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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待急救队伍跪在地上搭脉时,早已面如纸色,再也不省人事。 然而他命不该绝。 根据赵二哥的说法,如果再晚一步,道长就被当场挂在墙上了。 远在不列颠的赵慈满脸水痕,疯狂抓着头发。 他问现在治疗情况是好是坏,病人的命能不能保住,昏迷这些日子,究竟还会醒吗?! “阿慈,情况很不乐观,但我们会尽力,绝不轻言放弃。而且事出在会所里,闹大了对咱们,对道长家属的影响都不好。” “对,不能闹大,不能放弃!” 赵慈点着头低吼,吼完,猛然心里一咯噔。 他想到耗费重金购买套餐的大哥。 想到了正在大嫂肚子里,拳打脚踢的赵亚莉珊卓。 ◆◆◆ 没错,他才不是唯一的苦菜花,后头还有个垫背的。 比他资格更老。 赵慈不知那未出世的侄女,到底糟了什么罪,竟要降生到这个即将瓦解的家庭里。 她将来是要当女大佬的。 难道命运的试炼从娘胎就开始了。 “对了,大哥他还好吧,他是不是跟大嫂...... ” “我的天,老四,你俩可真是心连心。” “...... ” “那傻子不晓得咋想的,天天夜里念经,生怕这买来的姻缘,也跟着道长跑了。” “大嫂竟然还爱着他?没带着娃跑吗?!” “开玩笑,套餐一次性付清,是真金白银娶回家的媳妇,怕什么!你不知道,她模样瞧着不乐意,其实待咱哥好着呢。” 赵慈挂了电话。 然后单击鼠标,给电脑里的经书网页,狠狠点了个叉。 ◆◆◆ 道长爽到了,倒下了。 可他留下了未尽的事业和烂摊子,把那群为爱而生的男事主,整得哭哭笑笑,夜不能寐。 简直到了上房揭瓦的地步。 比如说,那位与牛头山有缘的一等善男,他姓程。 千里之外,老头子横在床上,毫无反应。 程策自然也陪着一同发愁,吃晚饭时,他常怔怔地捧着碗出神,看起来丧得很。 然而,他的眉梢上,难掩辛酸的暗喜。 它在暗处静静燃烧,犹如路西法的恶魔之光。 他表面平淡慈祥,脑内漏夜狂奔五百里,鞭炮放得震天响,只盼乡亲们都到家里来喝酒。 他意外,没想到当年痴迷封建迷信的债,会以这样的方式一笔勾销。 苦熬许多个日夜,咒,破了。 他的脸和屁股,定了型,再也不变了。 阴差阳错下,程策成功逃出生天。 可是另外两位,就未能与他同样幸运。 ◆◆◆ 造访过牛头山的二等和三等善男,他们都姓赵。 正为了同一个套餐,茶不思,饭不想。 这真是很伤脑筋的。 一夜之间,赵慈挪移乾坤的超能力消失了,可他依然倔着,没有办法忘掉自己的爱人。 他所有的苦痛,皆因此而起。 今时今日,再想摸她,吻她,折腾她,已不再合情合理。 若实在憋不住,想来强的,他不能斗胆挑战刑法,只能干回万年老本行。 浴室。 照片。 左手。 握紧。 然后闷哼着用力抽动,额头抵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叫云云,一边把子子孙孙,都射在瓷砖墙上。 ◆◆◆ 世事难料,他曾是个勇往直前的猛士,窝着熊熊怒火,做梦都想一棍子送道长上西天。 而现在,后怕的他吃斋向善,每夜合十祷告,乞求月亮赐予他力量。 高人歇菜了,一不小心把他干大事的黄粱美梦震醒了,可以体谅。 那高人要是没挺住,走了呢。 放眼全宇宙,还有谁能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老天爷,他根本不敢往下想了。 因此,除了操持繁重的课业,赵慈更积极投入了自学成才的大流。 他奋笔疾书,挑灯夜读植物人的护理守则。 他也注册网站会员,研究海内外医学奇迹,以及各类中西方民间宝典。 赵慈暗中发力,只盼有朝一日,那位神游大地的病人,可以找到回家路。 待醒过来,康复了,能再度重返道观呼风唤雨。 把之前断了的红线,给他重新连上。 ◆◆◆ 赵慈是顽强的,忧郁的。 他五行缺金木水火土,才这个年纪,就被几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他不服输,铆足了劲,要用意志和脑电波跟程策对抗。 他还觊觎朋友妻。 还妄想一家伙变回来。 赵慈成日忧心忡忡,活得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有时双手抄兜,站在院里远眺,一股子邪门的叔味,便幽幽冒了出来。 这些时日,犹如行尸走肉的他,给别人的未婚妻写了很多封信。 它们都是大白话,赤裸裸的实话。被他码得整整齐齐,在精致厚实的纸张上黑白分明。 无论他怎么编排,结尾就只有一段字。 云云,今天我也很想你。 写完,赵慈读过一遍,将信封口仔细封好,在心口捂一捂,再仔细收进一个小袋子里去。 它们藏得很深,不会被公布,不会被热泪盈眶的主人寄出去。 所以它们是幸福的。 永远不可能受创伤。 ◆◆◆ 今年暑假,注定是不平凡的。 三位归国探亲的学生刚下飞机,昼夜晨昏还没倒过来,就一起坐上车,去看望与死神搏命的老斗士。 在赵氏的安排下,医疗资源充沛,资金富裕。唯一的憾事,是人基本上,就这个样儿了,无非时间早晚的问题。 …… 桐叔,未必吧,奇迹还是有的。 阿慈,奇迹不奇迹,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老吴是回不来了。 显然,在这件事上,两拨人,分立为现实派与幻想派。 据说大徒弟钱师父为此操碎了心,他对天发誓戒荤戒色,并每周作法三次,次次累到昏过去。 驾驶座的桐叔叹息,表示那个四眼瞧着不忠,实际上,是很敬爱师尊的。 ◆◆◆ 前往目的地途中,赵慈和程策正襟危坐,都绷着脸,各自别着眼。 他们心情沉重,五味陈杂,竟不知还有什么好交流的。 算一算,该秘密结社,也运作了好几年。 从不凡的高中生,到不凡的大学生,这段夺面双雄之路,走得太辛苦了。 诚然,托鸡头山会所姐妹花的福,如今再及月圆之夜,脸不变了,实为可喜可贺。 但他们低估了牛头山的灵气,以及法术失效的后遗症。 长期的。 因为每月到了那一夜,两人都头晕目眩,脑子疼。 他们准点同步呕吐,跪在马桶旁,虚弱地直不起腰来。 吃啥吐啥,闻到鱼味肉味就打恶心。 不折腾半小时,压根缓不过来。 可吐的是自己的胃液,苦的,是自己的身体。 放心,踏实。 他们很快便接受事实,认为做人贵在知足,不能太吹毛求疵了。 ◆◆◆ 如此,新版秘密结社,又多添了一位女干事。 拜他俩所赐,就在回国前,尚云无证上岗,光荣地成了一名赤脚医生。 一到点,她便提着药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