觉,室内空间小的可怜家具一摆显得更加狭窄,好在一切都收拾的整齐有序,看上去拥挤却难得有些温馨的感觉。 小是小了点,但总比招待所又脏又潮来的好,莫黎退而求次,很快就接受了并且霸占了新的地方。 “你家有几张床,我想把行李搬过来住这里。” 反倒是身后的邬术听到她这句话给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应“床……楼上还有一张……” 莫黎愉快拍板,“行,你先把伤口包了,然后带我去清洗,期间你把床收拾出来,我洗完就能继续休息,好,就这么决定了。” 转过头见邬术还愣在原地,似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就选择住了下来。 见他一股子木头模样还愣在外面,莫黎刚扬起都嘴角很快又挎了下来。 “你这是在思考哪只脚先进门吗?我看你伤的是手,脑子也跟着坏了吗?” 她一边嘴上毫不留情一边强硬的把人拉进屋里,“急救箱,或者能包扎的布料有没有,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现在出血的是你不是我……” 莫黎看他慢吞吞从柜子里翻出一条一眼就能看出已经洗了好几次但还算干净的白色长条棉布,然后直接生硬的覆盖到自己被血水浸透的肩膀上。 在第叁次打结后未果后莫黎终于看不下去了,“笨死了你,挥柴刀不是挺灵活的吗,怎么到这里手就开始打结了?”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抽走对方手里的棉布,直到自己凑近了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两道刀痕深得皮肉都翻了出来,看得人触目惊心。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留下这伤痕的人和他有多大血海深仇,居然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莫黎眉头皱成一团,血还在往外冒着,只是单纯用布覆上去根本没用…… 另一边,邬术因为对方的靠近,整个人下意识坐得板板正正,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乍眼一看竟是比军姿还别扭,实则半边身子已经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见对方盯着自己伤口,脸上皱成了一团,迟迟没有下手,邬术这才挪开目光,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不用包扎也没关系,我的身体恢复很快……” 好了别狗叫,莫黎选择性无视,对方自己都不上心反倒显得她多管闲事了,直接干脆的给人整个胳膊都裹了起来。 “好了就这样,你刚才说有给我准备热水?快快快,我现在就要洗澡!”帮对方草草处理完后总算是轮到自己了,“在哪洗,需要点蜡烛吗?” 邬术指了指对面侧边两个柜子之间的一道小门,同时示意她稍等片刻,自己去拿热水过来。 莫黎应声,没想到就在邬术前脚刚走没两步,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动静,仔细听,像是有什么东西刮擦着木头。 莫黎又一次仔细的环视了一圈,发现楼梯和木柜的夹角间还挂了一条绣着大红牡丹的喜庆帘子,自己听到的动静似乎就是从后面传出来的…… 她有些好奇的挪步过去,刚刚自己走出招待所的时候有作死积分到账,说明夜晚的屋外确实是危险的,但进了这门后并没有响起任何声音,按理说这个屋子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莫黎小心翼翼的掀起了一边的帘子,没想到入眼是一只将近枯槁的老人的手,从深色的被子里伸了出来,五指弯曲模样的抓着身下的木板…… “那是,我阿嬷。” 邬术提着水进来,“她早几年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到了脑子,大多数时候都不太清醒……” 莫黎无意窥探别人家庭状况,这才察觉到了自己这举动似乎有些冒犯,于是想收回手,谁曾想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刮着木板的手指突然一改方向,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