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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白凝一直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或者那根本就是个荒诞无稽的春梦。 她完全没办法将那天晚上狂纵激烈的男人,和温柔体贴到极点的老公挂上任何联系。 说不定是她这阵子太忙,没时间和别的男人约会,欲望积累得太多,引发了奇怪的性幻想。 相乐生则暗地里后悔不迭。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完美形象,差点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幸好白凝一向心思单纯,并未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与此同时,他也心生警惕。 最近,自己的自制力,好像越来越差了。 晚上下了班,一同去超市采购的时候,相乐生跟白凝提起一件事。 “小凝,今天二哥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是做建筑材料相关的生意的,想托我帮忙,接下我们正在招标的体 育馆。”他拿起两盒黄桃燕麦味道的酸奶放进购物车,想了一想,又加了两盒。 “你现在要避嫌,不太合适吧?”白凝指了指冷冻冰柜里的奶油冰淇淋,“老公,我想吃这个。” 相乐生立刻拿了一盒出来,叮嘱道:“这个太凉,吃半盒就行了,剩下的给我。” 他推着装得满满的购物车往结账处走,继续刚才的话题:“确实不太合适,只是二哥说得恳切,我也不太好驳他面子,所以有 些为难……” 白凝想了想,善解人意地道:“要不然,我去找李叔叔说说情吧,跟他说是我的朋友想接活,你装不知道就行。” 李承铭这阵子屡次联系她,她都没时间理会,也懒得敷衍。 但是,相乐生的事,他毕竟是帮了忙,再加上两家是世交,关系一向很好,她也不便做得太过分。 她想,趁这次去求李政办事的时候,顺便安抚一下李承铭,也就行了。 相乐生达成目的,微笑道:“那麻烦小凝走一趟了,等事成之后,我让二哥做东,请你吃饭。” 想到在泰国看演出的那天夜里,钻进她裙子里的那只令她厌恶的大手,白凝眼底的暖意退却,拒绝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 么客气。” 和李政进书房谈事的时候,多日未见的李承铭巴巴地跟在后面,昔日风流不羁的贵公子,如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像只可怜 的丧家之犬。 看见他这副模样,白凝心里生出点畸形的快意,嘴上却是关切的:“承铭哥哥这是怎么了?气色怎么不太好?” 李政瞥了这个令他头疼无比的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不是我说他,当初回国的时候,坚持不肯去我安排好的单位上 班,口口声声要办画室,还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坚持下去,把那件事当成他的事业。我和你许阿姨看他说得认 真,这才拿出我们积攒下来的养老钱,交给他去经营,结果呢?才不到一年,就跟我说市场不好,没有真正懂艺术的人,说什 么不想做了!”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父亲训斥,李承铭难免尴尬,臊眉耷眼地道:“爸,您别说我了!我也就是随口发发牢骚,哪能真的撂挑子 不干啊!” 李政犯了为人父母的通病,提起“别人家的孩子”:“你还小吗?都是奔四的人了,还跟小年轻似的胡闹,不务正业,浮躁散 漫,不像个样子!你看看人家乐生,和你差不多年纪,办事多稳重、多靠谱!再看看你……” 眼看着李承铭快要憋不住火气,白凝连忙缓和气氛:“李叔叔,您说笑了,承铭哥哥胸中有锦绣,不过是大器晚成而已,他自 己知道分寸的。” 见她这样维护自己,李承铭犹如吃了灵丹妙药,立刻高兴起来:“对啊,爸,您看看阿凝多相信我!阿凝,你和我爸谈完事, 别急着走啊!我新画了几幅画要送你!” 白凝含笑点头。 她这一趟所求的事,对于李政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李政也没为难,当即答应下来。 谈完正事,他叹了口气:“阿凝,承铭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他没什么定性,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感情上又不 肯认真,更是乱七八糟。本事没多少,脾气倒是大得很,再这么下去,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了。” “我和你许阿姨是骂也骂了,劝也劝了,他全当做耳旁风,只有你的话,他还是肯听的,你能不能劝劝他,让他好好走正路, 赶快交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白凝和李承铭之前的那一段恋情,立刻止住话头,自毁失言。 他哪里知道,他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早和白凝旧情复燃,暗通款曲? 白凝面无异色,乖巧地答应下来:“叔叔您放心,我多劝劝他,承铭哥哥是贪玩了点儿,但人还是很聪明的,您也不用这样担 心。” 她离开书房,立刻被等在走廊里的李承铭拦住,拉着手拽到了他的卧房。 他从桌子上拿起几个装裱好了的画作,献宝一样拿给白凝看:“阿凝你快看!