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叉攻的高光时刻
路眠雨没多争辩，点了点头。“行，那我就明白了，一大早就打扰实在过意不去，宋经理留下来吃个早餐？您也算是来使了，让您这个样子回去怕是我也交不到宋琪这个朋友。” 那人还有些受宠若惊。路眠雨没给他推辞的机会，马上站起了身往外走。“那就这样定了，我去催一催餐厅，有时候他们磨蹭得很。宋经理稍安勿躁。” 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时，路眠雨回头看了一眼老肖。 “你还在这儿干嘛？看着宋经理么？懂不懂点儿礼貌，人家是咱们的客人又不是犯人，要你在这儿看着！” 老肖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路眠雨出来了。 路眠雨沉默地穿过走廊，马上闪身进到了一间会议室，老肖一跟进来路眠雨就飞快地扫了一眼走廊然后锁上了门。 “路总这大冷天儿的你穿这么点儿？” 老肖一进门就问。刚刚见到路眠雨的时候老肖就想问了，只不过碍于宋经理在场，需要保持一下神秘严肃的氛围。路眠雨这人一向神神叨叨的，但在穿衣方面还是很养生的，因为他那两处断过的关节。老肖对此也很歉疚，毕竟那次路眠雨在监狱大开杀戒也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他也比较关心路眠雨的关节恢复情况。 路眠雨把外套留在了黎姜那儿，自己就穿了件短袖往返于十摄氏度左右露水湿重的城市。但他不想提起这些，想到就心烦。老肖这么个外人都比黎姜关心自己。黎姜都跟自己缠绵过了可还是那一副又臭又硬的只爱宋琪的模样。路眠雨摇了摇手终结了这个让他委屈巴巴的话题。 “说正事儿，姓宋的手机还在你那儿？” 他问老肖。 “在。” 老肖从口袋里掏出来宋经理的手机。这是他们道上人动手劫人时候的规矩，绑人先下手机，为了避免报警或者求救、通风报信等诸多麻烦。 “能看到通话记录不？” 路眠雨问。 “有密码。” 老肖说。 “送技术部，马上送，就算是通话记录删了也要给我找出来。” 路眠雨嘱咐老肖：“只给他们一顿早饭的时间。” “行我这就去办。” 老肖应承。 路眠雨派了俩女的陪宋经理一起吃饭，一个前台接待一个女秘书，一左一右把宋经理夹在中间，一口一个宋哥，不停倒茶夹菜。但宋哥并不十分快乐，因为他非常难以取舍，前台接待妖娆妩媚，女秘书清纯温柔，宋哥两款都喜欢，左拥右抱生怕冷落了任何一方。 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到底哪个算小三哪个算小四，如果被他媳妇儿发现了他的奸情他该怎么应对。至于他那手机，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路眠雨坐在对面，乐得看戏。一顿早茶吃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路眠雨的手机响起，老肖发来信息，一切处理妥当。 “宋经理先坐，我去给你们开两瓶红酒安排个客房，咱们一见如故，午饭晚饭也留下来。” 路眠雨借口脱身。 宋经理面泛桃花。这一天是浇了什么好运，这咋吃着吃着就要吃到床上去了？ 路眠雨拿到老肖的通话记录后对照着日期仔仔细细逐条审核。从黎姜被抓到的第二天开始，宋经理与一个手机号码的联络频率激增，大概率就是宋琪。也就是说宋经理应该是已经从宋琪那里知道了黎姜消失的事情的，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装不知道呢。 “这个号码，咋这么眼熟。” 老肖指着一串数字皱眉。 路眠雨看日期，是黎姜被抓住的那天。通话时间大概也就是那之前一个小时左右。是从宋经理的手机上打出去的，而在打给那个号码之前的两分钟，那个疑似宋琪的号码有一个呼入。 “你再仔细想想。” 路眠雨觉得这个号码应该比较关键。 老肖经过不怎么漫长的思考就想起来了。这得益于他是个小心眼儿。虽然他本人在外面情人无数，但薛老幺只要跟外人接触他就很不高兴。那天薛老幺正在准备他舔蛋，手机忽然响了，薛老幺瞄了一眼屏幕就马上吐出了嘴里的蛋。 “谁啊比我的蛋还重要。“ 老肖气得一把抢过手机。 “别闹，这是个重要的线人。“ 薛老幺又把手机抢回来。但那个电话号码已经深深印在了老肖的小心眼子里。就是这个数字。 “薛老幺人呢？“ 路眠雨问。他对他们公司的这些歪门邪道的奇才都是松散式管理，平时有事儿叫来没事儿就随意。 “呃……“ 老肖支支吾吾。薛老幺昨天晚上去和别人约饭被老肖发现了，老肖用SM道具锁把薛老幺关在厕所锁了一晚上，这会儿还在里面跪着呢。不仅锁了，还”略施惩戒“，薛老幺身上留下了些战果，老肖不好意思叫出来。 路眠雨见了老肖那副欲说还休的表情，冷笑了一声。