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S102

    5

    “正义属于全体人类！请联盟直视民意，停止新人类计划！”

    来自不同城区的队伍逐渐汇总，α第三星的反对派游行队伍汇聚在议会大楼下，齐声大喊：“停止新人类计划！”

    “人类新星际的第一个百年，联盟政府就想自毁长城，妄想分割天赋人权！仿生人应该是服务于人类的工具，开放权利无异于饮鸩止渴，人类才是星际主宰，联盟凭什么拿走属于我们的蛋糕！”

    诸如此类高呼和支持声一石激起千层浪般起伏不歇，人潮包围议会大楼，上演法不责众和缩头乌龟的拉扯战。

    虞还退出人潮，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和人群错身时，这位曾经属于新人类计划团队的男人漠然地点评：

    ……你们来不及了。

    在他因为私欲答应下伊恩的建议，签下合约定制楚颂时，就意味着他最终选择彻底妥协，而楚颂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他拥有与楚和晏完全相似的脸庞，声音，除了成分不一样，足够以假乱真，令虞还轻易沦陷。

    他放纵自己的“不道德”，背道而驰愈行愈远，在楚和晏死后，霸占他的肖像权，为自己谋取自欺欺人的虚情假意。

    “人类在死于麻木前，抬头去看一眼头顶的太阳吧。”

    这行字印在海报底部，像是随手抄来的冗词赘句，为了填充画面而被填在了空白位置，字号偏小，敷衍地躺在纸面上，不仔细看难以发现。虞还却被那句话吸引住，目光在那句话上停留片刻，漆黑的眼珠凝滞一动不动，仿佛被那句话钉在原地，随即，他面无表情地揉碎了那张海报，字体因为积压变得破碎，看不清原貌进而失去价值，它达到一张海报的存在价值，尚未来得及庆贺，就被毫不留情地丢入队伍后方的某只智能垃圾桶里。

    和那些失去光泽的白色不知名小花一起。

    回到家是当地时间下午五时，楚颂的禁令早已解除，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厨房准备晚饭。

    虞还踏入院子时没有看见楚颂，等他走入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了整整三分钟，以往第一时间等在门口迎接他的楚颂还是没有出现。

    大约是今天遇到了保守派的游行，虞还破天荒地感受到一丝不安，内心滚入暗流，起伏难定，他下意识地点开手腕佩戴的外置通讯器，指尖悬空放在拨出键上，迟迟未落。

    他今天没有工作安排，距离入睡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在回来的路上，他还是保持习惯做了简单规划，但他颇为心不在焉，虞还猜测，有可能是今天日子很特殊，或者偶遇游行队伍勾起无法令人愉悦的回忆，因为他现在只想快快见到楚颂。

    更具体的内容楚颂没过多构想，因为相比起浪费时间说话约会，他更想跟他做爱。

    相较于“楚颂”这个由虞还命名的代号，其他实验员或知道楚颂存在的人会习惯使用仿生人的初始数字编码，仿佛这样的数字标榜着无形的荣誉亦或是嘉奖，他们不在意仿生人是否会对此介意，因为仿生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样叫法有何不妥，可虞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

    可第一次脱口而出后，虞还发现改变称呼并不是一件难事，况且这个数字确实是比名字命令得更为有力度。

    “S102，”他在通讯端口命令道，“十分钟以后出现在卧室。”

    在虞还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时，楚颂已经等了一会了。

    他身上穿的是虞还给他准备的休闲服，楚颂刚才正盯着衣角发呆，虞还手指碰到他的头发他才看过来。

    虞还眼神稍冷，他扫过那身熟悉的衣服，再次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衣服脱了。”

    楚颂右手捏住虞还的脚踝，把他拉得更近些。柔软的衣料从大腿滑下堆落在腹部，腿根处早晨制造的痕迹还未消散，软肉时隔数小时后再度贴合在楚颂手心里，透着软绵暖意，轻易调弄起情潮，虞还没有遮掩自己的欲望，因为对一个仿生人害羞是没有意义的。

    楚颂进来的力度不算重，但抽插的频率过快，这令虞还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慢一些。”虞还搂住楚颂的脖子，嗓音沙哑，命令的语气也因此稍显软化，尾音粘着难耐的颤抖，听起来很是可爱。

    一般这个时候，楚颂会听话地停下来，用嘴唇轻吻虞还的脸颊，眼睛温柔专注地和他对视，手指为他抹去汗水和泪水，并且缓声答应他，说：“好”和“宝贝别哭”。

    这次，虞还却没有等来楚颂的吻。

    虞还眉头微蹙，身下的撞击牵动所有理智，他不再思量这是否是因为他的行为而产生误导，令楚颂行为程序被改写，还是因为楚颂出错导致他发行为反常，虞还只觉得心脏因距离感遭受酸蚀，他顾不得思索分析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逻辑，单纯地追随欲望支配肉体。