这是我想你的时候画的,喜不喜欢?” 白凝微微怔了一怔。 画框里的,是不同年龄的她,细腻的笔触描摹出惟妙惟肖的神态,栩栩如生。 五六岁的时候,她扎着两根麻花辫,辫子上小兔子形状的头花,是李承铭送的。 十二三岁的时候,长发束成低马尾,脸颊还有点儿婴儿肥,但是已经显露出了清秀的雏形,脖子上挂着的玉佛,是李承铭去名 寺上香时,专门为她求来保平安的。 十八岁,高中毕业典礼,她穿着毕业礼服,手里捧着束花,转过头看俊俏得过了头的男朋友,笑得天真烂漫,眼睛里闪烁着爱 慕的光芒。 衣襟上别着的那枚荆棘鸟造型的胸针,也是他送的。 白凝有些动容。 那些湮灭在旧时光里的美好回忆,经过时间的淬炼打磨,自带了一层柔软的光泽,太容易令人心生感慨,追思怀念。 即使后来的他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亲密交缠时,两颗心隔得比银河还要遥远…… 但当时的心意和感情,并不是假的。 李承铭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手背,声音很轻很柔:“阿凝,还记得吗?” 白凝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浮上一层浅浅的水雾:“怎么会不记得?” 男人受到鼓励,情难自禁,抚摸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细腻的唇舌你来我往,缱绻缠绵,试图重温往日旧梦。 他把她压在松软的床上的时候,白凝及时清醒过来。 她含嗔带怨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承铭哥哥,我该走了。” 李承铭也知道,这样的时间和地点不适合太过放肆,更不敢惹她反感,于是退而求其次:“阿凝,我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真 的特别想你,你心疼心疼我,让我亲亲你,好不好?” 他扯低她的领口,将头埋进温柔乡中,细细舔舐。 双手隔着两层布料,轻柔地抚摸她的圆乳,舌头沿着那一条深邃的沟壑,上下游移,将细腻的肌肤舔得湿漉漉,滑腻腻。 白凝放松了身体,允许他在自己限定的范围内亲热,眼睛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计算时间。 等他亲够了五分钟,唇舌正打算往下游走的时候,她及时喊停:“好了,承铭哥哥,我要回去了。” 虽然隔着衣裙都能够感觉到,李承铭的欲望已经快要爆炸,可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对他失去了新鲜感,无法产生太大触动,就连内裤都没有怎么湿润,为什么还要纵容他继续下去? 白凝突然有些理解了少年时候的李承铭乃至其他渣男们的想法。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内心或许都潜藏着这样又贱又婊的念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当你对一个人心生厌倦的时候,不管对方怎样伏低做小,讨好殷勤,你的心里都不会产生一点儿涟漪,更有甚者,无论对方做 任何事,都会引起你的恶感,仿佛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场名叫“意难忘”的狗血戏码,她已经没有太大兴趣继续扮演下去了。 李承铭依依不舍把她送到门口,旁敲侧击试探下次的邀约时间。 白凝眼底一片哀柔:“承铭哥哥,我还没想好,我始终觉得……自己这样,会害了你的……你这副模样,我看了也难受…… 我……” 看见她这般纠结痛苦,李承铭只顾得上心疼,慌忙表决心:“阿凝,你别难过!我说过了我不逼迫你的!你想考虑多久都没关 系,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白凝开车回家,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她拿出几幅画作,又看了一会儿。 李承铭一定不明白,那些过往,虽然对她有着些微触动。 但那层微光退却之后,她的心底逐渐盈上来的,还有对自己彼时无知无能的愤怒。 她讨厌弱小天真如同一张白纸的自己,讨厌可以被傅岚随意打压责骂语言暴力的自己,讨厌那个把满腔真心捧给别人,却落得 惨淡收场的自己…… 她最讨厌的,是无法驾驭自己的人生走向,任由别人操控、安排、命令。 原生家庭的不幸,造就了她病态扭曲的三观,进而影响到她整个生命进程。 如今的谎言连篇、虚伪冷漠、出轨劈腿……细想起来,或许只不过是迟来的反抗与叛逆。 这几张年轻时候的素描,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提醒着她前面二十年的人生,究竟有多可怜,多失败。 李承铭,是肉眼可见的不学无术,一事无成。 而她,早在不动声色中,便糟糕到了芯子里。 除了光鲜体面的外表,她或许,什么都没有。 怀着莫名的抑郁和低落情绪,白凝将画框一个个打开,把里面的肖像画取出,撕了个粉碎。 进门的时候,相乐生刚洗完澡出来。 他柔声问:“累不累?你这两天不是有点咳嗽么?我让阿姨煲了银耳莲子汤,放在锅里温着,要不要喝一碗?” 白凝恍惚着点点头。 看见她手中的画框,相乐生微有些讶异:“你买这个做什么?” 白凝回过神,微笑道:“路边看到一家店在卖这个,觉得挺漂亮的,就随手买了几个。” 相乐生走过来接过,打量几眼,点头道:“是挺好看的,正好我们家客厅的墙壁有些空,我改天照这个尺寸买几幅油画,咱们 挂一下。” ———————— 一写到李承铭就忍不住琼瑶附体,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