“行，不过来也无所谓，打个电话总行？“ 薛老幺接不了电话……手脚都被拴在管道上，嘴里塞着口枷。 路眠雨笑了笑。“肖哥，我给你十五分钟，我要听到薛老幺的声音。但凡超过一秒，我就切你一根手指。咱们试试看。” 老肖拔腿就跑。 老肖家住得离公司很近。当时老肖刚出狱，也是路眠雨给他安排的这个公寓房。 十四分钟之后路眠雨果真接到了薛老幺的电话。只不过薛老幺嘴里被塞了一夜的东西，说起话来含混不清。 “你那个所谓的线人，提供黎姜位置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人？” 路眠雨问。 电话那头一阵呜噜呜噜。 “呃，他说，是一个小职员，平时被宋琪打发着当过跑腿儿的，给黎姜送过一些东西，后来混熟了些有时候一起吃吃喝喝。” 老肖在一旁给薛老幺翻译。 “哪个部门的职员？” “财务部。” 薛老幺可以回答三个字以内的问题。 “怎么成你线人的？“ “花钱。“ 薛老幺那合不拢的嘴说出来特别像”拖鞋“，但路眠雨还是听懂了。 “好。” 路眠雨大概已经明白了。 “老肖。别玩儿太过火了。等他真不跟你了你别来找我哭鸡尿腚的。” 挂电话前路眠雨提醒了一句。路眠雨的脑子虽然一直都不常用，但在不在黎姜身边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不在黎姜身边的时候，不用归不用，可但凡用了，就挺好用。在黎姜身边的时候，呃，那个时候没脑子，就不说了。 宋经理是被路眠雨薅着领子从餐厅饭桌上请到地下室的。俩女员工早就熟悉了她们老板这种暴力式的处事方式所以并没有花容失色嗞哇乱叫。尤其是路眠雨的女秘书，反而在这个时候还毛遂自荐替老板分忧。 “路总，您看您需要他交代点儿什么商业机密告诉我就行了，不用您亲自动手，给我们开个房间，两个小时之后我给您他的口供。” 路眠雨瞪她。 女秘书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用涨太多工资，多发两个月的奖金就行。” “报警把你抓了说你涉黄，去派出所吃牢饭省一个月饭钱你看咋样。” 路眠雨没好气儿地怼她。 路眠雨的效率明显比女秘书更高些。没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那宋经理就什么都招了。 路眠雨也没把他咋。就是把他捆在了椅子上，用一根细细的线绳儿勒住了他的右手食指，然后就用手机放了个秒针走动的声音。 血液随着秒针一滴一滴地撞击在被束紧的血管上，然后又无奈地原路返回。食指彻底被隔绝，逐渐开始变红，从鲜红到赤红再到暗红。十指连心，秒针每走动一下，宋经理的食指都剧烈地跳动着刺痛一下，从指头直疼到心头。 其实只十分钟宋经理就坚持不住了。可他吓得太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路眠雨又在旁边安抚了五分钟情绪那宋经理才勉强能说出点儿人话，却也是战战兢兢的，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结结巴巴交代了足足五分钟。 果真和路眠雨预料的一模一样，是宋琪卖了黎姜。 薛老幺的眼线买通了没几天就被宋经理发现了，宋经理也没声张，偷偷给宋琪去了个电话，宋琪听说路眠雨已经出狱，而且还满世界地找自己一下子就慌了，即便是黎姜费尽心思把他藏了起来他也还是无法安心，他知道这个结不解开早晚会和路眠雨发生正面冲突。俩宋家人一合计，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把黎姜祭出去用来揽下所有责任，一次性解决问题。因为宋琪确认，就算黎姜就算被抓住也不会把他供出来，自己身上沾不到脏水。 于是黎姜就这样被抓住了，在宋琪的一手安排下。 宋琪在黎姜去夜市买饭的时候把黎姜的行踪告诉了宋经理，宋经理将计就计，装作不经意地把黎姜的位置透露给了那个薛老幺买通的眼线，那眼线转手就把这“重要情报”卖给了薛老幺，这才有了路眠雨和黎姜大打出手连砸两个烧烤摊的那一次硬刚。 路眠雨就靠在宋经理对面的桌子上沉默地听着。一字一句就像剌在他心口上的刀子。他的指甲硬硬在身后的桌沿上划出了一道痕迹，木屑嵌在了皮肉之中。 黎姜舍身相护的那个人，竟然是推黎姜下悬崖的那个人。黎姜用一切去换宋琪的安稳，宋琪也用黎姜去换一生的安稳。路眠雨笑出了眼泪，真他妈的是绝配的一对儿啊。黎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爱的人吗。路眠雨想让宋经理别说了，可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堵在喉咙里的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