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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哪怕难却仆妇热情,进了些茶点,两眼始终盯牢窗外,盼星星盼月亮等待东阳擎海的身影映入眼帘。 然而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并无仆妇以外的人影走进房中。 裴花朝来时满腔热望,在光阴消逝里一点一滴颓冷,她开始忧虑东阳擎海是否懒怠接见,亦或无暇搭理自己;又愁烦自己在山寨里干耗的当儿,祖母病势如何了。 她正愁烦不休,房外廊道响起靴声,东阳擎海踱入房内。 那山贼还是老样子,目光如炬,又野又匪,看谁便轻易压得谁透不过气,然而裴花朝这时对上那双神光极足的眼眸,但觉满世界亮了起来。 东阳擎海大抵察觉她的雀跃急切,微微把头一点,似安抚她稍安勿躁。 “文书送进书房。”他略回首吩咐,后头两个小厮应喏走过窗前,手里各自捧满卷轴与册页。 裴花朝离座,抬头挺胸,以最文雅诚敬的姿态向来人施礼。 东阳擎海劈头便问:“你祖母出事?” 裴花朝怔住,“寨主如何晓得?” 东阳擎海嘴角微勾,“‘叫我裴家人不要命上门送死,可以;不要脸上门送人,休想’。”说完打手势,招呼她坐回席上。 裴花朝耳根烫热,纵然东阳擎海重述她旧日言语,口气平直,并无挖苦意味。 东阳擎海坐上主位,续道:“只有为了你祖母,你才肯抛下骨气,去和崔家作戏,或者找上我。” “寨主料事如神。”裴花朝入座,陪着笑脸把唐老夫人怒打崔陵、波及县令儿子一事娓娓道来。 东阳擎海沉吟:“王县令把那儿子当成眼珠子,十分疼爱。” 裴花朝陪笑,“因此上,唯有寨主有能耐调解此事。” 东阳擎海并不言声,只是凝注她笑靥,少顷再度勾起嘴角,这回却是皮笑肉不笑。 “小娘子用得着我时,笑面相迎;用不着我时,不揪不睬。” 裴花朝闻言记起一事,却以为不可能。 东阳擎海道:“前些天我去宝胜,沿路百姓问安,尤其女子,恨不得扑上来的都有,就你背过身面壁,装不相识。” “这……”裴花朝瞠目,原来那日东阳擎海并非注目她身旁姑娘,而是自己。但她明明戴了帷帽,且是帷纱长及胸口那种。 “你当戴了帷帽我便认不出?”东阳擎海似看穿她心头所思,咧嘴道:“是我看上的女人,再不会错认。何况我摸过抱过你。” ——————作者的话—————— 东阳大王要和裴家小娘子凑一堆了 打个预防针,大王看上小娘子不假,离情根深种还有些距离 十五:看个脚丫子怎么了,我还要…… < 情花册 1v1古言(丁大十)|PO18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十五:看个脚丫子怎么了,我还要…… 搁几天前,裴花朝听到东阳擎海这番言语,定要怒从心上起,此刻反倒一阵感激庆幸:但凡东阳擎海要她,祖母便有救了。 她本来跪坐席上,这时俯身以手触地,软语温声道:“从前六娘不经事,有任何开罪地方,望寨主大人有大量,原宥则个。若寨主肯伸出援手,我裴六娘……” “做我的女人?”东阳擎海笑问。 裴花朝按在席上的手握紧成拳,清晰答言:“是。” “你得听话,守规矩,不准仗势生事,更不得背叛我和山寨。” “好。” 许是她应声太干脆,东阳擎海敛去笑意,锋利的目光似两把刀子,从她脸上直锥心底。 “考虑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放人,你不准走。倘若毁约背信,不止你没好收稍,还要祸及家人。” 他放话时,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沉沉压了过来,加以“没好收稍”、“祸及家人”等语,裴花朝心头一颤,莫名记起早先他砍人脑袋的光景,有刹那的失神。 随即她朗声答道:“六娘愿意。”哪怕刀山火海,为了祖母,自己也得闯一闯。 她垂首,将身子再俯低些,“若得寨主相助,裴六娘生死不忘,终身追随。” 她等待良久,始终等不到桌子对过响起回话,一抬眼,便迎上东阳擎海熤熤目光扎在自己身上,漆黑眼珠后头不知转着什么主意。 是不是正在掂量自己可值得他动用人情管闲事?裴花朝沉吟,亦或他并不相信自己委身决心。 她略直身子,迎视东阳擎海,带着恳求意思一瞬不瞬。两人四道视线在空中无形无声交锋,一道犀利,一道哀婉,相持不下。 僵持一阵,东阳擎海低下眼皮,道:“下山。” 裴花朝万念俱灰,东阳擎海让她下山,他不愿救她祖母。 东阳擎海离席起立,“我们见县令去。” 裴花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总当无望了,不意绝处逢生。她傻愣愣坐在原地。 东阳擎海向外吩咐廊下小厮,让准备甲衣、召集亲随下山,回头见裴花朝傻愣愣坐在原地,笑道:“不去?” “去,去。”裴花朝慌忙起身,孰料右脚一使劲踩地,脚踝便一阵疼痛,她立不稳,跌回席上。 “怎么?”东阳擎海问道。 裴花朝探手触摸,薄薄罗袜下,脚踝肿起了,当是先前在山下闪躲喽啰,摔倒崴了脚。 “不打紧,”她笑道,小心站起,一跛一跛走向东阳擎海,“我们下山。” 却是没走几步,东阳擎海上前,按住她肩头半逼半引,让她在几案上坐下。 裴花朝问道:“做什么?得赶紧下山,咦?” 东阳擎海蹲在她身前,抓住她裙摆就要掀起。 裴花朝慌忙压紧裙子,嗔他一眼,“你做什么?” “看你的脚,按你走路模样,崴得不轻。” 裴花朝小脸唰地通红,女子身躯矜贵,怎能教男人说瞧便瞧? 东阳擎海察颜观色,不以为然,“看个脚丫子怎么了?我还要剥光你睡了。” 裴花朝再度体验了一把东阳擎海提议她随时上门时的晕眩,早知这汉子粗鲁,但头一回听到这般鄙俗言语,依然震惊羞耻。 她牢牢护住裙子不放,东阳擎海冷笑,松开裙摆。 “好意为你看个脚都不让,你真心做我女人?” 裴花朝一凛,匆匆抓回他的手就往自家裙上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