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去逛妓馆(偶遇)
冬天悄无声息地来临了,封止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萧信然,阿娇,并非遥不可及的云起山。 他越来越勤恳的练剑,温习内功,却不是被孤独和自律鞭策,他有了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北方的冬天如此寒凉,入夜时火盆熄了,厚厚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腰侧的手臂很重,却带给他切实的温暖。 晨间醒来时,他喜欢偷看萧信然的睡颜,那人如此安宁的深睡着,他用目光一遍一遍描摹他的样子。 描摹到嘴唇时,他总是不自觉要笑,笑时想起好多情事。 倒也不是重欲,有时昨夜才刚做过,后面还有对方阴茎蓬勃的触感,他却依然不自觉想要靠近和触碰,好像这样就能消解些许不安。 并非恐惧带来的不安。 他只是得到的太快太容易,心中生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虚幻感。 美貌,强大,通透,心思缜密,言谈风趣,克制温柔。 他无法找寻萧信然的缺憾和弱点,更无从理解,这样完美的人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自己,体恤自己,陪伴在自己身边。 他只想亲吻他,嗅他衣襟上清冽的香气,抚摸他狰狞可怖的伤口,将自己得到的关怀和温柔,十倍百倍报偿给他。 他从未如此热爱生活,热爱这个赤诚的缤纷人间。 “信然。” 魔教教主画着扮丑的妆,刚要出门就被爱人轻轻拉了袖子,剑客身无长物,只披着他的外衫赤脚走下床,仰头在他唇边印上一吻。 “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抱着萧信然,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度。爱人摸上他光溜溜的屁股,将他托着抱回床上,裹上被子,吻了又吻。 萧信然的声音有些暗哑,克制住再做一次的冲动,在他脸上轻掐一把。 “很快,晚上回来。” 封止捂在被子里懒洋洋地蹭他手掌,待萧信然走了,躺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自己也穿上衣服,戴了斗笠在熏城街巷逛。 逛,不是闲逛,距离交割的日期已经很近,尽管萧信然一派轻松,封止却害怕中间有事发生,想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萧信然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如果许槐洲出现在这里,就算无法为爱人报仇,他也希望自己能勉力抵挡一阵,带着魔教教主完好无损的离开。 他希望自己是有用的,可以快速成长起来。 “竹公子!”转了几十条街道,快要折返时瞧见女子跳脱的身影,阿娇眼神雀跃,神秘兮兮地拉他袖子。 “你快猜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女子的心思天马行空,哪里猜得出来,封止一阵头疼,不忍驳她雅兴,各种答案说了许多,都被阿娇一一否定了。 “又是糕点又是酒酿,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爱吃吗?”阿娇仰头做嗔怪状,扯着剑客的袖子往前走。 “给你看个好的。” 封止满脸狐疑,便见阿娇穿过四周人群,停在一家妓馆门前。 “哟,这位公子俊得哦,好像冰山上开的雪莲花,快进去吧,里头的姑娘们等着你呢。” 女子迎上来,腰肢扭得灵动,吐息又媚又长。廉价的脂粉味道扑鼻而来,剑客闪身避过缠上来的老鸨,拦住阿娇去路。 “阿娇姑娘,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封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阿娇仰头与那张冷脸对视,笑得娇丽可人。“我刚不是说啦,怎么还问,当然是看美人啦。” 妓馆里的美人都颓败,又有什么可看的。 到底是爱人的妹妹,总不好再三拒绝。封止存了一万个和萧信然周围人和谐共处的心思,又肯定阿娇绝不是毁人姻缘之人,最终还是被拽着袖子拉进窑子里。 别看郾城小,妓馆里头却别有洞天,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妓馆分三层,层层不一样。 一楼是大厅,有琴有曲,又添腰肢纤纤的美姬献舞;二楼是雅间,门口正对楼梯,开门可以见到底下风景,闭门可以狎妓谈情;三楼则要更花些,端的是非礼勿视,因为有阿娇在,老鸨便没有深入介绍。 “两盏茶,一盘炙猪肉,一盘桂花糕。”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进来,倒也不好再扭捏什么。 “阿娇姑娘,你究竟想带我看什么。” 阿娇吃着桂花糕,和好色的男子一样,视线往美女身上来来回回直逛荡。 “你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奇怪?” 被爱人的妹妹领着逛妓院,是挺奇怪的。 可阿娇明显说的不是这些。 封止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和环境。确实有些不正常。郾城就在云起山附近,他虽然说不上非常熟悉,也大致了解城池以往的风貌。 这里地理位置靠北,虽有烟火气,人丁却不兴旺。常住人口多是农户,习武者很少,大多是镖局的人。 如此看来,这青楼里有内功之人着实太多。 “他们是从南方来的。” 封止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街上也时常能见到南方来的刀客,可是这青楼里聚集的人实在太混杂了。 “离我们最近的,是长庆坊的人,远一些的好像是个道观里的道士,还有那边,他们腰间的佩剑上有红色的星纹,似乎隶属于一个杀手组织。” 封止一一辨别,阿娇把视线从美女身上收回来,嘴里的炙猪肉都不香了。 竹公子不说她还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妓院里,竟然有那么多刀尖舔血之人! 这些年来阿娇走南闯北不假,可是受制于性别和武功,她遇到了厉害的人总是躲着走,对各个门派的见解远没有那么多。 她忽然有些怂,下意识想逃,刚放下二郎腿就想起坐在自己身边的竹公子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剑客,那些人敢上来,他的磐石剑自然不是吃素的。 阿娇有了底气,语气也随意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没有发现吗?那些人都盯着二楼呢。” 盯着二楼又有什么奇怪,想来是雅间的客人财大气粗,点了花魁作陪呢。 封止这么想着,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二楼上,一个陈设文雅的雅间敞着门,里头一只方桌,四个红木雕花凳子,又有书案上摆了笔墨纸砚,座下放了一架褐色古琴。 屋中有四人,两男两女。 青衣男子周身富贵,坐主人位,身后站着一小童,另外两女生得娇媚可人,颇有风姿,一人披发坐在地上抚琴,另一人在男人右侧添酒。 由下往上看,视野受限,封止看不清这人长相如何,可是打眼一望,青衣男人无论是气派风姿还是武功内力,都比在场其他人强上许多。 不对,兴许不止许多! 封止盯着那个青衣男人的背影看,从他握着筷子的右手,看到头发上插着的发簪。封止越看越是心惊,心脏怦怦直跳。 已经被骗过一次,哪怕换了装束,举止做派微有偏差,单凭背影他一眼就看出来。 这不是萧信然吗?! 他出门时分明穿的是红衣,他来妓馆做什么? 他的内力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