    他仰起头，眼神迷离，主动去寻觅楚颂的嘴唇，手臂勾住楚颂的后颈，迫令比他高的楚颂俯身与他接吻。

    虞还的嘴唇微凉，舌尖湿润滚热，细密地舔弄楚颂的口腔，嗓子遗漏破碎的喘息，情欲甜腻地裹在交换的空气里，温度高得吓人，简直要让接触在一起的皮肤烫伤了。

    楚颂呼吸低沉，柔软湿润的触感终于令这个仿生人做出回应，他另一只手从虞还的腰部转移到虞还的后脑上，往自己的方向紧紧扣住，舌尖火热地往里探，搅弄虞还敏感脆弱的舌头和口腔，引来身体颤栗回馈，将楚颂吸得更紧了。

    后穴因为敏感和不够湿润，肠肉收缩，紧紧绞住了粗长，楚颂陷入进退两难，担心伤害到虞还，可脑袋里某个零件在不停驱动他、叫嚣着要他狠狠地插进去。

    虞还被顶得顾此失彼，他被楚颂的吻弄得神志不清，后穴微微的刺痛感在甜腻的亲吻下忽略，他这样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楚颂，可楚颂却将虞还的腿抬得更高，他挺动腰部，把坚硬往更深肏弄，顶端捣在脆弱敏感的位置，引来虞还胳膊收得更紧，令他们的上身紧紧贴在一起，唇齿溢出不堪忍受的呻吟，破碎他方才营造的强硬假象。

    虞还自己的早已肿胀，因为后穴被狠狠肏弄，他放下一只手胡乱地撸着，自顾不暇而不能好好照顾纾解一通，龟头顶在楚颂的腹部，分泌出的液体蹭在紧实的肌肉上，弄出亮晶晶一片，而罪魁祸首难受地哼出声，手还在不得其法地套弄自己。

    不得出路地感觉糟糕透了，虞还前端无法释放，而楚颂今天又不配合他，时慢时快地肏弄地不够爽快，被悬在半空无法落地的难耐，虞还眼角又不自控地湿润，他迷迷糊糊地又哀求楚颂快点，一改方才的态度，符合人类的善变特质。

    “阿晏——你家宝贝弟弟来了。”

    毕业前日，伊恩被楚和晏搂着肩膀灌了许多酒，蓝眼青年两颊微红，浑身无力地瘫软成一条，躺在沙发上神志不清，他在看见虞还进来的第一时间，破天荒地主动叫了室友的名字。

    楚和晏自己也喝了不少，但他打小就被楚年沾着酒喂大，只是眼睛略带醉意，并未失态。

    他坐在吧台前，眼睫撩起，晕染浅薄醉意的眼瞳慢悠悠地看过来，摄住虞还欲要走近的脚步，陌生的神态令虞还心生警觉，心跳蓦然占据理智，心脏慌乱下只好令自己先停下，表面做出正常状态站在离楚和晏三米远的地方。

    “虞还，”楚和晏微微侧过身，左手撑着脑袋，声音醉着却含着笑，发出虞还许久未曾听到的、难得的撒娇语气，他伸出右手，眼睛盯着那段距离，埋怨道，“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我抱不到你。”

    虞还眼角的睫毛因为泪水黏在皮肤上，楚颂用毛巾轻轻为他擦拭残留下的痕迹，刚拂过眼角，就听见他这句话，楚颂下意识屏气停止呼吸，他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过重惊醒了虞还，可他小心观察后发现，虞还依旧保持双眼紧闭，疲倦地陷入梦中。楚颂判定为那是一句来自睡梦的呓语，因为楚颂等了好久，虞还都没有再说什么、再叫谁的名字了。

    虞还并没醒，他只是做了一个……梦。

    楚颂判断完毕，结果认定为虞还现在并不需要他的拥抱，他站在原地发愣，片刻后，他没有按照过去行为参考留下来，躺在虞还身边，而是安静地走出卧室，如同一颗偏离正常轨道的星体，孤身踏入未知。

    阁楼摆放的物品不算多，摆放在桌面上的相框是一张风景照，但楚颂从连翻到了一张只被隐藏起来的照片。

    楚颂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复制打印的照片，楚颂把它放在同时扫描打印出来的日记册中。

    是和相框摆放在一起的日记，在虞还回到家之前，楚颂一直在房间里它。

    虞还那个时候的字迹清爽而略带稚气，在新星际时代属实难得，全面电子化的时代，十二岁的虞还竟然能坚持用原始的纸笔记录月升日落。楚颂仿佛能构想出虞还腰板挺直坐在书桌前，神情严谨，一板一眼地在第一页写道：

    新星际一百一十四年，α第一星球，当地时间七月九日，万里无云。

    晏哥今天要从学校回到家，楚年叔叔昨天晚餐的时候问我想不想去参观联盟军校，我拒绝了。

    其实我有点想去看一晏哥的学校，可是第二星的交通检查很严格，耽误的时间会破坏每日计划，还会降低效率。

    虞还写到在这里笔尖稍微停顿下来，落笔处有一处墨水稍重，能看出他当时并写的不是很坚定，尽管笔画有些扭曲，但他还是接着写到：希望晏哥不会因为我没有去接他而生气，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需要制定一份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