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夏天漫长，日光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闻欣支着下巴往楼下看，铃声响的时候他赶紧回头把李承露推醒。李承露眼皮半阖，还没完全睡醒的模样，他出了很多汗，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看起来少了点距离感。 上次请假回来之后，李承露变得比往常还要沉默，但他依然常常和闻欣接吻牵手。某一天下午，李承露突然对闻欣说：“按你现在的成绩，没办法和我去同一所大学。” 闻欣愣了一下，随后倏地避开他的视线——这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闻欣的成绩一向普普通通，按照他现在的水平，高考勉强能考上个不错的二本。性格和身体的缺陷让他向来没什么大的追求，他一直是最平庸不过的边缘人群。 仔细想想，一年以后高考结束，李承露不会留在这个小城市，他会离开这里，会去读很好的学校，也许闻欣永远都追不上。 想到这里，闻欣感到难过。他看一眼李承露，又低头盯着桌上的卷子发呆，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你要和我一起。”李承露将头微微靠近他低声说，闻欣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耳朵不自觉地泛红，几乎按捺不住心里那些莫名升腾起的期待与悸动。闻欣舔舔干涩的嘴唇，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承露，却装模作样地嘀咕：“我又考不上……” “会考上的。” 李承露的语调始终平淡，闻欣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他要和李承露一起走啊！ 李承露成绩这么好，他也许永远也追不上，但是靠近一点也好啊。去同一个城市，可以不分开，一直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在书桌下偷偷牵住了李承露的手，汗津津的，掌心贴着掌心收紧。李承露还趴在桌上，他被叫醒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起床气还没过去，手却下意识地和闻欣贴紧。 闻欣心软得一塌糊涂，想立即亲亲他，可现在也只敢伸手帮他把额头上汗湿的刘海拨开。 期末之后是漫长的暑假，闻欣以前一直期待着假期，现在却突然开始有些拒绝。长假意味着分离，他不能时刻与李承露腻在一起，这比每天被李承露逼着学习更让他接受不了。 闻欣的成绩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勉勉强强进步了二十来名，还在中游晃悠。他有点沮丧，但是排名出来的那天傍晚，李承露在楼梯的拐角亲了亲他。 闻欣说：“我差你好多。” 李承露摸他短短的头发，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有在进步了。” 于是闻欣心里又立刻充满了希望，他眼睛很亮的与李承露对视，“我，我会好好学的。” 不管他多么不愿意，假期还是按时来了。闻欣要坐第二天的客车，李承露就陪他在学校里多待了一天。他们在没人的宿舍里关起门来做爱，一整个下午都光溜溜地贴在一起磨蹭。 闻欣把自己的床帘拉上，他们就躲在昏暗的小床上接吻，汗水湿漉漉地渗进床单里。 李承露动作不熟练地戴安全套，润滑油粘腻地沾了满手，顺着指缝掉到闻欣的大腿上。闻欣向后翘了翘屁股，方便李承露从背后操进去。 他的穴被手指插得通红，薄薄的阴唇朝两边翻开来，李承露舔上去的时候烫得闻欣感觉自己几乎要融化。 李承露应该很喜欢为他口交，只是闻欣每次都羞耻得恨不得把整个身体蜷起来。他躲了躲，艰难地翻了个身，短袖皱巴巴地卷上去，露出少年人细窄的腰身。 李承露也不强迫他，就着这个姿势慢慢插进去，大腿撞着大腿发出闷闷的声响。 在学校真好，闻欣想，他平躺着慢慢平复呼吸，恨不得接下来的那么多天一直和李承露这样胡天胡地地混下去。 李承露还呼吸急促地压在他身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一下又一下地按，射过之后半硬的阴茎在一片狼藉的穴里慢吞吞地磨。 “放假了你要做什么？”闻欣问他。 李承露沉默着，好一会儿之后说：“去看我妈妈。” 这话很奇怪，但是闻欣没想多问，李承露又说：“她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闻欣点头，磨蹭了一会儿，问他：“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好。” 离开学校之后，闻欣的情绪便低落下来。他抱着书包坐在回镇里的客车上，然后扒着车窗往外面看。李承露送他过来，当车子驶离车站，李承露就变成了他身后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闻欣有点想他。 下车之后，闻玉梅在车站接他。闻欣抱着行李坐上妈妈的小三轮车，慢悠悠地吹着热风回到了家。 闻玉梅在这边经营着一家小卖铺，她去车站接闻欣，就让隔壁陶阿姨的儿子帮着看看店。 陶霖是这个小地方出了名学习好的大学生，闻欣小时候就听别人说陶阿姨家的儿子读书有多好。 他回去的时候，陶霖正坐在小店的柜台里边看电视，他拿着蒲扇扇风，看见闻欣就调笑说：“小闻还这么白啊。” 闻欣挺长时间没见他了，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闻玉梅拍了他一把，让他把行李拎上去，她笑着说：“忘了你小时候老跟着你哥屁股后头转悠了？也不叫人。” 陶霖大笑一声，“行了行了，赶紧上去吧，脸都晒红了。” 闻欣就赶紧提着行李跑到楼上去了。 楼上的空间狭窄，一个逼仄的小楼梯从一楼的小店通到上头，推开门是妈妈的房间，再里头那个小屋是他的。 闻欣把自己的行李胡乱收拾一通，热得实在不想动。推开屋里的小窗，吹进来就是一阵热风，闻欣把床头的小风扇开开，然后趴在床上瘫着。 外面是吵得很的知了叫声，隐约能听到楼下闻玉梅和陶霖的说话声音。闻欣翻了个身，盯着矮矮的天花板想李承露，不知道他现在回没回家。 他叹了口气，夏天真漫长啊。