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爱上你了(决心)
一夜无梦,封止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醒来时封止正对上萧信然那张不必粉墨依旧美得分明的脸,只看了两眼他就吃酒一样醉了。 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看不够,这张独一无二的盛世美颜更是叫人着迷。 这人权势熏天,武功相貌都是一顶一的好,性子沉稳又妥帖,还幽默爱打趣人,那些本该相反的词汇如何能汇聚在同一个人身上?偏就如此正常。 好像天上才会有的人物。 他疼么?他会难过么?他怎么都不告诉自己萧信然就是莫真呢? 一个人要有怎样的气魄和度量,才会在被恋人刺得鲜血淋漓之后佯装无事地折回来?小店里解毒的那些时候,萧信然从背后压着自己不让自己看他的脸,他的体温很冷很冷,那时候萧信然在想什么?是愤恨么?会疼痛么?为何还要回来呢? 清冽的冷香燃了三天,满屋尽是萧信然衣服上的味道,自己却不止一次闻见那股淡淡的血腥气,他该有多疼啊,他在和自己做爱的时候究竟流了多少血? 他让忧心忡忡的自己去做想做的事,萧信然说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又如何忍着伤痛,苦挨过等待自己的七天? 封止策马时就害怕,踩着最后的时间线回到小店时更害怕,萧信然不跟他说话,就那样静默地替他上药,抚摸他。 萧信然那时候在想什么,他以为自己惦记的是周家的大火,以为自己刺过他一剑就把他忘了?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在误会,又为什么要等了个本无结果的七天呢。 七天啊,那可是七天,七天好长好长,到渝州城一天便可一个来回,萧信然等待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会回来了? 封止的想法乱七八糟地横在那儿。他想这个人怎么这样好啊,好得像一个假的,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啊?自己样样不及他,什么都不能带给他,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封止觉得感动又心疼,说不出是该欢喜还是自厌,一想到萧信然彼时经历的那些,便觉得心口刀割一样的疼。 在枫林里那次,萧信然被他碰了伤口,疼到脸色发白面目都狰狞,还是迅速调整了状态继续操他。晚上吃过了饭,萧信然看出他难受,还要反过来哄他对他说不要紧! 哪里不要紧! 凭什么不要紧! 凭他是魔教教主?凭他长自己十岁?凭他论起辈分是自己师叔?还是凭他是在上头的那个,每次都是他在使力操自己? 他们都是男人啊,都是本该顶天立地的汉子,都该尽好自己的责任,关爱照料自己的爱人。 可自己就是这样关爱照料萧信然的吗?! 他就是这样,一边承他的情,享受他的照顾,吃着他的鸡巴,然后反过来伤害他,躲避他,对他喊他喊杀的吗?! 他何德何能啊?! 封止不想流泪,可是只单单想想那些事,他的心脏就疼得快要炸了。 什么正邪!什么对错!如果他懦弱到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的话,他还活着干什么!? “醒了?”萧信然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麻,随即觉出上头湿,一睁眼正对上封止那张流泪的脸,心里头被刺了一下。 “我的凝之怎么又在哭啊。”萧信然顺势将他搂在了怀里,脑袋还有些困,闭着眼睛一下下拍他的背,轻声安慰他。“别哭了,再哭见不得人了。” 萧信然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被你师妹看到,还以为我昨晚欺负你了呢。” 说起话来半句不离小师妹,可昨天看见宣晴,萧信然还是非常有风度地打了招呼,语气温和地把她带到客栈来。 封止看着萧信然漆黑深邃的眸子,只觉得里头广阔得没有尽头,温柔神秘,包容万物。 也许他的爱人需要一种更加从容的姿态应对伤害,就像他的伤口撕裂了,宁可一把将自己推倒在地,之后再温声细语地哄,也不想自己瞧见他鲜血淋漓的胸膛。 这算是一种原谅么? 不管怎样,不管是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称呼,他都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了啊。 以一种更加紧密的,日夜相伴的,除却解毒和性爱之外的,更加让他心安的方式。 也是,自己哭个什么劲儿呢。 