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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红衣兔爷(做戏)

    枫红色的衣裳,金子做的步摇,挽起来的青丝勾出柔美的弧度,掩住了萧信然两道斜飞入鬓的眉,中和了他刀削般的凌厉骨相,本就秀美的五官经由胭脂的装点更加明显,两相作用之下,称出惊心动魄的美来。

    封止被蛊住般说不出一句话,愣愣站在那儿。

    萧信然见他不动,还以为是阿娇画的不好,下意识去找屋里的铜镜,待到瞧见镜子里的人,自己也愣了一下。

    “没想到小丫头片子的手艺还不错。”他对着镜子瞧了瞧,觉得自己打赌时没尽全力,着实有些亏了。

    他的阿止为人一板一眼,经此一遭,想来不好骗了。

    萧信然不由得感慨后悔,等到再次对上封止的目光,又不由得笑起来。

    “阿竹喜欢吗?”他一步步走过去,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映着温暖的烛光,流光溢彩,艳丽无限。

    封止从没见过他这样,说不出心中是惊艳多些还是怪异多些,只是身上热,耳朵尖儿开始发红。

    萧信然喜欢他这副脸红模样,更加卖力地调戏他。

    “阿竹,我们的酒还没喝完呢。”萧信然一点儿也不在意这身不合适自己的装扮,推着愣愣的剑客下楼去。

    相处日久,阿娇早知枫叶姑娘的“登徒子”性格,自觉死也不当横在二人中间多余的第三者,嚷着自己困了,关门睡觉。

    他们同坐一桌,萧信然拄着胳膊喝酒,柔软的青丝垂下来,刚好掩住他明显的喉结。萧信然生得高,腿却长,坐下时虽比平常女子更高些,却也不见得过于违和。

    两人相对而坐,因着他惊若天人般的相貌,少不得有人过来搭讪。拒绝的次数太多,剑客不想多说话,索性把磐石剑放到了桌上。

    “信然,别再喝了,我们……我们上楼吧”封止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

    萧信然看封止脸红了一片,连同耳朵根儿都是,心下过足了瘾,女子的发髻上饰品太多,坠得他脖子难受,玩笑过了,便准备起身回去,屁股还未离开椅子,却见楼上迎面走下一个人。

    一个穿着墨蓝色衣服的中年商人。

    萧信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心中愤恨难忍,碍于身上的内伤不能当场发作,思量一瞬,走过去坐在了封止腿上。

    “抱我。”他俯身在剑客耳边轻声说。

    封止被他的投怀送抱弄得无所适从,却也瞧出萧信然眼中的调笑已然散了,双手环上那对于女子而言实在称不上纤细的窄腰。

    他抚摸着萧信然柔顺的发丝,用余光瞧见那个看不出底细的中年人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路过他们面前时,脚步顿了一顿。

    “恕我冒昧,小兄弟可是姓封?”封止怀中抱着美人,中年人却毫无避嫌的自觉,拉开椅子坐到了对面。

    “我是姓封,却从未见过你。”封止一脸漠然,将萧信然抱得更紧。

    “封公子没见过我,我却知道你桌上的磐石剑。此处距离云起山甚近,封公子行侠仗义,自然有很多人知晓你。”中年人笑着,眼角挤出几条细密的皱纹。

    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真是一只该死的老狐狸。

    萧信然闻言在心中冷笑,不由得又想,明明这地方已经让暗卫事先探查过一遍,怎么还是出了错。若非今日与阿娇作赌画了这副足可以假乱真的女妆,单凭封止一人之力,他们怕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嗯,敢问先生有什么事吗?”封止感觉到萧信然的手在他身上乱动,知晓友人的意思,冷着脸下逐客令。

    中年人却像是完全没听出来,看着剑客白皙面庞上浮起的浅红,笑得更加和煦春风。“没什么,只是听闻方大侠为封公子与贵师妹指了门亲。今日见了你怀中坐着的人,不免想要问句好。”

    “萍水相逢而已,如此拜谒,大可不必。”剑客冷冷看着他,心中反复猜测起中年人的身份。

    这人怎么还不走。

    这般磨磨蹭蹭,全然不像他以前的性格。

    萧信然心中烦乱,思绪电转间,偎在封止怀里一把掐上他的胳膊,捏着嗓子冷哼了句:“好啊!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竟还有个要成亲的师妹!”

    封止被萧信然口中半男不女的音色骇了一下,脸上的淡红褪散开来,搂着萧信然腰身的手都有些松了。

    “我……”他知道萧信然在演戏,却一时间不知该反应什么,只将怀中假装挣动的人揽得更紧,皱着眉头看面前的中年商人。

    好巧不巧,这副样子倒像极了到处拈花惹草的公子哥被人拆穿了谎言的惊骇与气恼。中年人看了他怀里的人一眼,眼中略过一丝勘破不说破的笑,不再做那些无为的怀疑,起身致歉。

    “在下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真是对不住,既然贵师妹不在,我便告辞了。”

    中年人说着,道别走出了客栈,走出两步又觉不对。

    江湖传闻这位封公子是个极周正的人啊,饶是那名声只是装出来的,也该把戏演足才对,又怎会大庭广众下与男人亲近如此呢?!

    中年人脚步顿了顿,复又折返,远远瞧见客栈里的两人依旧叠在一起,红衣服的那个已经将手探入了白衣剑客的裤子里,泄愤般狠狠咬着他的耳朵。

    “要我还是要师妹!你说!”

    白衣剑客被那个不男不女的娈宠摸得不住喘息,挨不住面子般用眼神扫过四周,羞得恨不能把脸埋进土里,却也舍不得对身上人说一句重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安慰道:“要你!自然是要你!枫叶姑娘,别闹了,我们上楼吧。”

    “真的?没骗我?”红衣服的娇嗔着说,那般尖着嗓子的音色,比金属摩擦上铜制的锅盖还要刺耳,激得中年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白衣剑客处于灾难漩涡中,却似乎浑然不觉,非常有耐心地安慰着。“没骗你,只有你,没有别人,真的。”

    纵是中年人江湖阅历颇多,什么恶心的事都见过,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多疑过了头,已经称得上刻意捡屎吃的程度了。

    饶是背影很像,这个尖着嗓子,扮作女子相貌,摸着剑客的下身拈酸吃醋的兔爷儿,又怎么会是当年那个惊才艳绝,自信到几乎狂妄的萧家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