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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彼时刚刚下过一阵急短雨,他踩着靴子走过泥泞地面走向赤兔马,忽然听后头吉吉语声清脆。

    “娘子,仔细脚下。”

    他回首处,吉吉跟在裴花朝身后,小心微微提起她裙角和斗篷。

    他转身继续前行,却见某些送行人士受吉吉动静吸引,转眼扫向裴花朝,神色平常,好似她与他身后侍从无甚差别。

    苏县令女儿轻蔑的声调在他耳畔响起:她跟了元帅两三年尚且不得正式过门,谁看不出来元帅再宠她,左不过当作玩物?

    东阳擎海顿住步伐,回身走向裴花朝。

    裴花朝见他折返,因问道:“元帅?”

    他没言语,弯腰抱起她,托在右侧臂弯高举。

    裴花朝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坐上东阳擎海那魁梧个头的肩臂。在忽而离地的晕眩与诧异中,在平白长出在场者几乎半身的高度上,她高高在上俯瞰那一众前来送行的仕宦。

    那一张张脸清一色瞪眼咋舌,很快对着她的表情不再是从前暧昧虚浮的客套恭敬,他们谨慎审视她,眼神多了真正的忌惮与郑重。

    她尚未适应众人变化,已教东阳擎海扛着,一步步稳健跨过泥潭,走到赤兔马侧。两人先后上马,东阳擎海接过侍从奉上的缰绳,递到她手上。

    “走。”他说。

    裴花朝回首望向东阳擎海,眼神与旁人一般带着疑惑,他把在沙场性命交关的战马交由她驾驭?

    东阳擎海轻握她抓住缰绳的手,微一点头,“我们走。”

    裴花朝恍然大悟,东阳擎海刻意人前表态,让旁人不敢再看轻自己。

    她轻扯缰绳,赤兔马撒蹄奔跑,驼载两人穿街过市。路上道旁不乏送行百姓心细眼尖,察觉她驾御赤兔,那些人面色惊异,甚至不以为然。

    裴花朝视若无赌,只去感觉风迎面掠过她肌肤鬓发的清凉,以及东阳擎海精壮身躯如同一堵墙,稳稳在她背后撑持,他的双手环在她腰间,温柔有力依托。

    她闭上眼睛,如果能就此策马奔驰下去,甩开那些王图霸业、算计得失,该有多好……

    ————作者的话————

    本来想今天再短更一章,看时间八成来不及,那就明天吧

    不过真的是短更哦,加一点点进度

    七五:何需联姻 < 情花册 1v1古言(丁大十)|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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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五:何需联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数百里之外,卢隆节度使府后宅里,一个少女坐在闺中织锦地衣上,手提一把小巧鱼竿。那鱼竿通身白银打就,竿上垂下线绳,绑扎驼峰肉,肉饵随竿身线绳挪动摇来晃去,逗引一群猞猁幼崽追逐。

    终于其中一只觑准那饵食略为低垂,纵身跃起衔住咬下,其他猞猁争相扑来要分食,几只毛球似小兽抢成一团。

    少女发出银铃般笑声,把鱼竿随手往旁一递,立时有侍女由角落上前,躬身双手接过,其他侍女则递上另一把鱼竿。

    少女身旁一个中年贵妇使眼色,侍女会意,便要退下,少女便伸直藕臂,作出非要鱼竿不可的架势。侍女望向贵妇讨主意,贵妇无奈,下巴往少女一抄,侍女便将鱼竿送到少女手上。

    “别净顾着玩,说说正事。”贵妇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东阳元帅固然年少有为,但不是良配。我寻思是这个理,区区别宅妇,什么阿物儿,他竟然大庭广众扛着她走,怕她沾了泥泞。这般肉麻招摇,没点体统,也不嫌丢人。”

    “才不是怕她沾了泥泞呢。”少女放下鱼竿,“年纪轻轻便能打下偌大地盘,这等人不会莽撞行事,东阳元帅这是存心抬举那别宅妇。”

    “理他呢,反正你是我们夫妇的掌上明珠,只许给万里挑一的好儿郎好夫婿。”

    少女捉起一只猞猁贴脸揉玩,“母亲,如何算好儿郎好夫婿?”

    “比如你父亲,保得妻儿荣华富贵,处事又有分寸,不管收用多少姬妾,全当成猫狗玩意儿,后宅悉听正室主张。”

    “母亲以为,像东阳元帅这般,一般能呼风唤雨,放着送上门的美色不要,专和一个女人过,不好吗?”

    贵妇笑道:“男人显贵了必要作怪,或迟或早而已。东阳元帅对那别宅妇确实难得,但过几年必定变心。要一个男人有权有势了,又恰好对你——而不是旁的女人——矢志不渝,如同煎水作冰。女人真正可依傍的,是后宅权柄和儿女。”

    东阳老夫人对东阳擎海抬人之举亦不以为然,她到了威州与孙子会合,便问到那事上。

    “你行事雷厉,其实总是走一步看三步,稳扎稳打,如今怎么回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个别宅妇当成祖宗牌位一般捧着走。你在想什么?”

    东阳擎海道:“孙儿什么都没想,只不愿花儿委屈。”

    东阳老夫人暗自心惊,为了那别宅妇,什么都没想?

    她按捺不安,道:“近来正替你议亲,你唱这一出,不是把亲事往外推?”

    东阳擎海默然,东阳老夫人眉心皴出深痕。

    难道她这孙子对联姻之事动摇了?否则早该坦白认错,商量弥补之道。话说回来,只要他并未表态拒绝,便动摇亦还摇摆不定。

    她因说道:“幸好卢龙节度使赏识你才干,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

    东阳擎海双眸精亮,“卢龙节度使?”

    卢龙节度使辖下地方富庶,兵力强盛,若能联手,于他这方不啻如虎添翼。

    他一下设想到种种与卢龙结盟的好处,却有一抹身影冉冉浮现眼前,是裴花朝平静的、倔强的或柔情的模样,一颦一笑牵动着他心跳。

    他早已作好准备,也向裴花朝言明将另娶正妻,然而……

    东阳老夫人见孙子喜色迅速褪去,也未答应亲事,遂沉住气软声问道:“海子,你记得祖母为何将你取名‘擎海’?”

    “记得,母亲怀我时,祖母三番两次梦见一个男娃娃抬手举起五湖四海,翻覆天地。”

    “算命先生都说你命格贵不可言,因此我分外悉心培养,不愿你辜负这辈子。”

    东阳擎海静默片刻,问道:“祖母,既然我是贵人命格,自有天助,何需联姻?”

    东阳老夫人眼皮一跳,“海子!”

    祖孙俩隔桌对视,东阳擎海盘坐在地一样显得个子长大,端的年富力强。他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