哭了还要他来哄,娇滴滴的像个小姑娘,以后不要这样了,不能这样了,自己也要学会宠着萧信然,守护萧信然才行。 “你晚上没欺负我,昨天下午可没少弄,我的腰现在还疼呢。”封止破涕而笑,红着眼睛假装埋怨。 萧信然弯了眼睛,手往底下探。“是吗?后头肿没肿?扒开裤子给我瞧瞧?” “肿了。”封止说着又去吻萧信然,亲吻虔诚地落在萧信然的皮肤上,如同朝拜的信徒,在通往圣地的路上一步一叩首。 “肿了也想要你,坏了也想要你,流血了也想要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是你的,都想和你在一起。” 封止说着,吻上萧信然饱满的嘴唇,将舌头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吻了不知道多久。 萧信然平复着呼吸,整理自己的衣物。 好家伙,说什么“我是你的”这样的傻话,到底谁是谁的啊,身上的吻痕多得都像打死印章店的了。 萧信然在封止离开房间之后,如同大姑娘出嫁要上妆,坐在铜镜前头犯了难。 瞧着脖子上,耳朵上,就连下巴都不放过,这是多想和小师妹私下聊天,不让他出门了啊。 萧信然气又气不起来,满脸俱是无奈。 兜帽的黑纱垂得长,遮一遮还是够用的。萧信然刚要出门,抬起腕子又瞧见手背上、小臂上还有一堆。他的阿止怎么了?昨夜半个时辰没见,怎么被狗妖附身了? 萧信然看着自己身上的“甜蜜痕迹”,兜帽一撇,破罐子破摔,决定不出门了。 管他跟小师妹说了什么,左右他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如果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他就打断他的腿,把他抓到泣冥山上去,昨天晚上封止也是同意了的。 如此一来,萧信然心安不少,坐在桌案前给落红岭写信,只是坐了好一会儿,白纸上依旧只有一句话。 “二哥,展信佳,见字如面。” 还是句没有用的。 好像又回到少年时候,心上人的一个举动都能叫他凭空想上半天。 毕竟不是平常时候,他的阿止昨晚真的很不一样。是因为发现自己中了毒回不了云起山,难过了,在对自己寻求支撑和安慰么? 萧信然想,是不是昨晚该按着他再做一次。他的心上人总是想通过性爱,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萧信然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回头,手指抓上那张墨迹已经干了的宣纸,将它揉成一团,毁尸灭迹。 “和小师妹谈完……” 却见封止大包小裹拎了好些被粗绳包着的油纸袋子。他的阿止走到桌案前,将那些纸袋放在桌上,一个一个铺平展开。 有炙猪肉,是他惯爱的肥瘦相间的。 有桂花糕,是他看封止喜欢吃,所以经常去买的。 还有桃花酿,糯米饭,烧饼,白粥,以及小咸菜。 “才出去没一会儿,你是把早餐铺子都搬来了啊,我们两个吃得完么。”萧信然看着那些美食摇头失笑。 封止脸有点儿红,依旧实话实说。 “这些是四个人的,不知道你今早更想吃哪个,我就都买回来了。” “凝之先让我挑?” 封止点头。“嗯,你挑完了,剩下的给她们。” 封止站着,萧信然坐着。 封止站得如松如柏,萧信然坐得腰背笔直。 封止洗了脸沐了浴,白皙如玉的脸上干干净净。萧信然也洗了脸沐了浴,萧信然的脖子上,耳朵上全是被封止吮出的吻痕。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 萧信然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很久,垂首拿了碗白粥。 他拿了白粥,封止就将咸菜和炙猪肉一并留下。 “选好了,去吧。” 封止看着他,点了点头,将那些食物重新包好,走出几步又折回来。 “我让阿娇姑娘去送宣晴那份。” 他想了想,平静地道:“信然,她要是找我说话,你跟我一起去吧。” 萧信然闻言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你们师兄妹见面,自然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她许久不见你,想来也是惦记的,你们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我又去掺和什么?” 封止“嗯”了一声却没有走,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信然,要是她问我,我能说,我已经有你,爱上你了么?” 萧信然被那口不怎么热的白粥烫了一下,回首看他。 “嗯,凝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